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飯堂疑凶2
一團黑影落下。
“跑啊！”
魏辰宇將田小鳳猛地一推，她隨即跌倒在旁，魏辰宇躲閃不及，被朱征用桌案打得腦中轟鳴一聲，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
薛靈芸捂著臉，嚇得一聲尖叫。
魏辰宇暈暈乎乎的，幾乎辨不出方向，整個人失去了平衡，險些摔倒。
朱征咧嘴一笑：“要你多管閑事，大師兄很了不起嗎？”
他又掄起桌案，準備再來一擊，魏辰宇搖晃著腦袋保持住清醒，可滿臉都是鮮血，令人生怖。朱征猛喝一聲，舉起桌案再次朝他砸去，魏辰宇閃身躲過，也發起狠來，嘶聲吼叫著與他扭打在一團。
薛靈芸一聲斷喝：“夠了！”
可沒人聽她的話，魏辰宇與朱征扭打起來，兩人呼呼喘氣，眼中一片赤紅，澤園堂裏霎時間鴉雀無聲，田小鳳躲在一旁，死死地抱著頭，渾身發抖。
隻聽得“撕拉”一聲，朱征的衣服被魏辰宇扯開，後背上露出三條新鮮的抓痕。
巫零目光微微一閃，旁人紛跟著紛議論——
“那是女人的抓痕吧？”
“朱征果然行為不檢。”
朱征怒道：“什麽狗皮衣服，這麽不經用。”
他氣憤地將魏辰宇抓住，扛在肩上，準備往地上一投，而魏辰宇早已沒了力氣。巫零指尖一彈，一粒碎銀正擊朱征額頭，他向後一個踉蹌，腳下不穩仰麵倒下，魏辰宇砸到他身上。
朱征慘叫一聲：“他娘的，是誰？”
他一摸額頭，撿到碎銀，又道：“銀子？誰他娘的銀子多得到處丟？”
巫零：“……”
她走過去，將魏辰宇扶起，順手拿出一顆藥丸，塞到他嘴裏：“這是內服的傷藥。”
“謝、謝……”魏辰宇已經頭暈腦脹，身子往旁邊一側，幾乎要倒在地下。
巫零將他拉住，向四周一望：“來幾個人帶他去看大夫。”
薛靈芸忙過來，扶住魏辰宇，輕聲道：“我帶你去找大夫。”
“不了，不方便……我沒事……”魏辰宇掙開她的手，原地踉蹌了兩步幾乎要摔倒。
書院學子暮羽和洛菱趕緊走過來，將他扶穩：“大小姐，還是我們送他去吧。”
薛靈芸猶豫再三，見魏辰宇頭上鮮血直淌，隻好讓他們先行離去，可朱征卻攔下出路，不讓他們通行。
薛靈芸轉瞬目光冷凝道：“朱征，這裏可是書院！你再這樣下去，我會讓爹爹將你趕出去！”她話音剛落，院長薛學仁和教書先生戴齊陽便走進來。
薛學仁見此一幕，臉上結霜：“你們在做什麽？”
朱征臉色一變，重重哼了聲：“今日就饒你狗命！”
他沉著臉走出去，還險些撞到瘦弱的教書先生戴齊陽。
朱征走後，書院學子暮羽和洛菱攙扶著魏辰宇，也趕緊離開，薛靈芸望著魏辰宇遠去的背影，像是心事嫋嫋如煙。
巫零隱隱覺出不對。
薛靈芸見田小鳳縮在角落，心頭煩惡不堪，便走過去，壓低聲音道：“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田小鳳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隨即躬身退了出去，離開時隱約可見目色陰沉。薛靈芸未曾察覺，心思不悅地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坐下去，時不時抬頭望著外頭，一言不發。
巫零心裏升起一個猜想，莫不是薛靈芸喜歡魏辰宇？
旁人見鬧事的人都散了，就各自又回到桌案前小聲議論，隻留下幾個學子幫忙送飯。巫零湊到人較多的一桌，同他們一起說話：“大小姐是不是喜歡魏師兄？”
旁人一聽，恨不得將她嘴巴捂住：“小點聲！”
巫零隨即捂著嘴，小聲打聽：“是不是真的？”
書院學子昊天朝四周一看，見薛靈芸距離較遠，方才低聲說道：“他們兩個人早就私定終身，但不想讓大家知道，所以我們平日裏都裝作不知情。”
巫零奇怪：“為什麽不想被人知道？”
昊天道：“還不是怕院長不同意，其實魏師兄人挺好的，就是出身不好，家裏窮。”
巫零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可我看院長倒很器重他，什麽都讓他管。”
昊天輕笑一聲：“那是因為魏師兄很會做人，再說……”
