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納妾
“啊——”
“疼疼疼……”
一大清早晨曦微露，尚書府後院傳來淒厲的女子慘叫聲。
被重重帷幔遮掩的內屋裏，明汐眼角含著一泡淚慘兮兮地趴在床榻上，而她身後的貼身婢女初雪手中拿著一瓶藥膏，藥膏散發出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
“初雪，你輕點……”明汐秀眉攏起，眼角的淚花暈濕了枕頭。
身後的初雪輕輕歎了口氣，臉上掛滿了擔憂之色：“小姐，你說你平日裏也沒做什麽，也就去造紙工坊一趟，怎麽身子就一塊青一塊紫的，這要是被夫人知道可怎生是好……”
明汐連忙打斷她的話，低下聲來：“這件事千萬記得瞞住我娘，要是讓她知道了一星半點消息，那就是從你這丫頭嘴裏說出來的！”
她這話說得立即把初雪嚇了一跳，頃刻間初雪一張稚嫩的小臉上寫滿驚慌失措，“小、小姐，你這是要害死奴婢啊，這院子裏都是夫人的人，哪裏能瞞得過？”
“哎呀，你放心吧，我這些青青紫紫都是為了日後成為武林高手留下的。”
明汐隻要一想到今後自己身輕如燕，一手絆倒一個健壯如山的大漢就感到心潮澎湃。
聞言，初雪的臉色瞬間僵硬：“武、武林高手？小姐，你是不是在跟奴婢開玩笑？”
明汐露出會心一笑，並沒有過多解釋，直到門外初晴輕輕叩了叩門，輕聲說道：“小姐，大小姐回來了。”
說到明嫿過來明汐不由想起幾日前入宮參加賞花宴的時候，根本沒瞧見她的身影，也不知是何原因。
明汐疑惑問道：“姐姐既然來了怎麽沒來找我？”
初晴眉眼低垂恭敬回道：“大小姐一來就去了夫人的院子，按這時辰估摸過了一盞茶時間。”
一聽這話，明汐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明嫿每次來都是先找她的，李氏那兒每回都是淡淡說幾句就罷了，可這一次怎麽會在李氏的院子待了這麽長時間？
明汐越想越覺得古怪，她匆匆起身換了套新衣裳，抬步往李氏的院子走去，才剛到院子門口就見平日裏守在李氏身邊的貼身嬤嬤此刻都站在門外，幾人麵色冷肅不苟言笑，就算是看到明汐也很難扯出笑容。
她們對明汐行禮後，其中一人正要進去稟告李氏，忽而就聽到裏間茶盞落地的碎裂聲響起。明汐暗道不好快步推門而進，隻見屋內李氏端坐於上首，而明嫿正暗暗垂淚。
自從明汐記事起何曾見過明嫿落淚？
明嫿是李氏的第一個孩子，她的性格類父，不像李氏那般糊塗又愛多愁善感。明嫿做事素來果斷決絕，幹脆利落，隻要是她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好，因此明嫿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明汐最欣賞的人。
“姐姐，你怎麽了？”明汐一臉憂色，眉宇間籠罩著一抹愁緒。
明嫿搖了搖頭抬起袖子將眼角的淚花擦去，除了聲音略帶哽咽其餘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我沒事的，杳杳，你不用擔心我。”
“你都這樣了我怎能不擔心？”明汐俯身握住明嫿的手，清淩淩的眸中盛滿憂愁，“姐姐，你莫忘了我們是一家人，之前我的臉傷成那樣情緒低落，是你用心安慰我，現在我又怎麽可以扔下你不管？”
明汐的這番話讓明嫿動容，可一想到那件事情又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下去。
“哎，這件事情還是讓我來說吧！”李氏長歎了聲，緩緩開口，“還不是她那個婆婆，眼看嫿兒進門一年多了肚子沒有動靜，就生出讓她兒子納妾的想法。”
“什麽？納妾？”明汐被這句話震驚住，“姐夫先前娶姐姐的時候不是承諾過這輩子不納妾的嗎？”
明承沒有過納妾的想法，因此明家的關係極為簡單，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
可明嫿嫁的是承恩侯府的二公子季泓遠，盡管不是嫡子但也是一等一的世家貴族，若不是明嫿和那位公子青梅竹馬，情誼深厚，大概也輪不到她進那侯府的大門。
既然如今李氏已經把事情告知明汐，那明嫿也沒什麽好瞞著的，她露出嘲諷的笑意緩緩說道：“他是答應得好好的，可架不住他那個娘呐……”
承恩侯夫人，確實是個硬茬，當初明家站隊皇子爭奪皇位的時候承恩侯夫人是各種巴結、送禮，尤其是明嫿進了門後更是對她好得不得了。
如今明家不得新帝恩寵，她瞬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不僅在家中對明嫿各種擠兌，如今還要插手兒子的**，明嫿隱忍至今終究忍無可忍，這才從承恩侯府出來回了趟娘家。
明汐連忙勸道：“姐夫若是不願意納妾的話，就算是侯夫人再怎麽幹涉也是無濟於事。我看姐夫對姐姐你向來癡心一片，應當不會那麽做。”
聽了明汐的話後，明嫿才覺得心頭有些許安慰。
她是相信季泓遠不會答應於氏提出的要求，但這事足足壓在她心口多日，如若不發泄出來她真是氣不過，因此即便季泓遠一心保證絕不納妾，明嫿還是跟他大吵一架跑出侯府，現在想來也不知道那個呆子該急成什麽樣？
李氏見明嫿原本沮喪的麵容流露出幾分笑意，心裏頭哪還有什麽不清楚！她揮了揮手說道：“既然泓遠一心待你，你就回去跟他好好過日子，至於他那個娘……你回頭和他商議商議要不要搬出侯府？”
如今父母安在，縱然季泓遠隻是嫡次子，但按照於氏她的做法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孩子離開侯府，李氏說的這個點子何嚐不是明嫿想要的，可她也知道要能做成這一點該有多難。
三人正說話間，忽而李氏的貼身嬤嬤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還不等李氏指責，就見那嬤嬤跪在地上滿臉焦急：“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承恩侯夫人她……她來到我們尚書府大門那兒正在鬧事呢！”
“什麽？”李氏聞聲站起，麵容怒不可遏，“她那般苛待我的女兒竟然還有臉過來找麻煩？”
明嫿卻隱約察覺到不對勁，忍不住問道：“她是過來鬧什麽的？”
嬤嬤急得額間冷汗直流，囁喏說道：“侯夫人、侯夫人她要來……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