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斯文敗類

宋蘊側目看向他,唇角微微勾著,似笑非笑地說道,“駱司直覺得呢?”

駱永新是丞相司直,協助丞相檢舉不法。他之所以能夠如此快地在朝堂中站住腳跟,一方麵是因為和將軍府聯姻,還有一方麵自然是他善於察言觀色,並且同穆承走得十分近。

穆承同宋蘊的關係水火不容,他與宋蘊之間,關係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是維持著表麵的平和罷了。

一旦逮住機會可以壓製宋蘊,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事實擺在眼前,攝政王王妃拖延微臣夫人救治時間,意圖害死她!”他毫不猶豫的說道。

宋蘊冷笑一聲,“倘若本王的王妃並未害你夫人,你當如何?”

駱永新神色如常,“倘若王妃沒有害人,而是在救人,微臣自然為今日之魯莽向王妃娘娘道歉!”

他之所以敢這樣說,不過是仗著自己對穆容十分了解。即便在宮宴上,她出盡風頭,但他從未聽說過她會醫術。

“哼!”宋蘊冷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再看他,“本王等著你的道歉!”

駱永新依舊沒有等到宋蘊的鬆口,他張了張嘴,還想要說點什麽,門口傳來腳步聲,有人急匆匆的進了醫館。

“駱永新!”陶淮直奔向駱永新,捏著拳頭就要往駱永新身上揍。

駱老夫人見狀,立即擋在自己兒子身前,“陶大將軍,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一進屋就要打人,也太沒有道理了吧?”

陶淮一拳頭掃過去,在距離駱老夫人老臉一寸的地方停下,那拳風掃得駱老夫人老臉生痛。

駱老夫人被這陣仗嚇得老臉一白,腿肚子一軟,往後倒向了自己的兒子。

“母親!”駱永新立即伸手接住自己的老娘,他想要同陶淮理論一句,剛剛伸出腦袋,見到陶淮瞪得如銅鈴般大小的眼睛嚇得沒了聲氣。

陶淮捏著拳頭罵道,“駱永新,你這個隻會躲在女人背後的孬種!當初老子就不該答應安樂,讓她嫁給你這樣的孬種!你有種出來,同老子單打獨鬥!”

他的拳頭捏得哢嚓作響,駱永新光是聽著就覺得膽戰心驚,哪裏還敢從自己母親身後出來。

“嶽父大人,有話好好說!”他弱弱地說道。

陶淮最見不得的就是他這副斯文敗類的模樣,忍不住嗓門又變大了幾分,“你還好意思叫老子嶽父大人?那你倒是說說,老子好好的女兒,懷著八個月的身孕,為何還會帶著丫鬟出現在大街上?”

“當時她身邊的婆子和丫鬟有幾人?護衛跟隨了幾個?”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駱永新一個問題都回答不上。

就連陶安樂在街上出了事情,動了胎氣,他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答不上來?”陶淮冷笑,越看越覺得當初他真是瞎了眼才會相信這孬種會對他女兒好。

他正要一嗓子吼出來,將心中的怒氣全數發泄出來。一旁的宋蘊卻提醒道,“陶大將軍,要動手也要等你女兒活著從那扇門出來以後吧?”

陶淮一聽,快冒到嗓子眼的怒火頓時被澆滅,沒有什麽事情,比他女兒更重要。等他女兒闖過這一趟鬼門關,他有的是時間收拾駱永新。

“王爺,我女兒會沒事的吧?”他不安地問,想要從宋蘊口中得到保證。

然而,宋蘊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

陶淮便更緊張了,但有宋蘊在此,他不敢造次。隻能乖乖地等著。

倒是駱家的人,見先是宋蘊到了此處,後麵陶淮又來了。那穆容果真會醫術,並且能夠救回陶安樂不成?

駱永新心底很是不安,他偷偷地將自己的母親扶到了僻靜處,小聲問道,“母親,好端端的,安樂為何會忽然出府?”

陶安樂已經懷有八個多月的身孕,再有半個多月左右,她就要生產了。她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不可能這麽不懂事,乘坐馬車出府。

“我也不知。”駱夫人搖頭,隨即露出疲憊之色,閉上雙眼,“等她平安出來,一切就知道了。”

駱永新心裏覺得不安,他從自己母親的眼神裏看出,她並沒有說實話。

他和陶安樂剛剛成婚的那段時間,的確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但後來,因為陶安樂和母親之間的關係日漸惡化,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再加上陶安樂懷了他的孩子,還不知道輕重練武,導致流產。

這一次流產之後,陶安樂也曾再次懷上孩子,即便已經小心翼翼地護著,最終還是流產了。一次如此,兩次如此,他母親著急抱孫子,和陶安樂之間的矛盾越發尖銳。

在陶安樂第三次流產之後,母親張羅著給他娶了一房妾室。

在他看來,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且他身為丞相司直,多納一房妾室,並不過分。於是,他順從了母親的安排,納了妾室。

他納妾,也是為了緩和母親和陶安樂之間的矛盾。但是,陶安樂並不領情,還總是因為一些小事同他爭吵,弄得他很是心煩。

從前吵架,都是他千方百計哄陶安樂開心。自從陶安樂婚後幾年都留不住孩子過後,每次吵架,他都沒有低下頭哄過。反倒是陶安樂,為了留住他的心,總是想法子哄著他。

這種角色調轉的感覺令他十分有成就感,以至於陶安樂越是順從著他,他反而越不將陶安樂當回事了。

他認真的回想著過去的許多事情,心裏並不覺得愧疚,反而覺得很是麻煩和不安。

總感覺接下來或許會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但他卻無力阻止。

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他不在意的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從他指尖溜走了。如今再想要用力抓住,卻找不到一絲蹤跡。

“母親,安樂出府,果真同你無關?”駱永新最後問了駱老夫人一遍。

駱老夫人眼神閃躲,麵對兒子的不信任,她內心是緊張的,但更多的卻是氣憤,“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莫不是懷疑是我害她馬車側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