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就權當,沒有他這個父親吧。

不過白寧澤信不信的,影響不大,畢竟自己已經把他給拐回家了,而且:“廣平王過幾日就要回封地了,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不要拘束,也不用想家,你就權當,沒有他這個父親吧。”

雖說確實有這個父王還不如沒有,嫌人家是私生子,姓氏都不肯給,且還隨意打罵,飯也吃不飽,最後甚至拿兒子當槍子,以此來助力自己奪得皇位,白寧澤同他趁早脫離關係才是正道。

但是白寧澤並不知道自己的父王以後會拿他當槍子,所以並不是這麽想,他抿著嘴聽完謝丹楓的話之後,卻開口道:“我父親就是我父親,他一直就是我父親。廣平王府才是我家……”

說到最後,眼圈兒都泛紅了,像是真正欺負他的不是廣平王,而是謝丹楓一般。

謝丹楓看著他,想了想,她記得書中最後的最後,白寧澤完完全全回不了頭,成為了真正的反派,囚女主,屠皇族,奪得權勢之後,他回到了廣平王府,最後去見了一次被自己軟禁的廣平王,說過那麽一段話。

“我很恨你,若不是你,我或許不至於此,但我能感受到的唯一一丁點親情溫暖,也是自你身上而來。”

看完之後謝丹楓跟朋友們討論過很多次,白寧澤究竟是不是真的恨廣平王。

但是如今看來,怕是那一丁點的親情,對白寧澤來說,也比過往廣平王給予他的傷害,要在他心裏分量要更重。

白寧澤本質上是向往過一切美好的,隻是之前從未曾感受過罷了。

這麽一想,謝丹楓也就不太糾結於立刻就讓白寧澤心裏認同與廣平王徹底割裂了。

畢竟自己那邊已經跟廣平王把一刀兩斷的話說明白了。

而廣平王過不幾天就要滾蛋,所以她目前還是安撫為上吧。

“好好好,剛剛是我說錯了,那你就將這裏當成你第二個家如何?快吃飯吧~”謝丹楓笑著夾了一個小兔子形狀的包子放到白寧澤的餐盤上,安撫他道。

白寧澤抿著嘴,不吭聲,也不動筷子。

謝丹楓知道白寧澤畏懼自己,也安撫不下來,所以給白寧澤夾完吃的之後,就高高興興的繼續開動了,吃的特別香,還邊吃邊繼續跟白寧澤道:“吃飽飯我找大夫給你看看你身上這些傷,然後你就好好休息,吃晌午飯的時候我再過來陪你哈~”

白寧澤在聽到最後那一句晌午飯的時候再來陪他,身體又僵了僵。

等謝丹楓吃完飯之後,看到白寧澤還是十分拘謹,好不容易動了筷子,也都是很小心的隻吃眼前的東西,而且嚼的很慢,吃幾口就抬起眼怯怯又恐懼的看自己一眼,像是生怕自己會一個巴掌扇過去,或者是直接把桌子掀了一般。

謝丹楓不免暗暗歎了口氣。

但是還是要讓白寧澤熟悉跟自己吃飯的,對於謝丹楓而言,能一起吃飯可是拉進關係的最為重要的第一步。

“那你慢慢吃,我先回去補覺了喲。”謝丹楓看著白寧澤在自己麵前的不自在,怕他因為拘束而吃不飽,就伸出手來,揉了揉他的腦袋,看著白寧澤又是微微一顫,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頭,微笑的起身,施施然的離開了西暖閣。

但是謝丹楓身為丞相,加上年關將近,來往走動的朝臣們不少,也有一些親戚什麽的上門來訪。

尤其是昨天晚上自己一語動京城,現下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她請求皇上賜婚的事兒了。

這同為太子黨派前來試探深淺的也有。

總之謝丹楓想要補覺,那可是不可能的。

所以等她剛回到自己的東暖閣的時候,小廝就前來敲門通報:“啟稟丞相,王少卿來給您行禮了。”

謝丹楓一聽,擰了擰眉頭,道了一句:“我這就來。”

然後就吩咐丫鬟從自家庫房準備一份回禮,一同前去回王少卿的禮。

等和王少卿寒暄了一通,祝福的話互相說了一大堆,並且還應付了王少卿八卦詢問她和白寧澤的事之後,還沒等把王少卿打發走呢,小廝又進來通報。

“丞相,您的兩位叔叔和一位表舅也前來行禮了。”

