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豆腐出爐
她從來到這裏後，因為看著這家人對自己很關愛，所以潛意識裏就想著發家致富來幫他們，讓他們吃飽穿暖，但是她錯了，她太自大了，他們雖窮，但是從來都不會撿高枝去攀，是自己，一直都是自己活在利益中，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把這個家當做自己的家，把這些人當做自己的親人。她隻是以自我為中心，去改變這個家，卻沒想過他們是否真的需要這樣。
樊初荷見她呆愣的看著自己，好像有些傷心的模樣，想起自己剛才的語氣是有些重了，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立夏，姐姐剛才說話是重了點，但是也是為你好，切莫要因為自己聰明一些便不把別人放在眼裏，有些人，是不能去惹的知道嗎？哎，你這莽撞的性子，真怕你以後吃虧。”
立夏也想通了，於是點頭：“我知道了，是我錯了，我會改的，你去吧，我研究下豆腐怎麽做。”說著抬腳進屋去了，留下樊初荷淡淡的歎了口氣，無奈的端著衣服出門去了，心裏還在嘀咕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點。
立夏坐在灶前，望著裏邊燃燒的大火，是啊，她太自大了，因為她的身手好，所以她也一直不把任務當做任務，一次次輕易地完成任務，養出了她孤傲的心來，以前不與人交往還不曾發現，但是現在與人交往，端倪便慢慢的浮出來了，她微微歎口氣，哎，她忘了，這裏是一個官要你死你就得死的地方，隻要得罪了當官的，必定落一個家破人亡的地步，她倒是不怕，但是怎麽能讓這一家人因為她而遭罪？自己死之前不是說了，隻願來世有爸媽疼有朋友鬧嗎？為什麽現在得到了這一切，卻要親手去把這一切葬送？想起這些日子自己的種種行為，她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幸好，今日樊初荷給了她當頭一棒。
想通了便不再去想，以後一定要多為這個家考慮，她起身將已經磨好並用紗布將豆渣和豆漿分出來的豆漿倒入鍋裏加入鹵水不停的攪拌，待鍋裏的豆漿慢慢變成豆花後忙盛出來放進事先準備好的一個正方形墊著紗布的木盒子裏，由於第一次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所以她做的是迷你型，蓋上重物等著水份壓幹就行了。
她等到沒有水再滴落了便打開拿出來看了一下，成型了，她嚐了一口，鹵水放多了，味道有些怪，她洗鍋從來，第二次稍微好一些了，但是依然不是豆腐的那種味道，於是一個下午，她實驗了不知道多少次，終於算是成功了，看著廚房裏一大堆豆腐，她不由得扶額，原來不知不覺竟然做了這麽多了，看來晚飯要吃豆腐宴了。
“立夏，你做成功了？”樊初荷洗完衣服回來，就見妹妹站在廚房裏傻笑，而那一堆白花花的東西，她估計就是所謂的豆腐了。
樊立夏點頭：“做了一大堆，總算是成功了，你快來嚐嚐味道如何。”
樊初荷用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裏，軟軟滑滑的，一股子豆子的清香味，口齒生香，她又舀了一勺放進嘴裏，眼睛亮亮的：“立夏，你真是太聰明了！”
立夏難得臉紅了，“我試試看，再做一些稍微老一點的，然後再做一些鹵豆腐幹。”
於是兩姐妹說幹就幹，晚飯的時候，果然是一桌的豆腐，立夏兩姐妹最後研究的鹵豆腐幹也出來了，用鹵豆腐幹炒了肉絲，放了蒜苗，吃起來真是美味極了。
