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富貴酒樓
晨曦的光芒從窗牖散落一地，外院邊上新種下的綠植順著藤蔓攀爬而上，悄然探進窗中伸出一根枝丫。
明汐穿著一件新換上的暗花蝶紋軟煙羅春衫，櫻草色的紗裙更襯得她的那張臉白皙如玉，隻除了她左臉頰上那被碎石劃過的長長一道劃痕，清晰可怖，生生將原本的美麗降了三分。
看著雕花銅鏡中的自己，明汐一想到因為這張臉後來惹起的一係列退婚事情不由歎息了一聲，身旁的婢女初晴眼見明汐歎氣連忙上前將銅鏡扣住，輕聲開口說道：“小姐，您看看今兒個想挑哪根銀釵？”
初晴將一匣子精致的發飾打開，裏頭的飾品有鑲嵌白玉珍珠的，有瑪瑙翡翠，更多的則是金釵銀釵。
隻可惜如今的明汐不似往昔對容貌那般看重，嚴格意義上來說她這種毀了容的臉出門都要戴著麵紗或者幕籬，這些釵子、簪子之類的又有誰會刻意去看呢？
明汐隨手一指匣子裏的一支蝴蝶碎玉流蘇，“就這支吧！”
初晴從善如流將那支簪子取出小心翼翼為明汐簪上，心中歎息不已。
若是以前的小姐每次挑選金玉珠釵的時候總要斟酌再三，可如今卻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似的，恐怕當真是這張臉傷得很了，連其餘的事情都看淡不少。
明汐將麵紗戴上去了主院，婢女初晴和初雪跟著一同前去，她們二人本以為明汐是過來找李氏母女二人訴說衷腸的，卻不曾想明汐居然另有打算。
“娘，女兒想要出門一趟。”
李氏聽了這話放下手邊的茶盞，詫異問道，“杳杳，你不是剛從嫿兒的別莊回來嗎？怎麽不好好歇息一兩天，還要出門去？”
若是換做以前，李氏從不阻攔明汐出門，但今時不同往日。
自從尚書府同平昌侯府退了親事，平昌侯府借著將軍府的人脈一路扶搖直上，反觀尚書府的光景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更何況，想到今日明承為著新帝所說的製紙一事心煩意亂，她也不想在這個當口放明汐出門，更不想外頭的人因為明汐的這一張臉說三道四。
實則，明汐也不太想出門，隻是一想到當時的情形隻怪自己一時心軟竟然貿然答應下來，如今看李氏這副模樣，搞不好出門還成了一樁難題。
“娘，莊子哪有我們京城熱鬧，你就讓我去吧！我都好久沒出過門了！”
明汐央求著，李氏見到自己一直以來最為寵愛的女兒似乎並沒有被先前的陰霾籠罩，不由站起身來，“既然你堅持要去的話，那我就跟你一起吧！”
李氏擔憂明汐獨自出門會被人刁難，可是明汐哪裏要李氏跟著！
她慌忙擺手道：“娘，你這些日子為我|操心已經夠辛苦的了，我真的隻想單獨出門逛逛，你就讓我出去吧！若是你真的不放心的話，大不了身邊的丫鬟小廝多派幾個人護著我就好。”
眼看明汐先前消沉那麽久，如今瞧著心情好上不少，李氏不忍看著女兒為這種小事困擾，便對身邊陪嫁多年的方嬤嬤說道：“方嬤嬤，你幫我陪著杳杳去外頭逛逛，別讓那些不長眼的人壞了她的心情。”
方嬤嬤跟著李氏多年，自然對她一心一意，當即應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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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大街小巷不論在什麽時候都是熙熙攘攘，人頭攢動。這不，剛出了尚書府沒走多遠的路就能嗅到不遠處攤鋪上賣肉包的香味。
明汐挑起車簾的一角朝外頭喧鬧的市井望去，聽到他們的叫賣聲不知為何，心情好似都變得舒暢不少，大概也隻有此時才會覺得自己身處鬧市，身在凡塵。
獨樹一幟的煙火氣息讓明汐嘴角的笑容上揚好幾分，她從錢袋裏取出幾枚銅板遞給初晴，對她說道：“初晴，你下去買幾個肉包子給我。”
方嬤嬤見狀不由開口說道：“小姐，這外頭的東西不幹淨，您要是喜歡的話回府的時候我讓廚房給您做。”
她的這句話不由讓明汐想到了夏圓圓的話，夏圓圓說外頭的東西好吃，可是家裏人老說不幹淨，這逛街逛街不就是逛個肆意自在嘛！
若是換做從前，明汐雖然內心渴望卻礙於小姐的身份架子不得不選擇聽從。
但現在的她不再是原來的她，她的臉毀了，每天還要在係統的壓迫下苦哈哈做題考試，要是不想著好好犒勞一番自己，那這人生過得還有什麽意義！
“我現在想吃，等回到府裏吃過飯，我哪裏還吃得下這些東西！”
明汐說得理直氣壯，讓方嬤嬤一時無法反駁，直到初晴將新出爐的熱乎乎肉包拿上來遞給她以後，明汐順便拿了個放在方嬤嬤手中：“來，嬤嬤你肯定沒怎麽吃過外頭的東西，快吃吧！”
說完後，明汐直接咬了一口，濃鬱的餡料味道在唇齒間肆意彌漫，好香啊！可真好吃！
方嬤嬤不想拿著肉包，本想還給明汐卻見她吃得滿臉歡喜，不知為何她也心頭一動，將肉包放到口中。
嘖——真香。
明汐出來的主要目的是去富貴酒樓，但她肯定不能直奔目的地，要不然會惹得婢女和嬤嬤的懷疑，因此她左逛逛右逛逛，等到時辰快到相約的時間點時，她遙遙一指不遠處的富貴酒樓道：“嬤嬤，我去那裏坐坐。”
方嬤嬤一瞧明汐所指的方向發現竟然是京城中排行第一的酒樓，據說在全國都有分店，她想了想現在的時辰不禁擔心問道：“小姐，那家酒樓都是朝中大臣們經常去的地方，座無虛席，我們去的話恐怕沒位置了。”
明汐雖然不知道蕭清寒是什麽來頭，但總覺得他一定有著不一般的身份，要不然怎麽會約在富貴酒樓呢？
她沒有理會方嬤嬤的話讓車夫開過去，等到她們一行人下了馬車後才發現富貴酒樓裏麵竟然坐滿了人，當真是京城排名第一的酒樓啊！
明汐剛一走進酒樓中央，方嬤嬤就想拉著她離去，奈何還未等方嬤嬤行動遠處忽而走來了一人，那人不是常妙彤又是誰？
常妙彤一看到明汐瞬間想起上一次在客棧裏頭發生過的事情，怒從心起。
她冷冷看著明汐開口說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居然敢來這裏吃飯！要是實在沒有位置的話，本小姐那兒正好還剩下一處，就是缺個人為我斟茶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