一次來三個人,還都是謝丹楓的親戚,她的腦袋瓜子,瞬間就開始嗡嗡的作響了。

女相謝丹楓自小父母雙亡,她之所以能夠入朝為官,書中其實是提過一筆的,就是因為她的這些親戚供她上書房,參加科舉,將她培養長大。

再加上謝丹楓自身是個天才,老皇上也是個愛惜人才的人,很早就放開了男女同科舉,同朝為官,雖說女子為官多是入宮做宮官,但是謝丹楓奪了狀元,又幹出不少實事,一年之內官升三級,就這麽的,做上了丞相。

而親戚們對謝丹楓有大恩,也如同她的父母,對她的期望自然也是很高的。

至於廣平王的私生子,那可是但凡有點兒臉麵的人家都看不上的出身,況且是親戚們賦予厚望的謝丹楓。

謝丹楓都已經能夠想到,等會兒她的這些親戚該怎麽樣苦苦哀求,孜孜勸戒,以及斥責她糊塗荒唐了。

謝丹楓的家庭背景全朝堂上下幾乎都知道,王少卿擅於察言觀色,這一看謝丹楓那表情不對勁兒,立馬就起身告辭,拎起回禮就是開溜。

而謝丹楓苦澀的目送王少卿遠去,就也隻能一邊囑咐丫鬟們再去備禮,一邊兒堆滿了笑臉前去迎接自家叔叔舅舅們即將很有可能到來的連環組合拳了。

而此時此刻,在驛館內的廣平王全家所下榻的大院內,一個身著白裘袍的看上去方才及冠的青年推開了大院的門,然後就看見院裏自家父王正氣急敗壞的打罵丫鬟,二世子妃正趴在二世子的懷裏哭,大世子正勸著廣平王息怒。

他見狀微微一蹙眉頭,不過隨即便勾起嘴角,微笑著走向院中,開了口,溫和的道:“父王,打罵一個下人而已,何至於您親自動手呢?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惹惱了您的呢?”

大世子看到來人,頗為開心,忙道:“三弟回來啦!”

而廣平王抬眼看到青年,他冷哼一聲,但卻收了手。

來人便是廣平王的三世子了。

廣平王聽到自己三兒子的話罵罵咧咧的開了口:“她倒是敢!”

大世子則適時在一旁解釋:“她惹怒的不是父王,而是謝相。”

“屁個惹怒她了!那賤女人不過就是借機出氣罷了!”廣平王鞭子一扔,就怒斥丫鬟趕緊滾。

而大世子在旁給這位三世子講解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最後,廣平王仍舊罵罵咧咧的道:“她想讓我們廣平王府和白寧澤那下賤東西斷絕關係,好啊!本來那下賤東西能活下來,都是本王大發慈悲的!斷了清淨!”

大世子也是點了點頭:“本就不是我們廣平王府的人,斷了就斷了。”

摟著懷中害怕的瑟瑟發抖的二世子也連連應聲:“老三你都不知道,那女人簡直就是一個潑婦,把你嫂子都嚇壞了!這種人自然是隔得越遠越好!”

廣平王府都恨不得趕緊跟謝丹楓徹底斷絕關係,畢竟謝丹楓在他們的眼中,就是潑婦賤貨母夜叉。

這種人,若是一旦沾上,最後肯定能鬧得是個兩敗俱傷。

但這時候,那位三世子卻是搖了搖頭:“錯了,錯了,我們不僅不能跟白寧澤斷了關係,且還要與他多多走動的。”

最後,在廣平王府所有人的不解之中,那位三世子笑彎了一雙眼睛,道:“那位謝相,以後對我們,可是大有利處。”

“可那女人昨日宴會上你也看到了,不僅牙尖嘴利,且她早就是忠實的太子黨派,恐怕不能為我們所用啊。”大世子聞言倒是不讚同這位三世子的說法。

“我的大哥,你怎麽就那麽傻呢?”

三世子笑得是慈眉善目,溫潤如玉,可一開口,說的卻是:“若是她不能為我們所用,那便鏟除掉她,這樣太子黨不就缺了左膀右臂,到時候,對於我們而言,那不也是利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