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死人殺人

死者劉大顯,男,36歲,死於頸部大動脈被割斷,根據刀口方向和傷痕深淺程度來看,劉大顯死於他殺。

下身性器官被完整摘除,整套手法和鄭成則的死法基本相同,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鄭成則是死後被人閹割的。

但是劉大顯的,是生前。

更有意思的是,劉大顯明顯是死於三天前,而我們當時發現的時候,他像是死於不久前。

導致這種判斷的誘因在於,劉大顯身下的大片血跡。

“問題就出在這裏。”蘇琪切了下一張幻燈片,屏幕上出現了三張DNA圖譜。

前兩張點數一致,證明來自同一個人;第三張圖譜的點數位置明顯和前兩張不同,那必定是來自第二人。

“我們反複對比過劉大顯身下的血和劉大顯本人的DNA,發現劉大顯身下的血並不是他本人的……”

蘇琪側著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屏幕上後兩張圖譜,和我們解釋道。

嗯,蘇琪手型也很好看,指節分明,又細又白又長。

“……而是來自前一位死者,鄭成則。”

此言一出,座下一片嘩然。鄭成則,我聽到這熟悉的三個字,眉頭忍不住絞起。

為什麽鄭成則的血會在劉大顯身下?

痕檢科的劉悅站起身,對蘇琪的話進行補充說明:“我們在劉大顯手上的菜刀上,也同樣提取到鄭成則的指紋,除此以外,並沒有第三人。”

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停屍間的鄭成則死不瞑目,爬起來幹掉了劉大顯?

一向衝動的盧東當場拍桌乍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聲問著兩位女同事:“這怎麽可能?”

劉悅和蘇琪多少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了,並沒有對此做出多大反應。兩人動作一致地將手中的材料放在桌子上,推向眾人。

沒有什麽可能不可能,結果就這麽明明白白地躺在桌子上。

我舔了舔唇,有點幹,不慌不忙地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同樣悠哉悠哉的,還有對麵坐著的韓強。我們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了然。

而我們“鐵三角”中,盧東在這段時間裏一直都在缺席,他也沒有看到鄭成則的死亡現場,因此他對這個結果抱有極大的不解。

我和韓強看著要把腦袋撓禿的盧東,同樣默契地強製壓下嘴角的弧度。

哪個笨比派這個盧東笨比去打探消息的?啥也沒打聽來,還浪費了那麽多錢!

嗯?好像笨比就是我自己。

我頗有些嚴肅點放下杯子,心裏盤算著,是時候派盧東去收回那些銀子了。

鑒於盧東已經缺課太久了,我們一致認為,派他去端了那些夜總會比較好。

養兵七天用兵一時,好歹也是在那裏麵泡了一個禮拜呢,不能連幾個py交易網點都端不掉吧?

而我和韓強繼續跟進劉大顯案和瘸子的行蹤。

之前我們一直不是很了解為什麽鄭成則明明脖子被拉了那麽深的口子,大動脈都斷了,現場的血跡卻沒有那麽多。

現在我們一下子明白了。

在劉大顯家的衛生間裏,陰影中藏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浴缸。

而亮藍色熒光在那裏的反應最強烈。

即使那裏已經被瘸子清洗的幹幹淨淨,但是通過魯米諾試劑反應以及近些天的線索可知,鄭成則就是在那件屋子裏被殺害的。

我們並不清楚那天夜晚,在鄭成則和瘸子對峙之後發生了什麽,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鄭成則大部分的血被放進了浴缸裏。

當時劉大顯必定是不在家的,不然鄭成則不會死的無聲無息的。

鄭成則死得比劉大顯要早,這點在之後的屍檢報告裏一清二楚,隻是我們發現的時間相隔了三天。

瘸子先處理掉鄭成則,放完血之後帶著屍體離開了屋子。

而劉大顯回到屋子裏的時候,屋子可能尚且是原樣,瘸子無心打掃,因為在他眼裏,劉大顯已經是個死人了。

雖然這些僅僅是猜測,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瘸子有十足的把握能同時幹掉兩人。

劉大顯,鄭成則,兩人的身高基本都在一米八左右,那瘸子也起碼要有一米八以上的大個子,才能那麽準確無誤的一刀斃命。

瘸子不會走遠,並且也需要生存。我跟會上的同事講述了一下下一步動作。

首先,我們要留意各處的監控,因為瘸子肯定不是本地人,行走起來多少有點困難。

其次,我們要暗地裏走訪調查瘸子的正式身份。

不過這個應該比較困難,那一片的出租屋就是仗著便宜,不需要登記身份,才會成為很多不法分子的首選聖地。

那麽租金呢?總會要租金吧。

租金則是通過城中村內部的“居委會”挨家挨戶要,畢竟能住在那種地方的人基本都沒什麽錢,拖欠租金是常態。

說是“居委會”,實際上就是一群打手。

總之,總會有人見過瘸子的真麵目,也知道他的名字。

一定會有一份名單所在。這裏可以派牛二和盧東去查,正好再對各個夜總會、KTV深度摸排。

我們堅決抵製一切違法亂紀行為,但是對正當從業從商的人員也是實施保護的。

案子進行到現在,眉目初見明朗起來。我安排完一切工作,忍不住在椅子裏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我能清晰地聽到骨骼在哢哢作響。

過會還要和局長再進行案情匯報,這次劉大顯案,韓強的行動有些貿然。

在這個剛剛宣布唯一犯罪嫌疑人鄭成則畏罪自殺的檔口上,突然又冒出一個犯罪嫌疑人劉大顯,這個消息絕對不能外放。

隻是應該怎麽和外界解釋這次“闖入民宅”的行為呢?好頭疼,想想頭都快禿了。

我看著眼前陷入沉思的局長……鋥亮的大腦門,突然有一絲絲的內疚和心疼。

“那就對外說是我們的搜查人員在清理王凱出租屋的時候,順便對整個城中村進行了一下清查。”片刻後,局長方才開口。

我收到指示,立馬正色回道:“是!”

總之,不能把劉大顯這裏的事透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