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珍珠化魂意假情真下
亂世佳人 十一 珍珠化魂,意假情真(下)
柳潭便放開了靜之,並把她扶起讓她靠坐在軟鋪上,這才去替她開了門。
李俶見了柳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而後便走進了房間,而他的身後也跟著另一名男子。
靜之才回過頭,臉上的血色全褪,動作也就僵在了那裏,怔怔的看著跟在李俶身後的李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俶不是沒有看見靜之的異樣,歎息了一聲,於是才走到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試圖讓她回過神。
“聽說你暈過去了,還好嗎?”
她挑起眉,刻意無視李倓,笑著對胞兄道:“哥哥不可能不知道父親所想吧,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而我暈倒也隻是裝的。”
李俶啞口無言,他當然知道這是父親的主意,他隻是沒有想到靜之竟會把事情如此**裸的說出來。
“三妹,別鑽牛角尖,父親有他自己的想法。”李倓大步地走到她的身邊,低下頭用那雙清亮如昔的眸看著她。
她微抬起頭看著他溫和的臉,她實在是想扳著臉,但是她沒有辦法這麽做,因為她知道,即使他喜歡的是水碧姐姐,她也是跟從前一般喜歡他。
柳潭豈會沒有發現靜之的異樣?他終是明白了她為何有時會露出那種無奈的表情了。
愛上的是自己的哥哥,那麽除了無奈還能如何?
她強作鎮定,寒著聲道:“哥哥們既然都來看過了,知道靜之身體無礙,那麽請回吧,駙馬會照顧靜之的。”
“靜之你……”李俶沒有想到這麽久不見的妹妹竟會如此冷漠,見了他也不多說些什麽,而靜之見了李倓的表情更是奇怪。
“建寧王,郡主今日也累了,你就讓她休息休息吧。”柳潭冷冷地道。
靜之心中猛的一顫抖,驀的抬起頭看向柳潭。
她沒有想到柳潭竟會替她說話,隻是心中更是怕他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知道了李倓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李俶轉過頭看了看李倓,他的表情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帶著那最平常的笑容,完全沒有異樣,甚至比平日裏更加的溫和。
“既然三妹身體已無大礙,那麽我們就先離開吧。”李倓看向了柳潭,完全無視他眼中的冷漠,反而對他露出一個信任的笑容。“我相信駙馬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
靜之倏的蹙起眉,凝視著他,若是平日裏她定不會這麽說的,為何大半年不見他竟會變成這樣?還是說他已經對這個“三妹”心生了倦意?
她咬住下唇,雙手緊緊的抓住錦被,一種從未有過的空洞的感覺從她的心中漸漸的泛起,是如此的糾心。
見李倓就要走了,靜之突然出聲叫道:“倓哥!”
李倓回過頭看了看靜之,唇邊帶著那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有事嗎?”
“我……”靜之突然後悔了,她發現一向對這事情冷靜的自己竟會有如此失儀的行為。
她抬頭看向柳潭,見他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連冷淡都沒有了,心中驀地一沉,沉默了片刻,終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靜的說:“我想要跟三哥說說話,哥哥跟駙馬……可以出去一下嗎。”
柳潭抿著唇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就出了房間。
看著柳潭如此,李俶也大概猜到了什麽,於是便對靜之使了使眼色,而後也出了屋子。
待他們都出了屋子,李倓便在軟鋪邊上坐下,修長的指輕點了點靜之的額頭,笑著道。“三妹有什麽秘密的事情要告訴我呢?”
她認真的看著他,對他的動作開始有點反感。
“倓哥,別再把我當作是孩子了,好嗎?”
李倓怔了怔,溫柔的眸中帶著幾分可見的笑意,那爽郎的笑聲如茶水一般清澈清淳。
“你始終是妹妹呀,你是我最喜歡的妹妹。”
“我……”靜之凝視著他,確定他並不是在開玩笑,於是才深深的歎息了一聲。“水碧姐姐呢,你把她安置到哪裏了。”
他長眉突然蹙起,臉上露出那輕微的不悅,猛的站了起身,伸出手把靜之按回軟鋪上躺好。
“別說了,你休息吧。”
“等等!”