旁邊有人將他打斷：“你同她說什麽，蘇心瑤的案子還沒有結，她還有嫌疑。”
巫零忙解釋：“各位師兄不要誤會，我同仵作慕白是朋友，案發當日我與他在一起，和蘇心瑤的案子毫無瓜葛。”
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很是無辜。
昊天點頭：“她進書院有幾個時辰了，要是有問題早就被抓了。”
巫零隨即奉承：“師兄好聰明。”
昊天一笑：“說吧，你還想知道什麽趣聞？”
巫零繼續問道：“師兄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魏師兄為什麽不想讓人知道他和薛小姐的事情？”
昊天壓低了聲音道：“十年前蘇心瑤還是青樓花魁的時候，院長替她贖身，帶回書院，薛小姐瞧不起蘇心瑤的出身，就以自殺要挾，不同意他們在一起。院長當時很生氣，據說和薛小姐約法三章，以後嫁人也不能找出身不好的男子。”
巫零佯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還有這段淵源在裏麵，隻是我看魏師兄對薛小姐的態度，實在不像是喜歡。”
昊天歎了口氣：“是啊，所以大家背地裏都在說魏師兄和薛小姐相好，是為了圖謀院長之位，並不是真心實意待她，反倒是薛小姐待他一片癡心誠意。”
巫零頗為遺憾道：“沒想到魏師兄竟是這種人。”
昊天緊接著道：“其實吧，魏師兄出身不好，想利用薛小姐飛上枝頭，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畢竟是個心懷抱負的人，這也是他唯一的捷徑。”
巫零又問：“那蘇心瑤呢？”
昊天道：“她人挺好的，雖然出自青樓，但也讀過書，很是通情達理，而且會一些針線活，經常幫助大家。”
巫零點了點頭：“可咱們書院有的人不喜歡她，是不是因為她做了‘那件事情’？”
昊天一驚：“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昨日我在行知堂前聽到眾師兄在討論蘇心瑤的事情，就撿了一個耳朵，”巫零微微地笑著，“隻可惜至今還一知半解，關於‘那件事情’還望師兄解惑。”
昊天“哦”了一聲，道：“‘那件事情’不見得是真的，因為沒有證據，所以隻是訛傳，再說院長也不讓人在背後非議。可有的人卻深信不疑，我也不懂為什麽，反正我是不信。”
巫零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情？”
昊天將聲音放得更輕了：“你剛剛可有看到田小鳳身上的燒傷？”
“看見了。”
“兩年前書院起了一場大火，有傳言說凶手是蘇心瑤，可我不信，蘇心瑤不像是這種人，再說田小鳳與她關係不錯，事後即便出現這種傳聞，也未見她們生疏。”
“原來如此……”
巫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她突然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掃過來，其鋒利程度都快讓她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巫零用眼角餘光一瞥，見院長薛學仁很快收回視線。
巫零又悄悄問道：“師兄，院長平時也在這裏吃飯嗎？還有他身邊的人是誰？”
“院長和所有的教書先生一樣，平日裏都與我們同食，並無差別。至於院長旁邊……”昊天抬頭看了一眼，“那位是戴齊陽戴先生，統管所有教學。”
戴先生？
巫零好奇道：“戴先生來書院很多年了吧？”
昊天“嗯”了一聲：“今年是正好是第十一個年頭。”
巫零點了點頭：“小鳳之前說過，我還得等戴先生為我排班上課。”
昊天道：“這是書院規矩，所有學子由他分配。”
巫零沒再說話，用眼角餘光瞥向薛學仁，他與戴齊陽耳語了幾句後，兩人便一同離席，眼神看起來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