第34章 共同的努力

“你還年輕,心裏存些子情愛不算什麽大事,但必須當斷則斷。蘇嬋,本宮要你記住——”

蘇嬋猛然被蘇若雲扼住下巴,逼著與其對視。

兩相對視之間,蘇嬋沒有從蘇若雲的眼裏看到半分骨肉血親的溫情有的隻是萬裏冰封的漠然與殘酷。

“你是蘇家女,你的一生隻能為了蘇家而活。生,你要為了延續蘇家的榮光而拚盡全力不擇手段;死,你也要死得其所,最大程度的為蘇家盡忠!”

“你——”蘇若雲冷酷的眸光掃向蘇嬋微垂的眸子,不知為何,她原本平淡無波的眸子裏微微裂開,燃起幽幽的火焰。

不覺,她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蘇嬋泛著蒼白的肌膚稱得她手上的蔻丹更加的妖灼豔麗。

“明白了嗎?”

“侄女....”

蘇若雲殘酷的話語近在耳邊,蘇嬋很想用套話糊弄過去。

可不知為何,話到了嘴邊,眼前又浮現了徐昭淨骨亭亭的身姿卻如一塊壓頂之石將這起子她信手拈來的奉承套話生生壓了下去。

不想說,她可以說很多違心話,便是見到徐暥她都可以強忍著憤恨和惡心同他請安問禮,可唯獨一個簡簡單單的“明白”,她真的.....

真的說不出口啊!

即使他聽不到,即使她知道這不是真心話,可唯獨這一次,她不想再將自己的心意曲折!

蘇嬋手死死的攥著,指甲嵌進皮肉裏,絲絲縷縷的鮮血伴著痛楚滲了出來。

“姑母.....”

“哦?”蘇若雲似乎心情很好,語調微揚。

“您,就沒有愛過嗎?”

蘇若雲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顫,眼裏隨即被風起雲湧的恨意和怨毒席卷著。

“嗬!”紅唇微勾,蘇若雲眼裏的一切化為烏有。

“啪!”

這一巴掌極狠,癱倒在地的蘇嬋眼前都有些發黑。

蘇若雲卻站起身來,慢條斯理的整理華服,眼神裏滿是輕蔑:“來人!把長樂郡主殿裏的掌教姑姑拖出去仗責五十!若是還留著口氣兒,便罰沒辛者庫!再讓她成日裏偷奸耍滑,把好好的郡主教的不知道規矩體統,居然敢在長輩前頭問話了!”

“姑母恕罪。”

“好孩子,”蘇若雲變了一副樣子,柔笑道“疼了吧,姑母隻是怕走上歪路。畢竟你阿爹可就你這麽一個姐兒,若你教養的不好姑母也是怕你阿爹有怨懟的。”

蘇嬋忍疼道:“家父不敢,姑母明察。”

“什麽察不察的,”蘇若雲親熱的好似剛才的一切未曾發生“都是一家人。姑母隻是希望你,希望蘇家,更好。”

“侄女定當不負所托。”

蘇嬋深深的叩首。

蘇若雲的眼裏劃過一絲冷意:“這才是好孩子,罷了,本宮也乏了,你也且回宮安寢吧。

“多謝姑母體恤。”

“娘娘,殿下還是明事理的。”月姑勸慰道。

蘇若雲眼裏冷光一閃,冷聲道:“她當然明事理,蘇家的種骨子裏冷血自製的可怕,連他們自己都會毛骨悚然。她想要什麽,怎麽要,會失去什麽,蘇嬋啊——”

蘇若雲幽幽的歎了口氣,輕撫眉眼“她更是清楚的不得了!本宮之所以說,不是為了提醒,隻是為了讓她心裏不好受。”

“我過得苦,那誰也別想好過!”

蘇嬋這邊剛回到殿裏,蘇月便把熱毛巾遞上。

向來寡言少語的蘇月有些心疼道:“皇後娘娘下手當真是沒有分寸了。”

平日裏教訓宮妃,那是應當應分的。可殿下是終歸是忠國公府的嫡長女,蘇家的血脈,她的嫡親侄女,這麽斥責,也不怕傷了情分!

