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囂張的婆子們

沈柔有些無奈的扶額。

這丫頭!

她方才被打,都不曾在自己眼前哭泣,如今以為自己生病,就急哭了出來。

這般全心全意地對自己.....

沈柔隻覺心底有股暖意。

沒想到這偌大的沈府,還有這麽兩個丫鬟叫人心生愛憐。

罷了罷了!

既讓她穿進了這身子,遇見了,便是一場糾糾纏纏的緣了。

隻是,沈柔有些悵然。

若再有這般對她真心實意的,可叫她如何忍心離了?

但,她終究是孤獨的。

沈府也並不適合做一個無憂無慮的養老之處。

將來若要離舍,真不知要生出多少愁緒來。

心中思緒翻湧,沈柔一把拉住青霓。

“別急,你家小姐好得很!”

“我習武多年,身子自然比尋常女子燥熱些,你又許久未曾近身伺候,自然不知“。

“以後你習慣了便知,我修煉有成,寒暑不侵,不必大驚小怪。”

青霓一愣,臉上帶了疑惑,但很快又點點頭。

“原來如此,怪奴婢不好,這些年沒好好伺候小姐,竟然連這麽重要的事都不知道,小姐你責罰我吧!”

“行了,別總是自責,往後我身邊許多事還要你與秋荼打理,得學會拿出點大丫鬟的氣度來。”

“可別老是動不動就一驚一乍的,得沉穩點。”

沈柔哄著她往前走,又轉了個話題。

青霓果然不再去想她手熱的事,而是忙不迭地點點頭,又有些忐忑。

“奴婢怕做不好,不如......把翠竹綠柳叫回府裏......”

"哼,叫她們作甚?"

沈柔冷哼。

“她們如今一個個,還想著給侯府的大公子做通房,將來生下兒子,母憑子貴,抬了姨娘當主子呢!”

“啊?”

青霓一愣,傻傻地驚呼出聲。

“她們......她們怎得如此不知廉恥!”

“翠竹不是說,侯府複雜,怕小姐一個人受了委屈.....”

沈柔扶額。

這丫頭的大丫鬟之位果然是走後門上來的,比三等小丫鬟還單純啊!

她頭都疼了。

這以後要是真讓她們打理自己的生活起居還好,一定做得不錯。

可大丫鬟又不單單隻是伺候人!

一個院子裏,光灑掃買辦,都至少七八個仆人。

大丫鬟就跟總管一樣,除過照顧好她,還得把院子裏的人和事給管理好。

青霓和秋荼兩個人,顯然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看來她要想待在府裏當大小姐,還得給自個兒找兩個得力的丫鬟婆子。

兩人在昏暗的月光下,沿著一條小徑轉入了一扇月亮門。

沿著抄手遊廊又穿過一個小院子,這才到了燒水房。

燒水房裏點著亮堂的燭火,竟比她屋裏的還明亮。

遠遠的就聽到了裏頭說說笑笑的聲音。

沈柔耳聰目明,很快,裏頭三個婆子的閑言碎語就傳進了她的耳朵。

“......青霓那賤蹄子,我是成心要收拾她,誰叫她不知好歹!”

“就是,你那兒子多俊啊,就是腿腳有些不便,愛吃幾杯酒,就算手腳粗暴些也沒什麽,男人就該有點男人樣,瞧上她是她的福分!”

“對對對,青霓今年都十八了吧?都是老姑娘了,還敢拿喬,莫非她還想給人做妾不成?”

“啊呸,就她那樣?”

“改明兒咱們將她蒙了頭,灌了酒,讓你兒子直接壓到炕上去,看她一個破爛貨,還敢不敢**!”

"哈哈哈,對,明兒個就這麽幹,她還真把自己當個玩意兒了。如今大小姐都被趕出沈家了,她後腳就得卷鋪蓋滾蛋。"

......

沈柔聽著屋裏頭三個婆子在編排青霓,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倒是青霓,隻聽到嗡嗡嗡的說話聲,還想上去,和沈柔給拉住了。

她剛扭頭要問,沈柔噓了一下,她就乖乖的住了嘴,隻拿一雙不解的眼睛看來。

“要我說,大小姐那樣的姿容,被趕出侯府是遲早的事。”

“就是!誰家小姐像他,長得肥頭大耳,跟鄉下的年豬似的。”

“哈哈哈,還特別蠢,特別沒腦子!”

“親娘死得早,被人教養唄!二小姐就不同,瞧著才是大家閨秀。”

“瞧你說的,這府裏誰不是把二小姐當嫡小姐的?”

“是啊,如果能跟著二小姐,咱們的月利銀子至少得翻兩番。”

“可憐咱們幾個,拖家帶口的,沒那麽多銀子使喚,隻能縮在這荒涼的院子裏,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

聽著幾人不但編排起青霓,連她也敢隨意羞辱。

沈柔的眼神越發冰寒。

她拍了拍青霓的手臂,抬腳大步走了上去。

待她和青霓跨進屋子,三個婆子抬眼一瞧,嚇了一跳,手裏的瓜子撒了些許。

可等看清來人,三人離開馬紮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一個穿著深藍色粗布長袖,約莫四十的婆子,掃了沈柔一眼,語氣輕慢道。

“喲,我當時誰呢,原來是大小姐啊!”

“您怎麽屈尊降貴,來我們這等下人待的地方,沒得弄髒了您的紅繡鞋。”

聽到她帶著嘲諷的話,沈柔沒出聲,青霓卻先急了。

“陳婆子,你敢對小姐不敬!”

“嗬嗬,哎喲,我可不敢,我連你這個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鬟都不敢得罪,哪兒還敢對大小姐不敬?”

她一邊說著不敢,一邊卻“哢嚓”磕了一顆瓜子,呸一下吐在了沈柔的衣領上。

“哎呀,還大小姐呢,咱們沈府,哪兒還有大小姐?”

“就是,沈家的大小姐已經被大老爺逐出沈家了,咱們呀還是不要胡說,免得大老爺責怪。”

另外兩個婆子也笑嘻嘻地磕起來瓜子,仿佛眼前的,不是沈府的主子,而是比她們身份還低的仆人。

青霓氣地指著她們,胸口起伏,身子抖了起來。

沈柔看著落在自己身上的瓜子皮,伸手彈掉,冷冷開口問道。

“青霓的臉是你打的?”

成婆子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

“你可別瞎說,我什麽時候打了她?分明是她自己故意,把臉往我手上撞。”

"哈哈哈,就是!"

“我們可都瞧見了,是她用臉硬撞到成嬸手上的,還害得成嬸的手都被撞疼了。”

聽到兩個婆子肆無忌憚地笑,成婆子也得意了幾分。

“死丫頭,我還沒問你要傷藥費,你居然還敢領著自己的主子,來尋我的麻煩!”

“可惜喲,你的主子如今自身難保,馬上就要睡大街,過兩日怕是連狗都不如。”

“你呢,就是伺候一隻狗的狗奴婢,也配在我跟前叫囂?”

“今日我心善,就教教你怎麽做人!”

說著,成婆子將手裏的瓜子往地上一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屑,盯著青霓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其餘兩個婆子也都站起來,將兩人圍住,擼起來袖子,笑得極為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