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年輕人就是大手大腳的過日子

可笑?

燕玲不懂。

她和那什麽荊南侯也不熟,也沒有必要去深究想他做了什麽事情會得到陸灝那般不堪的評價。

“喔。”

一頓飯從天亮吃到了天黑,當眾人都撫著撐高的肚皮抬頭一看時,天上竟然已經星漢如雲了。

燕玲手腳麻利的將狼藉一片的桌麵收拾了,讓他們男人坐著聊天,而她剛想回到廚房洗碗,石小蘭主動請纓地要幫忙。

她若是願意,燕玲當然求之不得。

天知道她身為一名廚師,最喜歡的就是做菜,最怕的就是洗碗了。

之前幾天她都和陸灝分工明確,她做飯、他則負責洗碗。

現在他手受傷了,燕玲也不好意思欺負一個傷患。

今晚要洗的碗筷還挺多的,要是她一個人洗的話肯定要磨蹭很久,但是兩個人就不一樣了。

“這……那就麻煩小蘭妹妹了。”

廚房裏的光影朦朧,石小蘭好幾次悄悄地偷看燕玲,就算是洗碗這樣平凡的雜事,可她做起來似乎都有些不一樣。

十指纖纖、白皙如蔥段。

再觀她的麵容,膚若凝脂,秀挺的鼻梁下是一雙嫣紅水潤的唇瓣,此刻雙頰微鼓,極為認真的擦洗著手上的碗筷。

石小蘭不由得看呆了,鼓起了勇氣主動地開口同燕玲交流,“嫂……嫂子,我想問問你今晚做的那道紅燒肉是怎麽弄的,可以教我嗎?”

吃飯的時候她看到父兄可是夾得最多的人,最後連湯汁都沒有放過。

燕玲正在思考明天要做的事情,乍然聽到她向自己討教廚藝時愣住了一秒還沒有反應過來。

而石小蘭則是緊張到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小腦袋像是鵪鶉一樣縮在衣領裏。

她意識到自己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這些菜式肯定都是陸嫂子的師傅教給她的,這麽重要的東西,要是泄露出去了豈不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出乎意料的是燕玲竟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沒有半點猶豫。

“好啊,待會我把碗洗了之後就把配方和做法寫在紙上,你拿回去後就按照上麵的方法去準備。”

石小蘭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真的,猛的抬起了頭來,漆黑的眸子瞬間充滿了光芒。

“真,真的嗎?”

燕玲含笑的點了點頭,她並不在乎這配方泄露出去了會如何,因為即便有配方做出來的菜味道也會不一樣。

“真的,這不過是小事一樁。”

“謝,謝謝陸嫂子。”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時間不緊不慢的來到了分別的時候,石獵戶帶著妻兒揮手離開。

方氏走在前麵,一兒一女,分別左右額攙扶著她的胳膊,生怕她剛好了一點的腳情況又嚴重了。

“老石頭,陸家這一對小夫妻今天請我們一家四口吃飯,那一大桌子的肉菜絲毫不含糊,隻怕花了不少錢。”

“是啊,陸兄弟仗義,他的妻子燕氏看上去雖然年紀小,但是待人處世落落大方也是個好的。”

提起燕玲,方氏也感慨的摸了摸石小蘭的的柔軟頭頂,心生內疚和無限的感慨。

“我也是剛得知,燕玲也才十五歲。算起來,比我們家小蘭還要小一歲呢,若不是我的病耽誤了,也該給小蘭相看夫家了。”

提及這等羞人的事情,縱然是在黑夜裏,石小蘭也覺得臉上一陣炙熱。

不知道怎麽的,她的腦海裏首先浮現的就是陸灝那張冷酷的俊朗麵容,剛才在席間,他的話也很少,但是卻給人一種很踏實心安的感覺。

“爹,娘,你們快別說了。我,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伺候你們一輩子。”

小女兒家害羞下說的傻話,石獵戶聽得極為受用,不過他還是會幫女兒好好找一個如意郎君,最起碼也要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之前家裏是沒錢,現在有了點銀子,兒女的婚姻大事也該提上了日程。

相比之下,石柱要顯得坦誠多了,他調侃著妹妹笑嘻嘻的說道:

“好了,說什麽傻話呢。你要是十八歲了還沒有嫁出去,隻怕也沒有姑娘願意嫁給我,到時候人家說我有個老妹妹,小爺的臉上可沒有光。”

“哥哥,你……我不理你了!虧我今天還問陸嫂子請教了紅燒肉的做法準備明天給你做頓好吃的呢,現在不用了。”

一聽有好吃的,少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厚著臉皮開始哄她。

“好妹妹,我錯了,剛才就是逗你的,記得明天做紅燒肉給我吃。”

石獵戶差點抬腳踹了過去,吹胡子瞪眼的看著少年的背影,“吃吃吃,就知道吃!”

末了,他伸手撩了一下自己額前的龍須劉海,聲音低沉,“乖女兒,記得多做一些,你爹我也要!”

這下,換成方氏感到無語了,這小的不正經,怎麽老的也這樣?

她突然想到家裏的老母雞前幾天剛孵了一批小雞崽出來,於是叮囑女兒道:

“配方的事情是燕玲大方,但是咱們也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小蘭,你明天抓幾隻小雞崽送去給他們。”

“我剛才看了,陸兄弟他們家院子挺大的,不養些雞鴨太可惜了。弟妹做菜的時候也是油大把大把的往裏麵擱,這大手大腳的過日子哪裏能成?”

石小蘭低頭看著腳下被月光照亮的路,露水凝在草葉上,搖搖欲睡。

母親的聲音也漸漸模糊,她隻聽了個大概,下意識的“嗯”了一聲,腦海裏卻還回想著那名叫“燕玲”的女子。

她是那麽的與眾不同,和他們完全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到底為什麽會嫁給陸大哥呢?

*

陽光明媚,隨著春天的腳步近了,院子裏的那顆桃樹也長出了點點綠芽。

來這個陌生的地方後,燕玲竟也學會了早起。

然而推開門才發現,那父子兩人早就起來了,玹兒穿了一身單薄的白色裏衣,披散著頭發站在院子裏紮馬步。

一動不動,額頭上不停有汗水滴落。

而他爹,陸獵戶則是垂手悠閑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擦拭手裏的箭羽,動作優雅而專注,仿佛手裏捧著的是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陽光灑落到他的身上,也為他渡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光芒,一時間,男人的麵容亦是柔和了幾分。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片刻出神見,她的腦海便浮現了他該是立馬長槍戰天下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