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刁難
馮欣怡和王茶講了一些關於俞岢的事,王茶沒做評價,隻是安安靜靜地聽。等到馮欣怡把所有情況都交代完了,王茶抬起頭看了看她,問:“欣怡,你心裏其實有想法了,對吧?”
馮欣怡對她這個問題有點招架不住,很明顯地頓了一下。
她捫心自問,俞岢這個人,不難看,目前性格沒有暴露出任何問題,可如果拿他和薑南比的話,他們兩個人唯一的差別是:他沒有薑南那麽貼心。
即便最後出軌的人是薑南,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馮欣怡想起薑南,想的也都是他好的時候。他給自己做飯,送自己上班,過生日給自己準備驚喜。
他們在一起的回憶,不好的真的不多。
甚至最後分開,除了捉奸那一幕,也沒其他的任何不堪的回憶。
馮欣怡這些年,被薑南的貼心養得太刁了。
可即便如此,她又害怕自己錯過一個還不錯的人。
俞岢真的沒有硬傷。
女人離過婚以後多少有些自卑,這種自卑並不是你沒錢,你買不起一個愛馬仕那種**裸的,可以讓人一眼看穿的自卑。這種自卑並不時常顯現,隻會在某些時刻偶爾跑出來炸你一下,讓你覺得壓抑和窒息。
哪怕馮欣怡嘴上說離過婚沒什麽,可心裏多少也有些過不去這個坎兒。她雖然是個斜杠女青年,事業成功,能力出色。但依然沒能跑出自卑的怪圈。
她總是無時無刻不給自己貼上一個標簽:失敗者。
婚姻的失敗者。
因為這標簽,她擔心俞岢看不上自己,所以和俞岢相處的這些日子,她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還行。
王茶搖搖頭,早就看透了一切。
“欣怡,都這個時代了,離婚並不是什麽不光彩的事情,隻不過是兩個人不適合,換個方式各自生活而已。你想,這總比兩個人明明知道不適合卻還要硬湊在一起強吧?至少我們不會在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也有更多的時間讓自己活得豐富多彩。婚姻本來也不是人生的必選項,敢於選擇結束的人其實更有勇氣,你說對不對?”
馮欣怡點頭,王茶的這番話,她十分讚同。
兩個人一頓飯吃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各自回家。馮欣怡給自己衝了咖啡,開始錄視頻,寫公眾號。好像自從做了這個公眾號,她就沒有前半夜能睡覺的時候,基本每次洗完澡上床都在淩晨一點左右。也不知道是什麽動力讓她能日日夜夜如此,敬業得讓人發指。
從她創建公眾號到現在,已經接了兩單廣告了,總共給她帶來了一萬五千塊的盈利,收入還算可觀。視頻平台雖然剛剛開始,但粉絲量增長得比她想的要快,整體來看形勢一片大好。
馮欣怡心裏有了個朦朦朧朧的想法,或許自己出來單幹,也能行。
不過和做副主編相比,自己出來單幹的風險太大了,不穩定是其一,她自己一個人精力和能力有限是其二。如果自己想要做公司的話,那要從頭開始學,需要耗費的時間實在過長……反正現階段不管怎麽看,老老實實做個副主編似乎都比自己單幹要符合時宜。
馮欣怡手裏摸著自己家的貓,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暫時先放棄單幹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馮欣怡剛邁進辦公室馬昊言就湊過來,說:“馮姐,出大事兒了。”
馮欣怡看著馬昊言的臉色,還沒等問到底怎麽了,就見王茶推開辦公室的門喊:“馮欣怡,進來!”
馬昊言和馮欣怡對視一眼,馮欣怡也沒時間再問,滾去王茶辦公室等待發落。王茶甚少如此嚴肅地喊自己的名字,偶爾來這麽一次,要麽是她真的怒了,要麽是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馮欣怡猜對了,確實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寶閣彩妝對外宣稱,不繼續追投雜誌廣告的原因是《Shero》不夠專業。
這個消息堪比晴天霹靂,昨天她還和岑翼確認過,他對《Shero》這邊提供的服務是滿意的,今天就翻臉不認人,就算是打人臉,也沒有這麽快的。馮欣怡拿過王茶的給她的意見回饋書,氣得渾身發抖。
果然不能和老男人過招,她根本不是對手!
