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見太醫
靜太妃在宮中多年並不得先帝寵愛,原本以為她既無子嗣又不會邀寵,想必今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豈料新帝登基之後,這位都不曾作妖的女人一躍成了後宮中地位最高的人,讓人看了又是唏噓又是感歎。
靜太妃對明汐的態度極為友善,她多年不驕不躁造就了她心如止水、平靜無波的心態,隻是沒想到她多年的心態一朝就被蕭清寒這位新帝打破,猶記得在這場賞花宴之前新帝特意將她叫過去說了一通話。
“太妃這次辦的賞花宴,朕希望和和睦睦,不要鬧出什麽事端來,記得了嗎?”
蕭清寒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淡漠如斯,但聰慧如靜太妃敏銳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
“陛下請放心,本宮省得。”靜太妃說到此處亦是不敢抬頭看向蕭清寒,隻是低著頭自顧自說著。
“那好,朕這裏還有一樁事情要找你去辦。”
對於蕭清寒說的這句話,靜太妃早在心裏做好了準備,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蕭清寒竟然提到了一個她認識的人。
“尚書府的小女兒明汐,屆時她若是進宮來撞見了朕,記得掩飾好朕的身份,朕目前還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聞言,靜太妃錯愕地抬頭,嘴角抽搐了一瞬:“這……”
蕭清寒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朕在她麵前的身份是富貴酒樓的老板蕭衍之,太妃,你可千萬別弄錯。”
最後這句話隱含深深的警告之意,靜太妃在心頭嘀咕著“皇帝真會玩”,轉而滿眼含笑盡數應下。
如今,靜太妃看著站在自己跟前麵戴輕紗的明汐,徑直摘下手腕上的紅瑪瑙手串往明汐纖細白嫩的手腕上套。
明汐猝不及防嚇了一跳,隻聽靜太妃笑著說道:“是個好孩子,大難當頭之際舍身救母,這等大義不是尋常閨中女子有勇氣做到的。”
這一句話明晃晃打在先前那些閑言碎語的官家夫人、小姐臉上,聽得她們那些人臉色煞青煞白,僵硬如冰。
明汐見靜太妃確實真心實意維護自己為自己說話,她以為是因為李氏和她的交情匪淺,因此行了一禮眼含笑意道:“太妃娘娘謬讚。”
眼見底下眾人羨慕嫉妒的眼神紛紛掃射到自己身上,幸而靜太妃沒有多說什麽,讓她回到李氏身邊後就派人擺上筵席隨後就讓大家一同去了距離殿外不遠處的桃林之中。
先帝時期愛好奢靡,也好附庸風雅,單單不說國庫裏頭的銀錢被他掏空多少,就說後宮女人天天爭奇鬥豔贏得他的喜好也有流水般的賞賜,隻可惜,蕭清寒一登基,什麽都沒了。
蕭清寒讓底下的人掏銀子捐國庫,將後宮太妃的月例全部砍了隻剩下往日的十分之一,更不必說他自己帶頭勤儉,搞得底下的人都沒法越過他去。
這一回好不容易破天荒舉辦一次賞花宴,蕭清寒也沒那麽小氣,讓人撥了銀子,這才將宴會辦得熱熱鬧鬧。
眾人皆坐在桃花樹下擺放的茵團上,麵前是製作精致清香撲鼻的點心。
李氏起身去和靜太妃搭話閑談,明汐坐在下首想要找找明嫿的身影,隻可惜過了半晌都沒有瞧見,倒是常月怡拎了一壺花酒走到明汐跟前笑靨盈盈。
“明姑娘,可否與我同飲一杯?”
明汐瞧見坐在她對麵不遠處的程氏看著她,銀牙恨不得咬斷,一雙眼眸之中盛滿怨毒陰損,明汐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娘還坐在對麵看著,你這樣做不會惹她生氣?”
豈知,常月怡抬起袖子遮住唇角的笑意,眼角竟是笑出了淚花來,“我娘她滿心滿眼隻有她的小女兒,哪裏有我的地位,我是真心喜歡明姑娘的,明姑娘真不願與我飲上一杯?”
明汐淡聲拒絕:“承蒙常小姐厚愛,明汐不勝酒力,恐怕讓你失望了。”
明汐鬧不清楚常月怡究竟是什麽樣的想法,但是她和常妙彤是親生姐妹,就算再有不快也是心中向著常家的,她不敢冒險。
對於明汐的拒絕常月怡似乎早有預料,眼下她並不生氣轉身拎起酒壺去找別桌的官家小姐攀談。明汐長鬆口氣的同時就見李氏一臉喜色走了回來,隨後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開口道:“此事成了!”
明汐心頭一跳,就聽李氏繼續往下說道。
“杳杳,等會你假意要去如廁,我讓太妃娘娘身邊的丫鬟帶著你去找那位太醫,隻是這件事情你隻能一個人去,這裏人多眼雜的,娘不能陪你一同離開。”
李氏將這些重要的信息一一說完後,明汐了然起身,隨後就跟著靜太妃身邊的丫鬟離開桃花林。
一旁與她人對飲的常月怡眸光輕輕一瞥,從明汐離去的背影上掠過又不動聲色收回,渾然當作無事發生,反倒是程氏一見到明汐獨身離開,朝著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悄然退去。
宮中的長廊眾多,道路繁雜,還有假山流水亭台樓閣,精妙非常,若不是明汐來過多回真會迷路不可。
領路的婢女相貌普通看上去單純質樸,她帶著明汐一路往冷宮的方向走去低聲開口道:“明小姐,如今宮中人多眼雜,太妃娘娘就隻能讓太醫在冷宮中等著。”
等到了空空****的殿門外,婢女輕輕叩了叩門道:“顧大人,您在嗎?”
裏頭幽幽傳來一聲年邁的聲音:“進來吧!”
婢女確定之後鬆了口氣,將殿門推開自己站在門口道:“明小姐你且放心進去,大門這裏有我看著呢!”
明汐道了聲謝抬腳邁了進去,隻見這處宮殿分外冷清,院中種植的一棵巨樹光禿禿隻剩下枝丫,地上的塵土不知積壓多久的灰塵,還有這殿中的設施看上去盡數落滿塵埃,想來許久無人清理。
“就是你要治臉上的傷疤?”
明汐聞聲而去,就見宮殿拐角處還有一處空閑之地,正中央有一張石桌,石桌邊上坐著一老者,白發長髯,而他的身邊還站著一位估摸十幾歲的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