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逆子!”
越來越大的爭吵聲音傳來,許映漁不得不睜開了雙眼。
她緩步走下樓梯,發現大廳裏很是熱鬧。
許承翰正坐在紅木沙發前,神情嚴肅,嘴巴氣得在顫抖。
速效救心丸灑落一地,旁邊還有散落的茶杯渣滓。
“老爺,喝點水,別生氣了,你心髒本來就不好。”
周穎欣正輕輕拍打著許承翰的後背,就連平時愛撒嬌打趣的許紹月也隻是坐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許紹庭則跪在前麵,頭發淩亂至極,甚至還有一隻眼已經烏青,似乎是被人揍了。
“喲,這不是江城名媛許映漁嗎?”
他看到許映漁下樓,眼神充滿了怨念,先是陰陽怪氣一波,接著扭頭對許承翰說道。
“爸,都是許映漁搞的鬼,說什麽不讓我哥們再進許家大門,我才會跟他們在外麵玩的。”
“在外麵玩?”
聽到這些,許承翰似乎更來氣了:“你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在外麵玩一夜刷爆了五張卡?你老師就是這麽教你們在外麵玩的?”
許紹庭以前大手大腳慣了,這會還覺得沒什麽問題,不就是幾張卡,想不通老頭會生這麽大的氣,甚至讓自己在這麽多下人麵前跪下,特別是土包子許映漁麵前。
麵子都丟光了。
這會看到樓梯口的許映漁慢悠悠走過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許映漁,你憑什麽讓周子昂滾?你不知道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嗎?”
“最好的朋友?就是帶你一夜花光家裏錢的朋友嗎?那這種朋友我可不敢交。”
許映漁腳踝還腫著,隻得一瘸一拐走到沙發前坐下:“再說了,願賭服輸不是嗎?”
許紹庭並不服氣,用手指著許映漁,一字一句:“爸…要不是許映漁跟周子昂打賭,不讓周子昂再踏入許家大門半步,我怎麽可能會跟他們出去玩呢,不跟他們出去玩我自然就不會花這個錢……”
“打賭?”
昨晚因為心髒不太舒服,許承翰早早就進屋休息了,並未看到後麵那場鬧劇。
聽到許紹庭這番話,許承翰望向許映漁:“你來說說這怎麽回事?”
許映漁微微垂眸:“許紹庭口中最好的朋友周子昂,指著我的臉說我配不上許家大小姐的名號,賭我在舞會上,不會被邀請。”
“那你就非要跟他打賭嗎?以前我們家一片祥和,怎麽你一來,就要跟這個比試,跟那個打賭的……許映漁,你這個人就是個刺頭,把我們許家攪成一鍋粥!你就不應該被接回來!”
“紹庭,別這麽說,畢竟是你的姐姐,映漁隻是不習慣這裏的生活。”
周穎欣搶過話頭,語氣溫柔:“我聽說養在鄉下是這個樣子的,脾氣倔,愛爭強好勝,缺乏正確的教導。等時間久了,就會好起來。“
狀似是在幫許映漁說話,明裏暗裏,卻是在表達她缺乏教養。
要不是經曆過上一世婆婆家的勾心鬥角,許映漁真還聽不出來。
許映漁心裏吐槽著老白蓮,表麵卻裝得更加委屈:“可我也隻是想給許家爭一口氣罷了。”
“爭氣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嘛,沒必要非要像個小孩子一樣,爭個高低,鬧得兩家人都不愉快……兩個孩子,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周穎欣上前坐到許承翰身邊,用手輕輕敲打著他的後背:“好了老爺,消消氣,快讓紹庭站起來吧,孩子還小嘛,教育一下就好了,氣壞了老爺的身子可不值得。”
說著又示意王嬸端上了一杯茶水,親手喂到嘴邊。
“正好明天我表弟周潤昌回來江城找工作,我表弟在經營這方麵你也是知道的,到時候讓潤昌多教教紹庭怎麽做生意便是了。”
“教他做生意?我看他,一晚上不給你都花光就算好的了!上個貴族商學院,什麽都沒學會,就學會怎麽跟那個叫什麽周子昂的花錢揮霍了!許家家訓都忘了個光!”
許承翰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穎欣,這些年這個家辛苦你了。昨天的視頻回憶錄,我很感動,也相信你的為人。我老了,現在許家這個鞋廠的股份,就轉給你表弟周潤昌吧,許紹庭是指望不上了。”
“爸爸!”
“老爺!”
兩聲呼喚同時響起,不同的是,許映漁是焦急的阻攔,而周穎欣的喊聲中,帶著陰謀得逞的開心。
“老爺,說什麽辛苦不辛苦,那不是見外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周穎欣搶先接了話:“隻要老爺信得過潤昌,等他把企業救回來,就再交給紹庭就是了…鞋廠肯定還是咱們家紹庭的……”
周穎欣的話還未說完,許映漁直接打斷了她。
“爸爸,我覺得紹庭可以的!”
“可以?”
許承翰扭頭:“他現在這個樣子可以幹什麽?”
許映漁站起了身,握了握許承翰的蒼老的手。
“爸爸,您知道我為什麽非要和周子昂打賭嗎?因為就連他周子昂一個暴發戶出身的人,都可以隨意指摘我們家的人,想來外麵的人,已經是如何想我們許家人了!”