她連忙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眼中帶著幾分希冀。“倓哥……你能像從前一樣,待我睡了再離開嗎,就像五年前那樣……”
她的語氣竟是如此的卑微,她放下了自己作為一個皇女的驕傲,在求他。
他回過了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想要平複自己的心緒。
不知怎麽的,他竟不喜歡聽見水碧的名字從她的口中說出,她每一次叫著水碧的名字時眼中總是帶著幾分憂傷。
這樣的眼神,他不喜歡。
猶豫了許久,終是點了點頭,坐回了鋪沿上,見她乖乖的閉上了眼睛,這才放了心靜靜的注視著她。
他從不敢如此看她,怕她會多想,怕她會不顧一切,更怕她會越陷越深,隻是他沒有想到在他為她擔憂的同時卻忽略了自己,導致今日的境況。
也不知看了她多久,直到聽見她的呼吸平穩後他才從軟鋪上站起,低下頭看著她的臉。
終是抑不住心中的衝動,他微微傾下身,雙手分開撐在她的頭邊,長發由於他傾身的動作而垂落於軟鋪,與她的發絲糾纏。
他凝視了她片刻,輕吻上了她的唇,溫柔的緩緩輕觸,試探般的輕輕輾轉,生怕驚醒了佳人。
一種裂開的感覺從他的心上傳來,他迅速的離開了她的唇,往後退了一步。
他知道這是不應該的,隻是多年的壓抑讓他無法再無視這一份脫軌的情感了,自知是不合倫理,卻是做了。
情這東西,真的很難理解。
再次看了她一眼,而後轉身離開。
軟鋪上的人長睫微顫,幾顆瑩亮的淚珠從她緊閉的眼中流出,滑落於枕上,染濕了那片布料。
在鋪上躺了很久,她才坐了起身,用手使勁的擦著臉上的淚痕,抓過一旁的披風打開房門對外麵的侍衛叫道:“給我找點烈酒來!”
侍衛大驚,連忙往地上一跪,沉聲答應。
“郡主,李醫師曾說過您的身子不適合……”
“讓你去你就快去!”
皇女的嬌蠻在這一刻表露無遺,她本就是皇女,這都是普通皇女們的拿手好戲,她不是不會,隻是不屑罷了。
侍衛被她嚇了一驚,連連點頭尋酒去了。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便找來了一壇,見靜之冷著一張臉,也不感多問,便放下酒離開。
待侍衛走了後,靜之便揭開了酒壇上的封口,香淳的酒香充斥在屋中,連衣裳都染上了酒氣。
她拿著酒壇便要往杯子裏倒酒,卻是因為雙手的顫抖總是對不上口,酒灑了一地,見是如此,她便幹脆把杯子拿到一邊,直接拿著酒壇喝。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嚨,一股灼燒般的熱迅速的蔓延開來,那種強烈的辛辣味嗆得她不禁咳了起來。
咳著咳著,竟流了淚。
就在這時,得到侍衛通知的柳潭打開了房門,那雙冷冽的眸中帶上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憂傷,深沉的看著圓桌前的人。
他舉步上前,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酒壇甩到地上,酒壇應聲碎裂,與此同時他猛的抓住她的手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抱住!
他的擁抱仿佛要把她的骨頭掐碎一般,讓她不住的慌了,連忙掙紮著要推開他。
他連忙扣著她的手,把頭埋在她的頸間,語氣中帶著幾分怪異的聲音說著。
“別動,讓我抱著你,就一下……”
心迅速的往下沉,靜之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她從未聽過柳潭這樣的聲音。
她微微帶開了兩人的距離,伸出微微顫抖著的手指輕撫上他的臉,隻感覺到那異樣的冰涼。
“你怎麽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抱著她,心中的無奈與憤怒在心底慢慢的泛開,卻始終無法散去。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名男子的腳步聲,那人在門外大聲地喚道。
“都尉大人,我已經把他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