“立夏啊，你這腦袋裏一天到底都在想些啥呀，咋能這麽多想法呢！”樊石氏看著自家女兒感歎道。
樊立夏笑了：“這要問你和爹呀，我是你們生的，我咋知道我腦袋裏想的啥！”
此話一出，一家人都被逗樂了。
一家人吃過飯後連夜做了兩大鍋的豆腐，最後成型了有三四十斤，立夏將豆腐切好放進裝有水的木桶裏，豆腐幹也包好放在籃子裏，次日天還沒亮，立夏自己就趕著車往城裏跑去，到了城裏天也才剛微微亮，她心想這會兒黃老板估計已經在賣菜了，她到的時候，果然，三三兩兩的人已經在挑菜了，立夏忙叫了黃老板一聲，讓他來幫自己把木桶搬下去，黃老板一見立夏來了，又看她帶了東西，心裏一喜，這是有了新菜式？
他忙上前來將木桶搬下去，打開看了眼水桶裏白花花的東西後，問道：“這是？”
“這是豆腐，有老豆腐和嫩豆腐，你放在水裏別人要多少你切多少就好，很方便。”立夏幫著他把豆腐拿出來，讓他去拿了一個大盆裝了水，她把豆腐放在裏邊，黃老板光是看著那東西就覺得一定好吃，於是又問過立夏怎麽吃法，立夏在邊上等著，等著第一個顧客上門。
不多久，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帶著兩個婆子過來了，看得出是黃老板的老顧客，一見黃老板這裏有新菜樣，那男子眼睛一亮：“哎呀，這是什麽吃食？這可真是好，黃老板，我們府裏今日正好有貴客要來，你快給我說說這東西，怎麽個燒法？“
黃老板本來就不怕菜賣不出去，他的老顧客很多，剛準備將立夏的話說一遍，就聽立夏先開了口：“伯伯，這個叫做豆腐，很多種做法，您要是不嫌棄，立夏可以跟您去府裏親自傳授，今日定會讓府裏的貴客吃到新鮮的吃食。“
那男子看向立夏，又看黃老板：“黃老板，這位姑娘是？”
黃老板見立夏朝自己眨眼睛，便明白過來她想把豆腐的招牌做出去，也是，讓她這個製作的人來炒，那味道才能出來不是，於是熱情的介紹道：“於管家，這位立夏姑娘可是我的合作夥伴，之前您吃著說好的豆芽菜，就是出自這位立夏姑娘，如今立夏姑娘又研究出了豆腐這個新吃食，這不一大早就趕車過來了，就等著第一個顧客過來然後告訴他做法呢！您今兒來的巧，立夏姑娘又有時間能為您府裏做菜，這機會可是不可多得呢。“
於管家一聽這小女娃來頭還不小，看著立夏道：“那豆芽菜真是你做出來的？”
立夏乖巧的點頭：“是的伯伯，立夏在家裏最喜歡做吃食，所以有新吃食就送來給黃叔叔賣。”
於管家又想起最近鳳陽城裏的怪事，他震驚的看著立夏：“聽說聚客樓裏來了個小女娃教新菜式，那麵條和餃子的吃食都是一個女娃創造的，莫非，你就是那個女娃不成？”
立夏不好意思的笑笑：“伯伯誇讚了，那也都是立夏閑來無事研究出來的菜品，承蒙大家喜歡，立夏也是很高興。”
於管家沒曾想還真是這個女娃子，不由得大吃了一驚，然後對黃老板笑道：“黃老板，這立夏丫頭人小小的，卻是了不得呢，這樣的寶貝都能讓你給撿了，哈哈。”
黃老板也跟著笑：“是啊，立夏真是我的福星呢。”
於管家笑罷，看立夏的眼神已經多了幾分重視：“立夏姑娘，那於某就不客氣了，要是今日你能讓貴客吃得開心，主家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立夏忙搖頭說不敢，舉手之勞，於管家又問過立夏做菜需要多少份量，最後切了五斤走了，黃老板說送給他嚐個鮮沒收費，立夏讓黃老板幫忙照看下自己的牛車，就跟著於管家走了。
黃老板的婆娘一直沒插得上話，見他們走了這才感慨了一句：“孩子他爹，我看立夏這丫頭，真是了不得呢。”
黃老板也點頭：“是啊，幸好當初我把她留下了，不然這買賣真是要落到別人手裏了。”說罷看了眼對麵的菜鋪，隻見那邊正伸了頭努力的往這邊看呢。
