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荊南侯

今日聽到燕玲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世,原來她竟然是鎮上有錢人家的小姐。

那為什麽又會嫁給一個毀了容貌還帶著孩子的窮獵戶呢?

門不當戶不對的兩個人,再加上燕玲之前的種種行徑,很難叫人相信她會心甘情願的留在這小山村。

對此,燕玲擠出了幾滴眼淚,佯裝傷心地小聲回答。

“我乃是庶女,家裏容不下我,所以我在廚房幹活的時候正巧和一名廚師有緣。”

“他乃是宮廷禦膳房的大廚,隱姓埋名來到青鎮,見我可憐便教我廚藝,並叮囑我不可和外人說起他的身份。”

根據原主的記憶,燕來春酒樓確實有一名白發蒼蒼的落魄廚師。

脾氣古怪,任何人不得靠近。

後來他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無人問津。

“我曾對天發誓,若是再遇到那名老者,我定要拜他為師,親手遞上一杯敬師茶。”

話落,周圍環境紛紛安靜了下來,大家似都被燕玲的經曆感動到了

唯獨陸灝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禦膳房麽?

燕玲亦是用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眾人的反應,心想他們就算是懷疑也絕對找不到此人。

而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今日胡亂編造的借口竟然一語成緘。

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了幾分,石獵戶憨笑著打斷了大家的思緒,“難得弟妹準備了這麽一桌好酒好菜,再不吃就要涼了。來,大家快開動吧,我都快要坐不住了。”

說著,他率先拿起了筷子準備動手,冷不防的酒杯妻子輕輕一掌拍在了手背上。

“你是餓死鬼投胎不成,大家都還沒有動呢。”

主未動,哪裏有客先行的道理?

石獵戶手背上一紅,他委屈的看了一眼自家媳婦,“陸兄弟和弟妹皆是爽快之人,哪裏在乎這些虛禮。”

聞言,方氏更是生氣了,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老夫老妻的相處之道看似很凶,實則都是對彼此的關心,看得燕玲目露幾分羨慕之情。

陸灝亦是難得的笑了,“石大哥說得對,大家不用拘謹。快吃吧,待會冷了就不好吃了。”

肥而不膩的紅燒肉湯汁味美,口味鮮甜的白色骨頭湯、爽口又辣的熊肉配上醇香的美酒,這一頓吃得眾人大汗淋漓。

陸灝忍不住食指大動,飯量都比平時大了許多。

席間,石獵戶有些醉了,他拍著胸脯站了起來,說著自己年輕時候闖**江湖的經曆,聲音抑揚頓挫充滿了回憶。

“我記得我還去過盛京城那,那個什麽……對了,杜康樓。好家夥,光是進門的規矩就很多,必須要對對聯才能進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遭遇了自己的兒子親口拆台,“那你大字不識一個,怎麽進去的?騙人!”

毫無疑問,少年的屁股上被踹了一腳,不重,但是也絕對不輕。

石頭獵戶回首,虎目圓瞪的盯了他一眼,“老子沒有吹牛,老子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是我們鏢頭可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我跟著他進去的。”

“好家夥,你們猜猜我在酒樓都遇到了誰?”

到這,他賣弄玄虛的停頓了下來,成功的吊起了大家的胃口,數道目光匯聚了過來,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誰?”

“你們絕對想不到,我看到了——荊南侯!”

聽到這裏,眾人出奇的安靜了下來,就連一向話最多的少年石柱都變得異常嚴肅。

燕玲則是不明所以的看著大家的反應,嘶~難道這荊南侯是壞人嗎?

不然大家怎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另外一邊,陸灝則是用喝酒掩蓋了自己了心思,未曾想這一副傷體剛一口烈酒入喉就嗆到了喉嚨,一陣猛咳。

眾人驚醒。

石柱很早之前便聽過了荊南侯的偉大事跡,不過這些年來他人歸隱之後,關於他的消息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再次聽到父親提起,石柱的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怎麽可能?那父親你可有看到荊南侯長得什麽模樣?是不是像傳說中的身長九尺、膀闊腰圓,單手可以舉起千斤巨鼎?”

千金巨鼎???

陸灝不著痕跡的側首看了一眼自己還包紮著紗布的胳膊,就算是沒有受傷的全盛時期也不可能。

這民間的謠傳還真是……

冷不防地,石柱的腦門上就到了一抹青紫的敲痕,石獵戶大口的喝了一碗酒,咕咚咕咚的咽入腹中。

“我不過是個小小的鏢師,壓根沒有資格見到荊南王,隻是吃飯的時候突然聽到他的名號。”

“我轉頭看去,剛好見到了荊南侯的背影,一襲銀白色英勇戰甲,頭帶紅纓,腰間挎著一刀一劍風骨凜然。”

“當時的他目測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另我印象深刻,心裏直感歎好一個英雄出少年!”

一臉敬佩的說完了荊南王之後,石老爹再看自家兒子的目光裏充滿了嫌棄。

“看看人家的十五、六歲已經在沙場立功了,再看看你,拉個弓箭都費力,唉。”

石柱頓時覺得嘴裏的飯菜不香了,當即翻了一個白眼,“那我也要有機會去建功立業啊,等到今秋招兵的話我就去報名。”

他早也就打算想參軍的,奈何因為母親的病一直未見好,妹妹也尚在閣中,家裏若是隻有父親一人支撐隻怕會忙不過來。

“你敢!不準去!”

方氏語氣嚴厲地放下了碗筷,堅決的態度和她剛才所表現出來的從容隨和判若兩人。

一時間,嚇壞了石家兄妹兩人。

“這些年戰火已停,你去參軍做什麽?真要學那個什麽荊南侯不成,縱然是封侯拜相又如何,現在還不是生死未卜!”

石柱悄悄地咽了咽口水,母親真是的,都顧不上在別人家裏做客呢就開始發脾氣了。

“娘,你別生氣,我……我就是說說而已。你也說了,這些年同周圍國家的戰事都停了,我不去行了吧。”

燕玲緩慢的咀嚼著嘴裏額食物,她注意到方氏提起荊南侯的時候,陸灝的眼底流露出了一絲黯然神傷。

他不像是一個容易情緒低落的人。

見狀,她悄悄地用手肘拐了怪身旁的男人,直起了身體,小聲的在他耳邊詢問道:“怎麽?難道你也是那個什麽荊南侯的粉絲不成?”

“什麽是粉絲?”

“就是崇拜他的人。”

“不,我隻覺得他活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