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裁員ing
岑翼笑盈盈的和馮欣怡吃飯，照顧的無不周全，可馮欣怡自從他表白之後心裏就始終別扭，所以這頓飯也吃的味同嚼蠟，隻是配合罷了。
岑翼那麽精明的人，如何會看不出她的緊張和不自然呢？隻不過一個不拆穿，另一個更不好意思拆穿。
終於一頓飯吃了過一半，岑翼把話題扯到了工作上，馮欣怡長出一口氣，總算是能插上話了。
“欣怡，我看你們這邊新媒體部門做的也挺好的，廣告費用怎麽算？”岑翼問這話完全是為了讓馮欣怡不尷尬，可是馮欣怡多不給麵子，眼睛一亮，立刻拿出手機調出一張表給岑翼看。
“岑哥，您看，這是我們新媒體這邊的報價，您是熟人了，這上麵的隻是參考，如果您投的話，那都是可以打折的，而且我親自給您做廣告，包您滿意！”一提工作馮欣怡就來了興致，眼睛裏都放光，岑翼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馮欣怡卻全然沉浸在自己談生意的目標裏，一頓飯最後吃下來到把岑翼給吃鬱悶了。
“欣怡啊，你一個女孩子，其實不用太拚的。”岑翼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對她說，馮欣怡一頓，心說然後人老珠黃了被你們這種成功男人離婚？她扯了扯嘴角，點了個頭。
“欣怡，我還是那句話，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岑翼顯得很真誠，“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我盡量滿足你。我對你很欣賞，你知道的。”
“岑總……”馮欣怡一提這個事兒就把稱呼從岑哥變成岑總，她對他的拒絕已經十分明顯，岑翼笑著搖頭。
“行了，不耽誤你時間了，快回去吧。”岑翼說著打開自己的車門上了車，馮欣怡朝她揮揮手，也上了自己的車。
回家後手機上有幾條微信，陳曉寧的、魏子瑜的、俞岢的。
俞岢這個人和她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是那種很符合父母要求及期待的相親對象。
他的問候和約會方式都稍顯笨拙，馮欣怡有時候和他聊天，都有一種欺負小孩子的感慨。不過俞岢不是小孩子，他比馮欣怡還要大一些。
俞岢說：【這個周末有空嗎，想約你看個電影。】
馮欣怡想了想，這個周末大概是沒有約，回了個【好。】
說真的，嚐試著發展的過程，其實並不幸福。
那種感覺就好像讓你每天吃一種食物，你不討厭，但是也不會因為每天吃而喜歡。
俞岢說：【那我去你家接你？】
馮欣怡一頓，認識這麽久，她始終沒有告訴他自己住哪兒，出於安全考慮，她甚至寄快遞的時候都不會寫自己家地址，從來都是驛站代收或者代發。她也說不上俞岢給她的不安全感來自哪裏，但就是沒有辦法對他百分百信任。
人真的很奇怪，感覺也真的很奇妙。
馮欣怡回了句：【周末我要大掃除一下，我們電影院門口見吧。】
俞岢說好，便沒了下文。馮欣怡開車回家，給貓添水加糧，然後把自己仍在沙發上望天。俞岢和岑翼，這兩個人可怎麽處理才好？
她又把手機拿過來扒拉一下魏子瑜發來的信息【蘭花指要約我吃飯，瘋了！】
那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是有多想不開啊？魏子瑜這種能跟電腦結婚的人，她也敢招惹？馮欣怡給他回了個吃驚的表情，魏子瑜的語音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今天不加班？”馮欣怡問。
“我又不想猝死。”魏子瑜說，“至於天天加班嗎？你趕緊給我支招，我怎麽辦！”
“不是，你不一直號稱自己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你的能耐呢？”
“我那是跟你扯淡呢！咱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趕緊著給我想辦法，我怎麽拒絕她比較好，她是我媽朋友的女兒，我不好太直接的得罪。”
“你也不用太緊張，”馮欣怡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不就吃個飯嗎？那就吃唄，撐死了就是花點錢的事兒，你也不差錢，然後邊吃邊聊，看看她是真的對你有想法，還是隻是閑著沒事兒的找你吃頓飯，然後以不變應萬變。”
“怎麽以不變應萬變？”魏子瑜很好奇。
“就是不管她說什麽，你就沒表情就行了，你一冷漠，她就懂了。”
“馮欣怡，你這主意真是夠扯淡的。”魏子瑜吐槽一聲，“行了，我還是靠我自己吧，希望我媽不會扒了我的皮。”
“你不是不怕你媽麽？”
“我不是不怕，我是躲著她。”魏子瑜幽怨的聲音傳來，“我家皇後娘娘那道行哪是我能對付得了的，我還是自求多福吧。哎對了，你怎麽樣了最近？”
“我剛和岑翼吃過飯，這周末約了俞岢。”
“行啊姑娘，夠遊刃有餘的啊！”魏子瑜由衷佩服，“以前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能耐，能周旋在兩個男人中間，嘖嘖嘖，虧了薑南和你離婚了，要不真容易被你綠。”