“可偏偏弟弟一心覺得我在害他,逼他遠離他的朋友……我其實一點也不怪他,隻是不想紹庭再和那些紈絝子弟玩在一起了。”
“弟弟隻是被慣壞了,不代表他的能力不行。”
說到這裏,許映漁還故意滿懷深情地看了一眼許紹庭。
“許家家業遲早是要交到許紹庭手上的,但是現在的他,我不放心,也不同意。但我更不願意看到外人來接管我們的企業。”
“您先別把廠子交給外人,給我和許紹庭三個月時間,如果實在不行,無論是我也好,還是紹月也好,都可以找個有能力的女婿,共同經營許家。”
“無論如果,我們許家家業不能換了姓名!讓人瞧不起!爸爸,你寧願相信外姓的人,也不願意讓自己人努力一把試試嗎?”
一番話幹淨利落,徹底堵死周穎欣的計劃。
近來,許家落敗之勢已經被江城很多人知道了,就連以前的合作夥伴也在談判中或多或少拿來壓許家的價,臉色擺得極其難看,更別說那些原本就沒什麽名氣的企業,許承翰因為這個內心早就藏了一股火氣。
許映漁的話無疑說到了許承翰心坎,一想到多日來受的氣,他將手裏的拐杖使勁杵了杵。
“哼,以前太讓著這些泛泛之輩,現在竟然被他們一一爬到頭上來,映漁做得對!咱們許家就該拿出骨氣來!許家不能換了姓名!”
說著,頭扭向許紹庭,語氣充滿無奈:“你可知道,你昨晚隨意揮霍的那筆錢,是我要用來發工人們的工資的!”
“爸爸,這一切還不是因為許映……”
“逆子,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你錯在哪裏了嗎?你自己交友不慎,揮霍出去的錢,是你姐姐按著你的頭花的嗎?沒有能力又不願意承擔後果,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手頭的茶杯又飛了出去,許承翰已經是恨鐵不成鋼了。
他又將目光投向許映漁,奇怪的是,說話的語氣不像是父女,更像是一位可信賴的下屬。
“想當年,那些銀行送上門送禮說好話,求著我們貸款!”
“現如今,已經沒有幾家銀行願意冒風險給我們貸款了,老李那幫老油條說,現在搞那些什麽虛擬直播新玩意兒都好貸出來,可如果接著走老路子做實體,肯定會還不上的。”
許承翰語氣緩慢,像是回憶起什麽一樣。
“這個鞋廠,是祖輩留下來的了……我可是親眼看到他,從一個小小的修鞋攤變成現如今幾百人的廠子,風風火火數十年,眼看他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
“如果你能做起來,那這個廠我就交給你!”
“老爺,映漁她還小,又沒什麽見識,你怎麽能聽她說了這麽幾句話,就要把廠子交給她了呢?”
周穎欣隻覺得陣陣頭疼,眼看著要到手的鞋廠,怎麽轉瞬間,就變了風向。
明明她故意安排好了人,帶著許紹庭大肆揮霍,把這最後的錢也用了去。
明明每一步都設計好了。
周子昂一家就是她步下的一步棋,周家作為不知名的遠方親戚,初來江城還是她一心栽培起來留著用的,環環相扣中,沒想到,許映漁硬生生攪了她的局。
“老爺,我知道你最近因為資金的事睡不好,孩子的事也不能讓你安心,可眼看著顧家這不是來…來融資了,萬一…挑中了映漁……”
周穎欣支支吾吾,如果非要補全,估計是說顧家正在挑兒媳,鞋廠交給許映漁,萬一被挑走,就成了別人家的產業。
許映漁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那周姨您覺得,您表弟來摻和我們家的企業,我們就能起來了是嗎?這鞋廠就不會變成周氏了對嗎?”
“什麽叫摻和,我舅舅在黎城可是高級CEO的,掌管著幾千人的企業!總比你一個什麽都不會的要強多了吧?”
眼看著自己母親似乎占了下風,不發一言的許紹月繃不住出了聲:“你在這裏推三阻四地,怕不是看上了那個鞋廠了吧?這麽早就惦記爸爸的家業,許映漁你這回來的真是好時候,本事不大,野心不小……”
“黎城CEO呢?好大的級別,那為什麽還來我們江城找工作?被炒魷魚了?還是根本就沒什麽本事?”
“不如他履曆拿來,學曆拿來,我們看著安排個職位先幹幹?憑什麽來了就要全部轉交?到底是誰在盤算著許氏呢?”
許映漁毫不相讓,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再說了,這個廠子不是給我的,而是要交給紹庭的,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麽都不如效果來得好,那我們就以業績是上個月百分之5的增長點為基礎,以此類推,如果沒有達到,您那黎城CEO再來接管也不遲。”
“爸爸,給我三個月的時間,這個廠子和許紹庭暫時交給我。無論我做了什麽,都不要管我,就讓我放手一搏。”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
“靠別人不如靠自己,爸爸,我們許家蟄伏太久了,現在就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映漁,你這個丫頭怎麽這麽倔呢。”
周穎欣見回天無望,隻能深歎一口氣:“你一個小丫頭,怎麽會比你周舅舅做得更好啊。”
“周姨,不好意思,我鄉下來的就是這樣,也沒什麽,全靠一口氣頂著,不停告訴我,隻許前進,一步也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