“自然如此。”

她的好姑母何時把她當做親人看過,便是蘇府,也不過隻有阿爹一人可以稱之為親人。其他人,在彼此的眼裏不過是維持著鍾鳴鼎食,聲勢浩大的忠國公府的一顆各司其職的棋子罷了!

現在她這顆棋子偏離了位置,她自然是急的。

畢竟,趙家看起來無為而治,庸庸碌碌。實則作為清流,門生遍布天下,在朝為官這亦是不少。若是蘇府的煊赫尚在,他們確實是錦上添的最盛放的花。

隻可惜,這種隻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的姻緣,不要也罷!

“對了,我要你去辦的事情如何了?”

“回殿下,老爺說叫您寬心,一切準備妥當。”

蘇嬋鬆了口氣:“那便好。”

“對了,”蘇嬋把有些漸涼的帕子遞給蘇月“那個掌教你去瞧瞧,若是沒死便想辦法,她不能活著離開這。”

雖說是奴才,但到底是個人,受了此等無妄之災,定然會記恨。而記恨的不是她便是姑母。若是她的話,那便是有大麻煩了。她伺候她的時日算長的,與宮人們也相熟。若是被有心之人掌握了去,做了些什麽怕是自己也是要頭疼的。

“遵命。”

“嗯。”

蘇嬋把被子被子向上拉了拉。

夜色婉轉星光璀璨,卻被暗紅的朱牆硬生生的阻隔在外,半分也灑落不到蘇嬋身上。

她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嫵媚的眉眼,柔夷落下時不小心觸碰到了紅腫的臉龐。

“嘶!”

蘇嬋不由得歎了口氣,眉目微垂,餘光落在脖頸那多綻開的紅梅。

眉目不由得舒展開來,她笑罵一聲:“真是狗!”

“阿嚏!”

“主子歇歇吧,夜裏風涼,染上病了可就不好了。”宋立手裏拿著外衫,人定在原地眼巴巴的看著徐昭。

“你要不回屋,要不閉嘴。”徐昭不為所動,箭影如梭般掠過院落正中靶心。

徐昭的手已經通紅破皮,清雋的麵容也被汗水濡濕,人卻如青竹般傲然挺立。

“主子....”宋立委屈的撇撇嘴,乖乖拿著衣服站在一旁。

徐昭手上不肯放鬆,一箭比一箭力道凶猛,近乎穿透靶子。

手上的疼痛已經麻木,而心中的焦急卻如鯁在喉。

他如果沒記錯,皇兄真正展露鋒芒,被父皇賞識眾人稱讚,是在這一次秋獵之中。

他的騎射雖說不錯,但比皇兄還是差了一籌。

若是想要壓過去,就隻能日以繼夜的練習,以期秋獵之日能力壓皇兄了。

暗處的徐暥默默看著這一切,沒說什麽便轉身回屋了。

“九皇子近來很是用功呢。”宋平生的十分普通,可似有似無的笑容卻叫人打心底裏發毛。

“你要說什麽?”徐暥一把掐住宋平的喉嚨,沒有半分主仆之誼。

“他是我的親弟弟,我的就是他的。那些東西我壓根就不在乎,隻要阿昭喜歡,我都可以給他!”

“隻要他想,隻要他肯要!”徐暥近乎瘋狂的說道“收起你那齷齪的心思,記住,阿昭才是你的主子!”

說完,像甩一塊破抹布將宋平摔在地上。

“是.....”

徐昭直至連到天空泛起魚肚白才撐著疲憊的身子去休憩。

閉眼前,他麵前浮現了那白瓷上盛放妖嬈的梅花。

很美,就像當時那樣。

永樂二年

“晚照!”想來沉穩的徐昭眉眼間是抑製不住的喜悅,像個討賞的孩子步履匆匆的來到了蘇嬋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