“魏子瑜，你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沒人把你當啞巴。”馮欣怡說完就要掛電話，魏子瑜在那邊慘叫一聲：“別掛！我開玩笑呢！”
馮欣怡才不理他，直接按了掛斷，然後打開自己的筆記本查看公眾號後台留言，魏子瑜再打，她就是不接。
Dear彩妝之後，又有一個品牌要找她合作，老規矩，先寄樣品。對方和她加了微信之後自我介紹後問了一句：【親愛的你有視頻平台賬號嗎？我們公司也想找博主合作視頻推廣。】
馮欣怡心說，魏子瑜那貨還挺有遠見，看來是時候給自己建立一個視頻賬號了。
【現在還沒有，抱歉。不過我打算本周內落實這個事情。】馮欣怡回複。
【那好的親愛的，我先把樣品寄給您，然後等您把視頻賬號落地，我們再詳談合作模式。】
【好的。】馮欣怡回複完，對方發來了官方網站的鏈接以及一些品牌介紹內容，馮欣怡點開一個一個的看，看到一半突然想起，王茶交代給自己的事兒還沒辦呢。
裁員名單她還沒想好呢。
得，新一輪的糾結開始了。
自從做了公眾號，馮欣怡就習慣了在白板上給自己開會，條條框框列出來看上去方便，也讓自己思路清晰。今天特例，她沒寫選題，而是把自己組員的名字都寫了上去。
馬昊言、陳曉寧、王默、李麗、尹萌、方夢瑩、翟蔓、閆妍、劉暢、劉洋洋。
這幾個人，前四個人留下來基本上是穩的，因為他們在小組裏所做的工作最重，屬於不可替代類，所以他們的地位也最穩固。一共六個名額，已經用掉了四個，僅剩下的兩個讓馮欣怡的腦袋突突的疼。因為後麵那六個人真的是不管誰去誰留都會讓人惋惜心疼。尹萌和方夢瑩是一組搭檔，她們倆平日裏經常湊在一起談時尚，鬼點子也多，翟蔓和閆妍都是編輯，屬於悶頭幹活不說話的那種，劉暢和劉洋洋一個是設計，一個是運營……
不行，不能這樣。馮欣怡心裏說，前四個人要再騰出一個位置來，因為設計和運營不能走，這樣的話……
馮欣怡心裏有個打算，可又覺得過分殘忍。
她原地轉了幾圈，最後還是在白板上劃掉了一名字：陳曉寧。
抱歉了曉寧，我一定會給你推薦更好的工作機會。
至於最後一個名額，給方夢瑩吧，她更機靈一些。
好，就這樣。馬昊言、王默、李莉、方夢瑩、劉暢、劉洋洋留下，其他的人她必須動用自己的人脈給他們安排合適的新公司。
馮欣怡翻了翻自己微信裏的聯係人，把可以說得上話的人編排了一遍，然後又把明天如何跟王茶做匯報，如何跟手下的人說你們被解雇這件事在腦子裏預演了一遍，才覺得心裏稍微有了點底。
和人談被解雇是她這輩子做的，最艱難的事情了。
馮欣怡剛想把手機放下，就聽見叮咚一聲，是陳曉寧的微信。
她上一條微信就是在問自己裁員的事兒，馮欣怡沒回，她又問了一次，可見十分緊張。馮欣怡想了想，打了幾個字上去：【明天到公司再說，先安心休息。】
沒人能在公司裁員的節骨眼上還能安心，陳曉寧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也無法做到真的安心。
第二天一早，馮欣怡就看到她頂著兩個熊貓眼出現在了辦公室裏。
“幹嘛啊你這是，煙熏妝呢？”馮欣怡笑著問，陳曉寧臉色並不好看。
“馮姐，裁員名單什麽時候公布啊？”她問的可憐兮兮，想一個被拋棄的小寵物。馮欣怡心下不忍，摸了摸她的頭。
“曉寧，你別擔心，我跟你們保證，不管你們誰離開，我都會推薦你們去更好的平台。”
“馮姐，可我隻想跟著你。”陳曉寧說的很誠懇，馮欣怡聽著她這一句表白不由好笑，傻孩子啊，職場上還是不要感情用事了，畢竟公司也不是我的，我也是給人打工的，最後帶誰不帶誰，拍板的是老板啊。
“先去工作，”馮欣怡說著轉身往自己辦公室去，“喝點咖啡，免得一會兒沒精神。”她又補充一句，陳曉寧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工位，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工作。
【想好了麽？】王茶在OA上問馮欣怡，馮欣怡拿著一份名單去敲主編辦公室的門。
“想好了。”進了門馮欣怡也不客氣，把一張A4紙拍在王茶桌子上，“糾結的我一晚上都沒睡好，心裏難受的要死，姐，你以前經曆過這種事兒麽？”
“我在《Shero》十來年了，怎麽可能沒經曆過。”王茶笑笑，“說說你的考慮。”
“哦哦，”馮欣怡正了正神色，“我覺得《Shero》雜誌還是要做，所以留下的人是能撐得起雜誌基本運營需求的人，設計、編輯、帶頭人、運營、策劃全都在了。其他的人不是不夠好，隻不過對比之下，留下的人可能更適合。”
“都這時候了，你還在為他們找借口。”王茶笑著看馮欣怡，一副十分理智的麵孔，“欣怡，這隻是開始，以後你升了副主編，這樣的事情，可能還會遇到很多很多。職場就是這樣，總有人會被淘汰掉。”
“我知道。”馮欣怡眼裏有些哀傷，“但就是心理不舒服。這些沒能留下的，我也會給他們找其他平台推薦過去，希望他們以後都能好。”
“你啊。”王茶抬眼看了看她，“善良。”
“是吧，隻希望我的善良能給我帶來點好運，讓我趕緊遇到個靠譜的男人嫁了吧！”
“哈哈哈哈……”王茶開懷大笑，辦公室外的小年輕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集體升職加薪，而不是要勸人離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