“到底怎麽回事?”王茶問得嚴肅,馮欣怡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真是開了眼界了。”王茶感歎,“我從前還真不知道,岑翼一個快四十歲的男人,竟然也玩這麽陰的手段,而且他這次明顯是針對你來的,副主編馬上要公布人選了,關鍵時刻來這麽一手,我都懷疑他跟張薇是串通好的!”
“真是刺激啊。”馮欣怡說,心裏一團亂麻。
“我跟公關那邊說過了,他們會派人去寶閣彩妝談,具體結果要等消息,這事兒如果鬧起來實在是難看,我隻是想不通,欣怡,你昨天怎麽跟他談的?”
說起這個馮欣怡突然想起來自己似乎有救命稻草,她把手機拿出來,“姐,我這有份錄音,你要不要聽聽?”
王茶一頓,看馮欣怡的表情狐狸一樣精明,突然就笑了。這丫頭關鍵時刻總能逢凶化吉,怕不是又有什麽壞點子了吧?
“虧了我多留了一個心眼啊。”馮欣怡看著王茶笑,按下了播放鍵。
【岑總,我們之前的合作,還是很愉快的吧?】
【是很愉快,不過我需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坦白講我不需要追投了,我可以把這一部分費用用來做研發,做商務,做其他的事情。】
【好,隻要您認可我們的廣告效果就好。刨除這部分原因,因為我個人問題導致您不繼續追投,我向您表示抱歉,但我也隻能抱歉。】
【恩,我知道,你其實早就想跟我道歉了。】
到此,錄音結束。王茶笑了。
“真有你的。不過這事兒,我覺得他既然敢反水,肯定就沒有那麽容易結束。隻怕好戲還在後頭呢,你心裏有個準備。”
“成。”
出了辦公室,馮欣怡哀歎一聲,真沒想到身邊的預言家這麽多。魏子瑜那貨說好事兒肯定不準,說壞事一個賽一個的靈驗。王茶呢,王茶很少說好事,但壞事基本鐵板釘釘。
寶閣彩妝那邊確實沒有善罷甘休,公關部的人去了一次又一次,對方就是不鬆口,甚至還威脅雜誌社這邊,說要他們對損失進行賠償。
天地良心,投廣告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不帶貨,能有什麽嚴重的損失?!
馮欣怡到底還是年輕一些,她在中午休息的時候給岑翼打過去一個電話,結果是對方秘書接的。那邊問她是誰,什麽事情,有沒有預約之類。馮欣怡沒回,掛了電話又給岑翼的手機打過去,岑翼沒接。
果然是人走茶涼,他們倆這靠“那麽一丁點欣賞”得來的緣分,還不如給流浪狗喂一塊火腿呢,最起碼流浪狗還能記著你一點好,岑翼這貨,嗬。
她心裏鬱悶,坐在商務部的工位上悶悶不樂。劉韌走過來問她怎麽了,馮欣怡艱難地笑了笑。
“劉總,我處理一點之前的遺留問題,下午要外出一趟。”
“行,去吧。”劉韌很好說話,“早去早回。”
馮欣怡拿著車鑰匙就走。她想好了,進門就開錄音,把能拿到手的證據統統攏過來,無論如何不能背鍋不能吃啞巴虧。
後來馮欣怡氣衝衝地去地下車庫,偶遇張薇正在打電話。也是苦了她,來地下停車場空氣這麽不好的地方打電話,難道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馮欣怡躲在電梯間裏沒往外走,張薇的聲音朦朦朧朧,一連說了好多個謝謝,然後掛了電話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了。
她給誰打電話?譚向晨?聽語氣不像,她對譚向晨不會這麽客氣的。
親戚朋友?那更不會這麽客氣。
馮欣怡想不通,也不糾結,開車直奔寶閣彩妝大廈。
結果沒想到,前台這關她就沒過去!
