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上岸

“你說什麽?”

林晚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筷子跳了起來。

她如遭雷擊,被憤怒和惡心堵得腦袋發脹。

陶進居然讓她去陪兩百多斤的肥豬掙錢!

這是自己的男朋友說出來的話?

他把她當成什麽了?

為什麽他也和畫家一樣,以為她和溫迪是一種人?

戀愛這麽長時間,她在他心中就是那種可以出賣自己換取金錢的女生?

他根本不理解她!

可能她也不理解他。比如他從來不提他的家庭,也不說帶她去見家長。以前她還慶幸,避免了見男朋友父母的尷尬。現在想來,陶進就沒打算跟她真正地走下去。他隻是需要一個女朋友而已。至於這個女朋友是林晚還是林早,則根本沒有分別。

林晚胸口發悶,感覺被三百斤的石頭壓住了,幾乎喘不過氣,憋得額頭上的青筋爆出。

即便被吳南書的丈夫非禮,被王校長勸說道歉的時候,她都沒這麽難過。

她陡然升起一股衝動,想把眼前的一切都砸碎砸爛,把這個隻會躲著看書不敢麵對社會的男人從天台上扔下去。

“啊,那個,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在意啊。”陶進意識到自己的犯了大錯,頓時手足無措。

晚風襲來,吹散了林晚的怒火,也吹散了她對陶進僅剩的一絲希望。

她緩緩坐下來,慢慢地用小勺子小口喝著湯。

陶進慌裏慌張,陪著笑道歉。

喝完一碗湯後,她冷靜而果斷地說:“不用解釋了,分手吧。”

她的內心在平靜之下,是她早已經茁壯成長的絕望。

她在陶進身上看不到希望。

其實她在自己身上也看不到希望。

從醫院離職那天起,茫然的情緒就一直籠罩著她。

這種茫然孵化成浮躁,浮躁發酵成痛苦,痛苦凝結成孤獨。

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巴,站起來,說:“別的情侶出來吃飯,都是男的出錢,要麽AA製,咱們呢?都是我在付!所以,這頓飯,你付賬。”

陶進小聲說:“那你能借我三百嗎?我卡裏隻有二十五塊錢,別的錢都充了食堂的飯卡。下次還你。”

“窩囊!”她扔下去一句話,不管陶進的死活。

回到租房,她仿佛得到了什麽,又仿佛失去了什麽。

很難受。

次日晚上,陶進來小租屋找她道歉。

林晚給他吃閉門羹。

陶進在門外說自己昨晚提出這個隻不過是試探,害怕林晚經不住**。現在看來林晚在金錢麵前始終保持著理智,所以他很欣慰。

林晚不相信陶進的這番鬼話,閉門不見。

陶進在門外糾纏了許久,最終被別的業主和租戶趕走。

走之前,陶進給她發了條信息:“原諒我好嗎?風風雨雨這麽多年了。”

林晚看到手機裏的信息,氣呼呼地把他的一切聯係方式都拉黑。

這個夜晚,注定又無眠。

林晚胡思亂想了很多,竟然也擔心自己扛不住**。

因為她辛辛苦苦幹一年掙的工資遠遠不如溫迪一個晚上的收入。

錢呐!

巨大的心理落差不停地摩擦她的底線。

不過,看到這麽多條件優越的女人搶著陪一頭肥豬過夜,她總覺得荒唐。

正是這份荒唐在抵消著心理落差。

但是,心理落差逐漸占了優勢。

琢磨了無數個輾轉反側後,她知道自己的底線遲早會被磨穿,所以決定辭職,離開畫家,離開肥豬,離開唾手可得的無窮無盡的鈔票。

……

在別墅裏,林晚輕聲提出了自己辭職的意願。

畫家和肥豬都極為不舍,真誠挽留。但是和當初的王院長一樣,他們沒能留住林晚。

她去意已決,去開花店。

家裏人很支持她,湊錢租了個小門店。

離開的前一天,別墅裏迎來一個熟悉的女人。

竟然是吳南書。

吳南書依舊珠光寶氣,但是手指上的戒指隻剩下了一顆。

林晚衣著樸素。

“你怎麽來了?買畫麽?”林晚問道。

“唉,別笑話我了,現在我家落魄了。哪有錢買畫喲。”吳南書唉聲歎氣。

林晚一陣陣幸災樂禍,但是努力憋住笑,裝作關心的樣子,問道:“咋了?”

吳南書苦笑道:“我前夫炒期貨,賠得一幹二淨,房子也抵押了,身無分文了。”

林晚問道:“前夫?”

吳南書說:“離婚啦。自由啦。可是,欠了一屁股債。這才……老同學一場,你行行方便吧。”

林晚反應過來了:“那……你是來應聘的?”

吳南書紅著臉說:“是啊。”

“請稍等。”

林晚拿出手機,給躲在非洲的溫迪發視頻。

溫迪在手機裏看到吳南書出現在別墅門口,頓時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我說了不算。看肥豬的意見。它喜歡你的話,你就可以留下來。”林晚掛掉電話,說。

“好!”吳南書很有自信。

哪知肥豬看到吳南書,扭頭就走。

林晚心想,吳南書整過容,難怪肥豬不喜歡。

畫家卻對吳南書頗有好感。

林晚重新打量吳南書,不得不感歎眼前這位少婦的風姿綽約。

“我也是護理係的,以前是VIP病房的。聽說小林要辭職了,那,讓我來接班吧?”吳南書對畫家笑道。

畫家咳嗽兩聲,說:“那得看你的專業水平了。”

吳南書留了下來。

林晚去追逐她的夢想。

小花店開始生意不好,但是慢慢積攢了一點人氣。

半年後畫家來花店找它,說肥豬又出事了,它早就把吳南書趕走了。

現在它對所有美女都提不起興趣,日漸衰弱。

肥豬好像快死了。

昨天,虛弱的它畫了一幅歪歪斜斜的畫,正是林晚。

“我們倆都快死了,臨死前都想看看你。”畫家含糊不清地說。

林晚百感交集。

其實,林晚照顧肥豬許久,多多少少有感情在。

於是她來到畫家的家探望肥豬,驚訝地發現吳南書居然嫁給了畫家。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此後林晚隔三差五去照顧肥豬,平常也兼顧著自己的店。

兩邊跑太累了。

而吳南書很厭惡林晚,總是勸畫家遠離林晚。對於吳南書這樣的兩麵三刀,林晚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後來溫迪從非洲回來了,幫著林晚經營花店。

溫迪不想讓別人認出來,又在韓國整了容。

在她的加盟下,花店的生意慢慢好轉。接著她找了一個老實的上班族當男朋友,租了個房子,享受二人世界。

林晚頗為羨慕。

溫迪完成了她的人生目標:上岸。

與此同時,肥豬依舊無法作畫。

它對所有女人都不感興趣了,卻又長期處於**狀態。

林晚很奇怪,照理說,一頭豬不可能**這麽久。

而且她在豬的眼睛裏看到悲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