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主仆二人,服了

瞧著李錦一臉嫌棄,金舒微微蹙眉,沒吱聲。

“除了這些,還能看出別的什麽?”

半晌,金舒搖了搖頭:“時間太久了,白骨化之後很多特征都消失了,就算詳細勘驗,得出的信息也很有限。”

“……嗯。”李錦思量片刻,將手伸向她,“上來吧,我們還得再去會一會那個劉阿婆。”

“劉阿婆?”金舒詫異地望過去,“不會真的是她吧?”

“怎麽可能。”李錦笑起,手上用力將她拉了出來。

說完,甩開扇子,眉眼帶笑的走在前頭。

跟在後麵的金舒,此時真切地瞧見了他雙肩直顫,仿佛在笑的背影。

她咂嘴,用眼神將李錦的後背戳成了一個篩子。

不就是指錯了凶手,人之常情,至於笑的這麽歡樂麽。

什麽線報都不告訴她,還指望她能一語中的指出凶手是誰,委實太苛刻。

跟在他身後,金舒抬手比著切水果的模樣,左一下右一下的,仿佛要將眼前的李錦斬成幾片。

但李錦恰好回頭,將她怪異的砍瓜切菜的模樣,看了個完整。

樹林裏,豔陽下,鳥鳴陣陣,風吹新葉沙沙作響。

兩人間,賊尷尬,四目相對,僅剩周正艱難憋笑。

她都想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了。

李錦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眉頭一高一低,唰的一下合上扇子,在金舒驚詫的目光裏,抬手一把攬住了她的肩頭。

他勾肩搭背,語重心長:“金先生啊,李錦不才,但好歹也是戰場呆了十多年的人,背後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不太能混過我的眼。”

他笑意盈盈,一下一下拍著金舒的肩頭:“這我就要說金先生你的不對了。進了六扇門,大家以後就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兄弟之間,有什麽不滿,勞煩先生直說,我為人心胸寬廣,不會直接要命的。”

不會直接要命的意思,就是會換個法子要命對吧。

金舒看著他笑得光芒萬丈,無比誠摯的模樣,怎麽都不像是正經的心胸寬廣。

她艱難地撇了一眼周正,目光裏寫滿求救二字。

意思確實精準地傳達了,周正也正確地理解了,就是反應太迷惑。

他竟然一聲輕咳,當著金舒的麵,直接轉過身去,全當沒看見。

金舒懵了。

這主仆二人,簡直絕配。

一個是,不問出個子醜寅卯就不放手的李錦。

另一個是,將自求多福寫在背後的周正。

金舒抿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出比哭都難看的笑臉:“誤會,誤會。”

可這兩個字,顯然不能打發了李錦。

見他手臂仍舊如兄弟般勾在她肩頭上,金舒咬牙切齒。

她沐浴在李錦光芒萬丈的笑容裏,終於頂不住,實話實說道:“主要是……王爺有線報,小人沒有,信息本就不對等,指認不出凶手還被王爺嘲笑……”

見她這麽快就“招供”了,李錦有些欣慰。

他已經知道金舒不善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平日裏也不怎麽主動表達自己的想法。

有些時候,隻能如此逼一把,她才肯老老實實地說出真實的想法。

目的達到,李錦便笑著鬆開落在她肩頭的手,自胸口拿出兩封已經開口的信。

與尋常的信封不同,他手裏的通體純黑,繪著鎏金的圖案,在右下角落款的位置,寫著小小的“全知”二字。

“其實,找不出和那女子有關係的人,並不是小林縣令的錯。有些消息,明麵上本就是查不到的。”李錦將信抽出來,稍稍一甩,遞給金舒。

陽光下,金舒看清了,那信紙上滿滿都是符號,尋不出一個認識的字來。

但李錦沒有解釋,自顧自地往下說:“受害人連姑娘的人際關係極其單一,隻和那劉阿婆有來往。所以,我就讓人也查了一下劉阿婆的人際往來。”

他輕笑:“這個劉阿婆,在小林縣倒是安分守己,但在十五裏外的益陽城,可是個出名的老媽媽。她手裏有十幾個姑娘,被她安排著做見不得光的生意。而來她這裏的顧客,無一例外,都是益陽城有名的富商金主。”

李錦看著身後無比詫異的金舒:“她握著那些姑娘們的把柄,施以最小的恩惠,將她們牢牢控製在手裏。”

聽到這裏,金舒心頭泛起一陣惡寒。

她向來不喜以人性最大的惡,來揣度一個人的所作所為,但如今見到的聽到的,都讓她無比震驚。

劉阿婆屋裏的珍珠寶石,桌上的唐花釉瓷,手腕上的翡翠鐲子,還有那明前龍井,白玉簪子……

竟然是用這樣齷齪的手段,以這些姑娘的血肉換來的。

“連姑娘被她捏在手裏的把柄,我懷疑和一年前,連姑娘丈夫的死有關。”李錦說,“也許,就是連姑娘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丈夫。”

聽到這,金舒蹙眉,半晌才點頭:“左右還是逃不出一個人性的惡字。”

已經見了太多,如今她反而不覺得有什麽驚訝了。

行了一刻鍾,從墳塚走上小樹林,繞了沒幾步路,便又站在了劉阿婆家的門前。

小林縣令重新修好了墳塚後,上了三炷香,擺好貢品,才匆匆追了上來。

依舊是那間土坯的院子,木頭柵欄歪歪斜斜,大門腐朽斑駁,彰顯著歲月的痕跡。

再一次見到李錦,劉阿婆明顯沒有上次淡定。

尤其是看到小林縣令還對他極為恭敬的時候,心裏更是忐忑不安。

她依舊諂媚著開門,想要在態度上打一個馬虎眼,指望著能拉攏一下眼前的官爺。

“哎呀,這位官爺,您又來啦!”

劉阿婆笑成了一朵花,嚐試著湊到李錦的身旁,邊挪邊笑:“上次說的那個畫,我給您包起來吧?”

李錦笑起,眯著眼看著她,淡淡道:“把她按住。”

說完,便大步向前,走進了屋裏。

今天,李錦便要在這裏,將劉阿婆家裏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

從哪裏來,為什麽會在這裏,以及她到底在暗中做些什麽,與連姑娘的死又有什麽關係,一五一十,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縱然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一個真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