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生死一發1
巫零看著假山,心裏暗道:想不到冷華霖竟將鐵箱藏在此處,如今鐵箱不見,不知是不是沈子瑜所為?
夜色深沉,燈籠裏的光亦宛如鬼火。
冷華霖身上已經散發出奪人魂魄的殺氣。
小花園裏僅有巫零、冷華霖和一具不會動的屍體,如今鐵箱不翼而飛,巫零隻有裝作糊塗,跟著驚慌道:“怎麽回事?”
冷華霖:“……”
他緩緩轉過身,頭上青筋都暴露出來:“看來你很喜歡把人當做傻瓜。”
巫零一臉無辜道:“冷公子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從始至終站在此處,一動也不曾動過,鐵箱失竊與和我何幹?”
冷華霖哪裏聽得進這些話,他淩空飛出,手中折扇一揮,上頭的劍鋒伸出,隻聽“呼”一聲,朝巫零的脖子刺了出去。
巫零步履輕捷往後一滑,仍然麵帶微笑道:“別啊,一言不合就動手,是小孩心思。”
他武功雖談不上好,可兵器奇形,想必也是出自於天下第一鑄劍師邢西揚之手。巫零心有警惕,但未抽出“紅玉海藻”。
她尚不清楚慕白與穆思淵此刻在什麽地方、做什麽事情?之前慕白主動提到先去要離島大船,定是有所打算。可他二人不懂武功,不知道要如何脫身?
巫零有所擔心,眼下還未見到任何信號,隻能借機拖延住冷華霖。
冷華霖翻過扇子,上頭的利刃突地伸長半尺,劍勢辛辣,巫零隻覺頸子一涼,不禁為之一驚,她身居危境,可臉上笑容卻仍未斂,右掌一擊,竟在這刹那間,止住冷華霖的劍勢。
巫零不得不慶幸,像是冷華霖這種身在豪門望族之人,並不會以死相搏。
冷華霖倒退三步,見她手中不持兵器,忽然明白過來:“你在拖延時間?你想幹什麽?”
巫零見他停下,便道:“並非拖延時間,隻是鐵箱的確不為我所盜,而我又想找你借船離開反魂島。”
冷華霖雖然有氣,但已漸漸冷靜下來,細想巫零確實沒有時間從他手中偷走鐵箱,不禁起了疑惑,沉聲道:“鐵箱到底在哪裏?”
巫零想了想:“會不會是被她偷偷藏起來了?”
她手指著地上的屍體。
巫零道:“你實在不應該如此草率的殺了她。”
冷華霖眉頭一皺:“不可能……”
他說到最後,目光有些閃縮,像是自己也不太相信。
巫零又想了想:“要不然這樣,我和你一起在冷府裏搜尋一遍。”
冷華霖對她仍心存芥蒂,巫零在他猶豫難決之際,又道:“帶上我去尋找鐵箱,對你來說是最好的辦法,要不然我會趁機與朋友會合,盜走你的船,離開反魂島,到時候你再想找我,恐怕就比登天還難。”
冷華霖:“……”
他又假裝猶豫了一下,又從袍袖中取了柄折扇,展開輕搖:“跟我來。”
經過一叢灌木,巫零忽然見旁邊的一株柳樹上刻有一個圈,其印記新鮮,顯然是有人在前不久留下,巫零見之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
星光遙遠,夜色暗沉。
與此同時,慕白和穆思淵在冷家家奴的帶領下去找離島大船,這艘巨船停在距離冷府不遠的港口,船頭上有十來個黝黑大漢看守,都不像是尋常船夫。
穆思淵心中不覺暗中起了警惕:“小白,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慕白不答反問道:“你怎麽看?”
穆思淵對他笑笑:“冷家絕對不會將船交給我們。”
“我倒不這樣認為。”慕白語音微頓。
穆思淵聞言一怔:“你是想說……冷華霖會假意贈船,然後暗設埋伏?”
慕白微微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穆思淵心頭自是一跳。
隨著慕白與穆思淵登船,船上的人越聚越多,所有人都右手持刀,左手舉著火把,慕白凝視著寒光閃動的刀鋒,微微皺了皺眉。
此刻火光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慕白問道:“這艘船既然是給我們的,為什麽還留有這麽多人?”
冷家家奴道:“公子不要擔心,他們是護送幾位離開反魂島。”
穆思淵嗤笑了一下:“是想送我們到海裏去吧。”
冷家家奴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慕白忽然聽到甲板下傳來一聲輕微細響,他轉眸衝著帶著他過來的冷家家奴道:“船上的食物和水在哪裏?我要看一下。”
幾個冷家家奴對望一眼,隨後手持銅油燈帶著慕白與穆思淵一同走進艙門,食物和水全存放於船艙之中,此船船艙十分寬闊,布置也非常華麗,隻是門窗緊閉,靜無人聲。
慕白又道:“我想去船底看看,如此大船千萬不要滲水。”
冷家家奴脫口而出道:“不行!”
慕白佯裝一疑:“為何不行?莫非下麵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穆思淵跟著說道:“這艘船是冷公子所贈,船上一應東西都應該屬於我們,我們去看自己的東西,為什麽不可以?”
那人忽然語塞,對著其他幾個家奴一陣耳語,慕白和穆思淵也不著急,走到窗口瞧著外麵動靜。
幾個家奴率先離開船艙,隻留下一人隨行,那人又等了半晌,才帶著慕白和穆思淵一路往下走,到了船底,周遭是死一樣的靜寂,光線也變得十分陰森幽暗,但依稀可見裏麵裝滿了同一大小的木箱。
穆思淵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硝磺味道,他指著其中一隻木箱問道:“那是什麽?”
家奴答:“食物、酒水。”
穆思淵“哦”了一聲:“看來我們這一路都不會愁吃愁喝,等到了我家……”他話鋒一轉,忽然道,“小白,過年的時候我一定要邀請你去我家,因為每年到這個時候,我家一定會燃放煙花炮竹,那時的天空可美了。”
慕白也聞到一股異味,聽他這樣一說,便知道這裏藏著能將人全都炸成飛灰的火藥。
他沉默了下,側目看了一眼穆思淵,他忽然明白了慕白的意思,暗中點了點頭,慕白胸中的熱血又湧起。
慕白忽然捂住肚子,嚷著:“好疼、好疼、好疼……”
穆思淵隨即目光一閃,慌忙將他扶住:“你啊你,肯定又是晚上吃壞了的肚子!”
他自從認識慕白以來,就理解了謀聖鬼穀子的一句話——“聖智之謀非揣情隱匿”。
慕白本就臉色慘白,如今更是額上冷汗直冒:“茅廁、茅廁……”
穆思淵轉頭怒視著冷家家奴:“問你話!茅廁在哪裏?”
那人皺眉,慢吞吞道:“往前走,左手邊。”
慕白捂著肚子,急奔而往,冷家家奴便要跟上,穆思淵連忙將他拽住:“他去茅廁,你跟去做甚?帶我去甲板上看看。”
家奴望著慕白的背影消失於黑暗中,不禁暗暗著急,忙從船底走出去,又叫來幾個人去裏麵查看,隨後他才帶著穆思淵來到甲板上。
此刻夜已很深,穆思淵走到船頭上,看著下麵海水滔滔,又走到船尾邊緣。
忽然之間,“砰、砰、砰”三聲巨響,木屑紛飛,船底火藥被人引爆,熱浪撲麵而來,海上炸出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