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見徐昭
“殿下？！殿下！”
耳邊傳來清脆的女聲，蘇嬋混沌的眼神變得清明。
阿禾？！
蘇嬋有些詫異的蹙了蹙眉，為什麽看上去隻有七八歲大的模樣？！
阿禾看蘇嬋眼神茫然，瞧著首座上的皇後，心急如焚：“殿下，皇後娘娘叫您呢！”
“皇後....”蘇嬋不由得輕喃出聲。
徐暥的王妃不是早就在宮變時，就被太子的人迫害....
不對！
蘇嬋猛然轉頭，刹那間瞳孔驟縮。
首座上雲鬢鳳釵，氣度雍容的女子根本不是徐暥的王妃，而是——姑母蘇若雲！
蘇嬋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顫聲道：“禾兒，現在是什麽年份？”
禾兒雖是焦急，但仍是道：“嘉平十三年。”
短短五字如平地驚雷炸在了蘇嬋的腦海裏。
蘇嬋眸色狠顫。
她真的重生了！
嘉平十三年，那她現在隻有七歲。除了阿娘生她時血崩難產，她真的無力挽回，別的，阿爹，忠國公府，還有....他！
一切都是來的及的！
“殿下！”阿禾瞧著蘇若雲審視的目光，聲音略略提高。
“姑母問的什麽？”蘇嬋悄聲道。
阿禾奇怪的看著蘇嬋，她家殿下幼年喪母，便早早的自立自強。加之蘇府教導，雖是小小年紀但沉穩自若，做事滴水不漏，今日是怎麽了？
“皇後娘娘問您前日落水後在家修養的如何了？”
蘇嬋頷首，起身整理一下裙擺，從容不迫的走到大殿中央，盈盈拜下。
“托陛下和姑母的福，隻是嗆了兩口水，修養了幾日便也無事了。勞煩姑母惦念了。”
蘇若雲眸色一閃。
無事便好，她還真有些擔憂蘇家的長房嫡女真摔壞了腦子。
到時候蘇家平白無故損失一個可以擴大勢力的棋子，怕是會對自己有所怨言。
而且，會壞了她的計劃。
蘇嬋望著蘇若雲，竟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麽她從蘇若雲的眼裏看到了陰鷙，就像一張巨大的羅網，將野心和權欲鋪天蓋地的包羅起來。
蘇若雲也察覺到蘇嬋的目光，神色一轉，又成了那個和善可親的姑母。
同時，她也注意到了蘇嬋的異樣。
雖說蘇家會有教養嬤嬤訓導，到底蘇嬋年紀小，行禮之間還是會有些生澀。但現在，一套行雲流水，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番高華的氣度，便是在高門大戶沉澱許久的誥命夫人，怕也做不到她這個份上。
才短短幾日不見，當真是，刮目相看！
“無事便好，以後還是要注意著些，你是蘇家女，一舉一動皆關係著門楣榮辱。以後記得行事也要更為妥當些。”
“多謝姑母教誨，晚照定然今後謹慎行事，不辱沒蘇家門楣。”
蘇若雲點點頭：“那便好，天色也不早了。便不留你在這了，早些回府吧。”
直至蘇嬋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裏，蘇若雲的目光又便得陰冷異常。
“蘇家真是把她教養的好極了，這孩子說話做事真是越來越有大家風範了呢。”
月姑遞了一杯新茶給蘇若雲，眼神隱晦道：“長樂郡主早慧，也是個明事理的。”
“早慧？！”蘇若雲好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早慧？！明明..明明就是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逼出來的！”
“可不能將她放任自流，搞不好她將來能壞了本宮的大事。”
蘇若雲微微仰頭，笑容瘋狂，聲音明明很輕，卻叫人不寒而栗：“月兒，你說，把她留在本宮身邊怎麽樣？畢竟長嫂早逝，兄長常年外派，她一個人在忠公公府到底還是孤寂無依。正好本宮也沒個女兒，把她接到照顧，是不是最合適不過了？”
月姑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蘇若雲，低聲恭敬道：“但憑娘娘心意。”
另一邊，禾兒看著自己殿下那有些不穩的步伐，頗為擔憂的問道：“殿下，可還是身子不太爽利？”
說著，她的眉目間被氣憤填滿，抱怨道：“都怪九皇子！自己親娘宸貴妃整日裏倒騰歪門邪道，行巫蠱之術發現後被處死。那都是有憑據的，皇後娘娘隻是就事而斷。偏生他欺軟怕硬，惹不得太子和皇後娘娘，便把您推下水！這種狼崽子....”
“禾兒！”
伴隨著蘇嬋的嗬斥，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禾兒白淨的小臉上。
“我不許你這麽說他！”
“殿下....”禾兒捂著臉不可置信道。
蘇嬋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為了不惹人生疑，她放緩了口氣：“主子就是主子，做的再不對。也不是你一個下人該去議論的。你也知道姑母是皇後，名聲是最最要緊的。你覺得是說出來解了氣，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後果你擔的起嗎！”
禾兒被蘇嬋的話嚇得小臉煞白，便是臉上那火辣辣的巴掌印也不覺得疼了。
她有些無助的拉住蘇嬋的衣袖，哀求道：“殿下，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敢了。”
蘇嬋看著禾兒麵容，一陣心酸。
前世她被賜婚給徐昭，禾兒想著滅門之仇，便當著麵辱罵了徐昭。沒成想這話叫徐暥聽了去，當即叫人割了禾兒的舌頭。
“知道便好，有些事，高興也罷，不滿也好。不要講出來，統共爛在肚子裏便是。”
禾兒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還有啊，”蘇嬋微微抿唇，側眸道：“他就算現在受到牽連被罰。可大小也是個主子，你不許這麽沒遮沒掩的，應有的禮節是要的。”
直至走到關雎宮大門前，蘇嬋的腳步才緩了下來。
蘇嬋頗為犯難的看著脫了漆的朱門。
她現在應當以什麽身份去見他呢？
雖說巫蠱之事她尚且不知是否是姑母有意為之。可他的母妃到底是被姑母處死，他也從風頭無二的尊貴淪落到了無人問津。
現在，應當是他恨著她吧......
就在蘇嬋躊躇不定之際，門，開了。
“徐昭！”
蘇嬋聲音裏是控製不住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