他輕哼一聲，這豆腐，看著就不是容易學的，你就慢慢看著吧，看你能看出什麽花來不。
話說立夏跟著於管家到了一個府門口，她抬頭看了眼：鄭府。於管家一路已經和她介紹了，這鄭府裏的女主人可是延州知府嫡親妹子，鄭府是做綢緞生意的，今日來的貴客是女主人的外甥和外甥女，來這邊遊玩的，女主人想著要好好招待他們，本來還想著拿豆芽菜給他們做幾道吃食，沒想到正好碰見了豆腐，真是萬幸。
立夏一路聽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她也稍微了解了一下情況，反正自己和這種大戶人家也攀不上關係，頂多今日吃食做好了，得些賞銀而已。
於管家帶著立夏進了廚房，讓廚房裏的人今天配合她出菜，於是和立夏又商量了菜單，管家見有幾樣菜式都是自己沒聽過的名字，不由得高興地想今日這事他真是走運了。
廚房裏的廚娘們都在她的吩咐下切肉的切肉，洗菜的洗菜，廚娘們見年紀小小的女娃子竟然對廚藝造詣這麽深，不由得都對她肅然起敬來，看著她有條不紊的安排著，翻炒著。
九菜一湯，他們家講究十全十美，於是，五香涼拌豆腐幹，五香涼拌牛肉，蟹黃豆腐，水煮牛肉，回鍋肉，鬆鼠魚，豆腐魚頭湯，小雞燉蘑菇，糖醋排骨，水晶大蝦十道菜一一被端過去了，管家叫她就在外邊候著，立夏知道，這是防備著主人覺得好吃想見她立馬就能進去的意思，於是也就乖巧的在屋簷下等著了。
屋裏，圓桌上就四個人，一個婦人，婦人邊上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娃，一個清俊的公子，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娃，長得珠圓玉潤的，模樣討喜得很，而那公子，竟然是白子清，要是立夏見了，估計得說一句世界真小了。
白子清一向溺愛自己的妹妹，今兒來小姑家做客，這丫頭非要吵著一起來，所以他這個沒辦法拒絕妹妹的哥哥隻能將她一起帶出來了。
“小姑，這是什麽呀，白白嫩嫩的，好好吃哦！”白子雯吃過哥哥給他盛的蟹黃豆腐後誇張的叫了一聲，然後看向自己的哥哥，無聲的說著還要，白子清隻好又給她盛了一點，嘴裏卻不饒人：“你少吃一點，看看你，吃的圓滾滾，你再看看你微微姐姐那身材，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白子雯早就聽夠了自家大哥的這種嘮叨，她才不管呢，她就是喜歡吃呀，美食怎麽能隻看著不吃進嘴裏呢，那真是太對不起美食了。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吃食，果真是滑滑嫩嫩，口感極佳。”鄭夫人笑道，說著便叫來了管家，“管家，我見今日的菜式有些不同，是何緣故？”
於管家笑眯眯地答道：“今日采買時正好有新菜上市，而我遇見了做這新菜的姑娘，想著今兒表少爺們不是要過來嘛，就將她帶過來做了這一桌菜，夫人吃著可覺得好？”
鄭夫人還沒開口，白子雯已經開口了：“好好好，這個白白嫩嫩的叫什麽？配著蟹黃太好吃了，還有那個魚頭湯，真好喝，還有還有那個吃起來脆脆的，哎呀，你快將那人請來，我要親自問她！”
白子雯自己說著不知道叫什麽的東西不由得有些語無倫次，隻想馬上見到做這些好吃的那個人，於管家看了眼夫人，見她點頭便躬身退出去將立夏給傳了進來。
立夏低著頭進來，隻是彎腰拱手作揖，聲音不卑不亢：“樊立夏見過夫人公子小姐。”
