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幹脆改名叫黑心堂

見門口匯聚的人越來越多,藥童也招架不住燕玲這咄咄逼人的架勢,隻能暗地裏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等著。”

“真是麻煩,晦氣死了!”

轉身撩起了簾子進入了內堂。

逾時,一名中年男人走了出來,視線定格在了燕玲的身上,無奈的吹著胡子詢問:“就是你這個小女娃大鬧百草堂?”

燕玲坦坦****的接受著他的打量,素白如玉的小臉上目光清澈,“大鬧不敢,我隻是來抓藥的。”

“什麽病?”

“外傷。”

大夫扶著呼吸輕歎了一聲,“嗷,這嘛~隨便抓點藥,買點創傷藥敷一敷不就好了。這點小事也要叫老朽,我要你這藥童做什麽?”

最後一句是在罵藥童。

後者委屈的小聲嘀咕了一句,“那她也沒有告訴我,她是來抓藥的啊。”

燕玲無辜的雙手一攤,“可你也沒問啊,一來就叫我走。”

存了私心,藥童在抓藥的時候故意找著要價比較貴的幾味藥材,胡亂的包做了一團,一共三包,用草繩捆住丟到了燕玲麵前。

“一共八兩銀子,付錢。”

八兩???

燕玲當場愣住了,直直地瞪著眼前這幾包藥,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被氣得不輕,“我看你們這百草堂幹脆改名叫黑心堂好了,我就買個外傷藥竟然要八兩銀子!”

要知道現在物價低廉,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也不過才十年銀子而已。

這區區幾包藥就要了八兩銀子,不是黑心是什麽?

藥童冷嗤了一聲,眼底的諷刺更甚了,“你要是窮,沒錢就別來抓藥。山上帶泥土的草藥自己找了煮一煮,不要錢不是更好嗎?”

聞言,燕玲的臉黑得更甚了,“你這話什麽意思?窮人就不配看病?就活該自己在家等死嗎?”

“我們是藥鋪,又不是義莊,你這個潑婦可別胡攪蠻纏。”

一旁的黃大夫見事情這樣鬧下去也不是辦法,他隻能站出來說幾句話,“這位娘子,他剛才抓的藥我也看了,紅參和田七雖然貴,但是對於重傷的人來說確實效果最佳。”

“這樣,你若是不要的話,我們也不強求如何?”

燕玲的手上隻有五兩銀子,還差三兩。

可若是現在不要這包藥的話,豈不是更讓這小子更看不起自己,越發猖狂。

為了麵子,她咬咬牙忍了,“先給你五兩,我今天沒帶夠錢,後麵的三兩明天給你。”

果然,那青衫藥童的臉上浮現出了鄙夷之色,“嗬嗬,我就知道這女人是想要占便,百草堂從來沒有賒賬的規矩。”

燕玲怒不可遏的走上前幾步,纖細的小手一把揪住了藥童的衣領將人拽到麵前,氣質洶洶的模樣嚇壞了後者。

“你,你想做什麽?”

“一個時辰,我燕玲若是沒有回來取藥的話,明天還你雙倍銀子。哼!”

說完,她一把推開了藥童,轉身離去。

主角離開了,藥鋪門口看戲的人也陸續散場。

靠窗的酒樓雅間裏,一雙狹長明亮的桃花眼卻是追隨著那抹離去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了長街的拐角處,這才勾起唇瓣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男子約莫二十歲出頭的模樣,一襲月白色的杭綢長衫,飄逸出塵,衣擺上繡著幾片清翠勁力的竹子風骨盎然。

他身後的黑衣侍衛見狀一臉驚訝,“主子,您在笑?”

“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又蘇又撩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宛如清秋的溪水擊打在岩石上那般清澈動人聽。

“什麽?”

“沒什麽,走吧,我們該趕路了。”

白影翩然離去,黑衣侍衛緊隨其後,順手留下了一錠碎銀。

桌麵上殘留的茶水溫熱,嫋嫋的白煙升騰一片朦朧。

這好似有人來過。

又好似隻是他們的幻覺。

——

燕來春酒樓,鎮上數一數二的知名酒樓,平日裏接待的客人大多都是附庸風雅的文人和有錢人士。

酒樓門口,一抹明藍色的身影來來去去,徘徊了許久。

正是燕玲。

這酒樓正是原主的父親開的,她雖身為二小姐,可生母到底隻是燕家的一個丫鬟。

低賤的出生決定了她在家裏並不得寵,再加上這張國色天香的臉,更是成為了朱氏的眼中釘、肉中刺。

朱氏所生的三小姐燕芳更是從小便嫉妒燕玲的容貌,處處針鋒相對。

若不是大哥燕潯庇護著一二,原主隻怕都不能順利的活到現在。

隻可惜,一年前燕潯進京做生意去了,趁他不在家,朱氏直接把原主嫁了出去。

如今為了陸灝,燕玲隻能硬著頭皮的朝著酒樓走去。

門口迎賓的小二一見是她來了,臉上的笑容收起,表情有些奇怪。

“二……二小姐,您怎麽來了?”

燕玲幹笑了幾聲,低聲問道:“那個,我,我父親在嗎?”

“掌櫃的剛從雲州回來,在的。二小姐,請隨我來。”

“謝謝。”

乍然聽到了這兩個字,小二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僵硬的身體更是緊繃了。

從前二小姐也來過幾次,不過每次來都是仗著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白吃白喝不說還鬧出了許多笑話。

以至於朱氏給他們下達了命令,以後不準二小姐踏入酒樓。

他今日違背了夫人的意思讓燕玲進入了後院,也是看她如今穿著落魄寒酸,一時心軟。

燕來春酒樓一共有三層,一樓大廳,二樓、三樓是雅座。

穿過大廳有一道門,連接著後院。

一進的院子,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廂房,中間是客廳,樓上則是下人居住的房間。

院子的中間種了一顆巨大的鬆樹,這個季節百草凋零,鬆樹卻是四季常青。

剛從雲州歸來的燕父便坐在中間的大廳裏,他的左手邊是殷情小意的夫人朱氏。

她今日特意的打扮了一番,烏黑的雲鬢高聳,側壓著一朵大紅色的金蕊牡丹花,三根拇指粗的金釵呈一字型拍開,富貴逼人。

煙紫色的襦裙和深綠的褙子交織出一片絢麗的顏色,胸前的春光更是引人入勝。

而燕芳則是興高采烈的站在圓桌旁,上麵擺放著燕父特意從雲州帶回來的特長。

名貴胭脂、手工絲綢、做工精致的掐絲金簪……她左右挑選,一時間都不知道選什麽才好。

忽然,門外守候的隨從走了進來,恭敬十足的稟報道:“老爺、夫人……二小姐來了。”

朱夫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

“你說誰?”

燕芳瞥了瞥唇,一臉的不高興,“還能有誰,李姨娘生的那個唄。”

燕老爺則是恍惚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己除了燕芳之外還有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