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竟然是他

調查監控是一件極為磨人的事,耗眼力耗精力,又不能隨便離開屏幕前。

萬一就是你離開的那段時間,凶手突然在某處現身了呢?

監控室裏的大屏前,一個小年輕才畢業,孩子已經困得喝了三四杯咖啡了,眼睛熬得通紅,可是還是不肯從位置上挪一步。

那副倔強的牛脾氣,像極了剛入職的盧東,明明已經累的不行了,但是還是強撐著自己在一線不斷工作調查。

我見狀,心裏又是欣慰又是不忍,他還那麽年輕,不能這麽早就耗空了身子。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他有些遲鈍的轉頭,結果發現是我,立馬站起來向我行了一個禮。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放鬆些,說:“去休息一會吧。”

小隊員聞言一愣,有些遲疑道:“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

我連忙打斷他:“不,不是的。”我眼睛一轉,故作嚴肅道:

“我們刑警隊不成文的規矩,每個警員禁止連續工作超過五個小時,你現在已經超了一小時了,所以請你立馬去休息室進行整休。”

小孩被我這副煞有其事的樣子騙到了,鄭重地向我點點頭道:“是!”

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監控室。

我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心裏有說不上來的高興感覺,就像看著自家孩子成長的時候,為人父看著他時,打心眼的歡喜。

孩子,前方的路還很長,一路上你可能還會遇到更多的困難。

但是希望你能一直這麽挺直了腰板,不折不扣地做事,踏實且堅定地往前走。

我接替了小孩的工作,身後跟著的幾個老隊員也紛紛換下前線眼角泛紅的孩子們。

我瞥了他們一眼,這群老油條絲毫不受影響,樂嗬嗬地回了我一堆傻笑。

真的是……一群笨比湊一個隊了。

月上柳梢頭,人約監控室,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

監控室裏已經被我們幾個老煙鬼抽得隻剩下二手煙了。

這樣的工作量,哪怕是我們這對老刑警,身體也是吃不住的。

突然,隊裏的老夏一下子蹦躂起來語氣裏掩飾不住的興奮,他指著一塊屏幕對我們喊道:“哥幾個清醒點!這不就那瘸子嘛!”

我揉了揉已經看花的眼睛,和大家一起湊到老夏的屏幕上去看。

地點是小邱鎮靠著溧水鎮的一處城鄉結合部的路邊,兩邊大部分都是早就關了門的小吃鋪。

而一個帶著帽子的男人一瘸一拐地順著關閉的店鋪往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幕裏挪動。男人一身全黑,背上背著一個大旅行包。

往前走,那裏僅剩一處“24小時情趣用品自助店”亮著曖昧的光。

我們一行人緊盯著屏幕上那個身影,一步一步走向那唯一的亮處,那一瞬間,我看清了凶手的模樣。

張成功!竟然是張成功!

張成功,之前被無罪釋放的碎屍案疑犯,現在看來,當年的案子也和他有著重大的關係。

“快!行動起來!”我留下兩個人繼續盯著人,自己已經先行帶著其他隊員奔赴監控所在地。

按照張成功每分鍾八十米的速度來判斷,他很有可能會走進溧水和小邱的小高架橋上。

我們必須要先他一步攔截在出口處,否則等他進了溧水,溧水的監控根本不夠我們追蹤到他。

不疑有他,我們一行人趕緊上車出發。

“老方老方,人是往這裏走的對吧?”我拿著對講機問著監控室裏守著的老方。

絕對不能出錯!這是我們這一行人心中唯一的想法。

“嗯嗯!”那頭的老方給出了肯定的回複。“根據張成功的行速可以判斷,他還有三十分鍾能走到高架橋上。”

聽到這話,我們不禁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這是我們離嫌犯最近的一次,馬上,我們就能偵破這起折磨了我們近半個月的案子了。

為了不驚動他,我們全換成私家車,趁著濃重的夜色,悄悄埋伏在高架橋前後。

熬人的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十五分鍾就沒了。周遭安靜的能聽見水激岸石的“啪啪”聲。

三十分鍾,在汩汩流淌的河水中悄然消逝,在時不時會有一聲河鮮撲騰的聲音中消失。

這時張成功並沒有如約出現,我心下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雖然相信老方的判斷,但是我還是不放心地再問了一遍:“老方老方,你確定張成功就往這裏走了是嗎?”

那頭的老方顯然有些不滿我對他的不放心,沒好氣地回到:“老子做事什麽時候不靠譜,那龜孫也沒調頭啊!”

我隻能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帶著人靜靜地蹲守在原地。

張成功還是沒有出現,但此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了。

我看著身邊明明已經快撐不住的隊員們,又是心疼又是煩躁。

人呢!

我看著河麵上湍急的河流,強迫自己體內暴躁的因子平複下來,腦子在飛速運轉。

根據監控顯示,張成功前行的方向一定會通往這裏,這條路上基本沒有什麽監控死角。

我們已經把鄭成則畏罪自殺的消息放開了,並且將一切行動轉為地下,應該能一定程度地降低他的警惕心。

結合他的心理,應該是越早離開小邱鎮這個是非之地越好。

那麽,一個大活人怎麽會不明不白的不見了呢?

他又不是鳥,能插個翅膀飛過去;他又不是魚,能順著河……

“不好!張成功那孫子怕是跑了!”我回想起一直在響著的流水聲,忍不住破口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