小前台以前對她的態度,不敢說恭敬,最起碼客氣。今天真是一反常態!馮欣怡心裏斷定,岑翼那老混蛋必定是給全公司上下下了通牒了。那行,不就是耗麽,反正我還年輕,就算是天天登門我也能等到你入土為安!
馮欣怡真的就在寶閣彩妝的前台坐了一天,蹭著人家的wifi辦公倒也不耽誤工。就是前台小姑娘的臉色實在不好看。她可能沒想到馮欣怡看起來漂漂亮亮的,是個這麽硬的骨頭。
隻不過硬骨頭也有累的時候,一整天過去了,岑翼也沒有回來。馮欣怡放了話,“明天我還來。”
小前台一頓,說:“啊,我們老板最近要出差,您還是……改日吧。”
馮欣怡笑了:“不改,我就當每天來給他拜個早年了。”
小前台冷汗直流,送她走了以後看了看日曆,確實要過年了。
魏子瑜給馮欣怡打電話的時候,馮欣怡正在開車回公司。她要回去打個卡。魏子瑜問她吃飯了麽?馮欣怡一笑,午飯都沒吃。
於是兩個人找個了餐廳碰麵。
魏子瑜活得精致馮欣怡是知道的,但他能把見麵的地方定在一個人均消費四位數的,很“隨便”的餐廳,讓馮欣怡多少有些招架無力。這世道怎麽了?項目經理都這麽財大氣粗了?
“怎麽了?”馮欣怡把車鑰匙扔在桌上,一臉疲憊地端起麵前的檸檬水喝了半杯。
“你上次不讓我給你弄一堆彩妝的新年限定麽,我給你拿過來了,不過太多了我扔後備箱了。”魏子瑜拿著菜單隨手指了指,服務生在旁邊點頭一邊火速記下了他點的菜。
“謔,你還真有能耐啊!”馮欣怡心情稍微好了一點,“怎麽弄到的啊?”
“這你就別管了,爺自己有辦法。”魏子瑜點完了菜交代服務生幾句才正眼看馮欣怡,目光中有些疑惑,“馮欣怡,你怎麽造的這麽憔悴呢?美妝博主不應該每天都光彩照人的嗎?”
“嗬,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慘。”馮欣怡坐直,覺得剛好有個人可以聽自己吐槽了,瞬間來了精神,“你記得岑翼吧?我那個客戶,想追的那個。”
“記得,一個老男人。”
“我呢,沒答應他,結果他轉身就在背後陰了我一把!今天因為這事兒我去他公司坐了一天堵他,他愣是沒敢露麵!”
“具體怎麽回事?”魏子瑜來了興致,“他怎麽整你了?”
馮欣怡組織了一下語言,把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魏子瑜期間一言不發,馮欣怡越說越生氣,直接甩了筷子。
“他後頭指不定還有多少大招等我呢!”
“不至於的,一個老男人。”他倒是看得開,“其實也算是好事,最起碼認清了他的真麵目,總比萬一不小心答應他了再撕破臉要好。男人麽,得不到了,就沒什麽利用價值了,既然沒價值,當然也不值得費時間。”
“嗬,每一個好東西。”她是下意識的說出這話,魏子瑜一頓,剛想反駁什麽,馮欣怡就繼續道,“而且你說奇怪不奇怪,他在我要競選副主編的節骨眼上搞事情!我簡直懷疑他是跟張薇串通好的!”馮欣怡把王茶的話搬了出來直接用,越來越覺得王茶的猜測有道理。
“張薇是誰?”
“我同事,就是跟我爭副主編位置的那女的,副主編任選有兩個,一個是我,一個是她。前段時間她借我去新媒體部門錄視頻,還扣過我業績。哦對,她和我公司老板有一腿。”
魏子瑜端著杯子的手一頓,“馮欣怡,你這處境真是沒誰了,前後夾擊啊。”
“是唄。”馮欣怡側臉看向窗外,“我有時候真懷疑,我是不是因為和薑南離了婚,好運氣就沒了。”
“那你要不,你去複婚?”
“滾!”馮欣怡動怒,“老娘才不吃回頭草!”
“內個什麽,馮欣怡,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對薑南,現在什麽感覺?”
“陌生人吧。”馮欣怡不假思索,“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