鄭夫人看著來人一愣，看了眼一邊的於管家，這怎麽進來了個小女娃娃？難道這些菜，是這麽個小女娃做的？她暗自有些吃驚的打量著立夏，見她隻是將頭發半盤在頭頂，剩了一半紮成數條小辮子然後纏繞在發髻上，身著一套淡藍色的窄袖衣裳，布料不怎麽樣，但是那上邊的繡工卻是極好的，靜靜地站在那邊，不知怎麽，她就想到了靜若處子這句話來。
“你叫立夏？”鄭夫人輕聲淺語的問著，看修養，就是個大家閨秀出身。
立夏沒有抬頭，隻是微微點頭：“是的。”
邊上的白子清已經不淡定了，這這這……
“小姑，這是我的朋友，沒想到今兒在您家裏給遇著了。”白子清笑道，又在鄭夫人驚訝的眼光中看向立夏，笑道：“立夏，多日不見，你看起來過得還不錯嘛。”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了，也是，從自己那裏得到了銀兩，已經夠他們莊稼人吃喝一輩子了，他回去和自己的哥們說他被一個七歲的女娃子解圍了，大家都笑著讓他以身相許報答那姑娘呢，他故作發怒對著那群哥們就一頓暴打，說七歲的小娃子你們都不放過，公子我已經十六歲了！眾人又哄笑說老夫少妻正好呀。
立夏聞言，覺得聲音有些熟悉，於是一抬頭就看到了白子清那英俊的臉上白花花的牙齒，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暗想這世界還真是小。
“承蒙白公子的恩情，立夏過得是比之前好了一些。”立夏對於白子清，也是感激的，要不是那日正好撞到白子清，現在靠著聚客樓和黃老板，隻怕也就隻能賺個幾十兩，所以對於白子清給的一筆橫財，她的確是挺感激的。
“好說好說，那也是你自己付出勞動賺的。”白子清不甚在意的擺手，大半個月不見，這丫頭似乎變得白了一些，也稍微有點肉了，她之前說她七歲他都不敢相信，這明明看起來就五六歲的模樣。
“這還真是緣分了，沒想到你們還認識。”鄭夫人見他們聊得甚歡，也對這小姑娘淡定的性子暗自讚賞。
“立夏，你快告訴我，這個白白嫩嫩的是什麽？可真是好吃！我回去也要讓家裏的廚娘做！”白子雯已經等不及了，她隻關心吃的，下桌奔著立夏過去拉著她的手問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甚是可愛。
立夏笑笑，上前為他們介紹：“這叫豆腐，是我研究出來的，因為家中比較窮，所以隻能靠這些吃食能掙點銀子貼補家用，能得小姐的喜歡，是這些食物的以及立夏的榮幸。”
“原來叫豆腐，那，你快告訴我，這豆腐怎麽做的？”白子雯撲閃著大眼睛問。
立夏卻搖搖頭，一臉歉意的看著她：“不好意思小姐，因為立夏家裏窮，還要靠著這個賺錢，所以不能告訴小姐，還請見諒。”
白子雯一聽，立刻想著吃不到豆腐了，雙眼蒙上了淚水：“我不回家了，我要在這裏吃豆腐，我不回家了！”說著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耍起賴來，看得立夏瞠目結舌，這孩子看起來比自己都大，怎麽還能做出比樊小五還幼稚的舉動來？
鄭夫人母女和白子清忙過來拉她，鄭夫人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哄著：“雯兒別哭別哭，你就住在姑姑家裏吃個夠，沒問題的，別哭了。”
白子清在一邊無奈的歎口氣：“小姑，你這不是助紂為虐嘛，她已經十歲了，過不了幾年就要出閣，哪能在小姑家裏呆著，再說爹和娘也是不會同意的。”
白子雯本來聽鄭夫人說話已經停止哭泣了，誰知又聽大哥如此說，當下又哇哇大哭起來，甚至手舞足蹈的在地上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