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輸給南嫿

響了幾聲後。

手機裏傳來一個風情略顯蒼老的女聲:“胭胭,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覺,打電話有事?”

林胭胭眼淚唰地一下流出來,“媽,北堯哥今晚不回家了。”

女人見怪不怪,“男人偶爾一次不回家很正常,你不要大驚小怪。”

“不,他不是偶爾,他說,他說結婚前,他要一直住在思南公館!”

“你別著急。”

“我怎麽能不急?”

林胭胭哭出聲,“那個死鬼都死了三年了,他還是忘不了她。他辦公室、臥室、書房、手機、錢包裏,全是她的照片。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媽,我快要瘋了!”

相比林胭胭的癲狂,女人冷靜得多,“你一個大活人,跟個死人計較什麽?”

“都這樣了,我怎麽能不計較?”林胭胭失控地喊道。

“人對死了的人都會有點憐惜,覺得她已經死了,還有什麽不可以原諒的?會下意識地不去計較她的缺點和過失,隻記住她美好的方麵,所以,活人是永遠爭不過死人的……”

“你是我媽啊,能不能不要幫著那個死鬼說話!”林胭胭不滿地打斷她的話。

“你聽我說完。和北堯結婚的是你,花他錢的是你,睡在他身邊的是你,就連她生的孩子都要喊你一聲媽,看你的臉色行事,你才是最大的勝者。”

林胭胭懊惱的同時,有點竊喜,忽又猛烈地搖頭。

“可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未來的婚姻裏一直擠著第三個人!我受不了北堯哥心裏有別的女人,哪怕是個死人也不行!我要他隻愛我一個人!”

女人聲音極端平靜:“如果你還想嫁給他,就必須接受。如果不想嫁了,就取消婚禮,現在取消還來得及。”

“我不取消婚禮,我要嫁給他,死也要嫁!我等了那麽多年盼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不嫁?”

“要嫁就學會忍受。像北堯這樣各方麵都優秀的男人,放眼整個京都也沒幾個。別說心裏想著亡妻了,就是有幾個紅顏知己,也不足為奇。

你爸年輕時,玩得更瘋,現在一把年紀了,還在外麵尋花問柳,媽媽能怎麽辦?離婚嗎?不可能。隻要他別玩得太過分,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女人極輕地歎了口氣。

“你能忍,我忍不了!除了南嫿,還有一個沈南嫿,她長得像極了那個死鬼,霍北堯一看到她,就變得不正常了。媽,我好怕,怕北堯哥會愛上她。”

女人一改剛才的鎮定,大驚失色,“沈南嫿是誰?跟南嫿有什麽關係?”

“沒有。北堯哥拿她的頭發做過DNA鑒定,她和南氏夫妻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不是南嫿。”

女人鬆了口氣,“既然不是,那你怕什麽?你和北堯馬上就結婚了。到時,你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受法律保護的。

那個姓沈的死丫頭,再怎麽讓北堯不正常,也不過是一時新鮮。等新鮮感過了,他自然會回歸家庭。你最好快點懷孕,生個孩子,有了孩子,你的籌碼會大一些。”

“我也想,可無論我怎麽明示暗示他,他就是不肯碰我,你要我怎麽懷?”

“想懷他的孩子並不難,方法有的事,等我回頭好好想一想。胭胭,遇事不要慌,也不要亂發脾氣,更不要和北堯吵,男人都喜歡溫柔懂事有分寸的女人,知道嗎?”

“知道了,媽。”

林胭胭掐斷電話,眼睛眯起,目光陰狠,衝著空氣賭咒:“南嫿,沈南嫿,你們都給我滾開!北堯哥是我的!”

回到家剛坐下,南嫿就莫名覺得耳朵發麻。

像是耳邊有蒼蠅嗡嗡亂叫。

可屋裏並沒有蒼蠅,幹淨得很。

她抬手搓了搓耳廓,從包裏取出支票,調出先生的手機號碼,撥了出去。

直到手機快自動掛斷時,對方才接聽。

沉啞性感的男低音傳過來,像羽毛拂過臉頰般撩人,“南嫿小姐,有事嗎?”

“我朋友今天給了我一張一千萬的支票,怎麽還給你呢?先生。”

“你留著吧。”

“一千萬不是小數目,我不能要。”

“一千萬對我來說就是小數目,你如果不想要,就撕了吧。”

先生的聲音雖然沙啞,卻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潤感,是很溫柔的男低音。

南嫿捏著支票,“可是,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怎麽能……”

“你不知道我是誰不要緊,我知道你是誰就可以了。”

南嫿在腦海裏快速搜刮著她之前打過電話的那十幾個人,從中挑出三個和先生身高差不多的,問道:“先生,你是我大學時……”

“不是。你不用猜測我是誰,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讓你看到我的真麵目。”先生的口吻略顯霸道。

掛掉電話,南嫿看了看手裏的支票,再想想她給霍北堯打的那一千萬欠條,忍不住感慨。

人跟人的差別可真大啊。

霍北堯也是家財萬貫,卻硬生生訛了她一千萬。

而人家先生,上趕著還他錢,他都不要。

這就是渣男和好男人的根本區別吧。

不過,霍北堯以前沒這麽渣。

他以前對她很好,很好,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寵。

床照風波後,他就變了個人,變得讓她陌生,陌生得可怕……

南嫿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潮濕晦澀。

平複好情緒後,她給穆妍去了個電話說:“阿妍,先生不要你的支票,你有空來拿走吧。”

“那怎麽行,借的錢一定要還,好借好還。這樣吧,明晚,明晚咱倆一起去花間堂,把支票放到前台,讓他們轉交給先生。”

南嫿想了想,“也好。”

第二天晚上。

穆妍開車來接了南嫿。

兩人一起去花間堂。

門童像是認識她們倆了,衝她們微微一笑,直接放行。

兩人並肩走到前台。

前台小姐還是上次遇到的那一個,也認出了她們倆。

她熱情地打招呼:“你們好,請問你們今天來是要喝茶,還是見先生?”

南嫿從包中取出支票,遞給她,“我們是來還先生的錢的。這是一千萬的支票,麻煩你轉交給他。我昨晚跟他打過招呼了。”

前台小姐接過支票,仔細看了看,微笑著說:“好的,等先生來了,我會轉交給他。”

“謝謝你。”

兩人轉身剛要走,忽然看到走廊深處,一對熟悉的身影由遠及近而來。

年輕的是林胭胭。

穿深綠色繡花旗袍,脖子戴一圈超大珍珠項鏈,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半老徐娘。

是她的母親閆嫵。

兩人邊走邊聊。

猛然看到南嫿,母女倆齊刷刷地停下腳步,閉上了嘴。

世界一瞬間安靜。

南嫿挺直脊背,盯著林胭胭,冷若冰霜地盯著。

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怒意,胸腔裏的恨意呼嘯著,洶湧著,直往喉嚨裏躥。

林胭胭同樣如此,眼底怒意嗞嗞冒火,狠狠地瞪著她,如看眼中釘,肉中刺。

她的母親閆嫵則別有深意地打量著南嫿。

打量幾遍,她低聲問林胭胭:“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姓沈的丫頭片子?”

“是,她就是沈南嫿。”林胭胭咬著牙根眉眼陰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