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自相殘殺
第九十一章 自相殘殺
楊瑞站在樹冠之外遙望那正在進行著的殺戮，心中無比震撼。這人麵樹果然如魔蠍老人他們說的一樣凶狠，這麽多人就像是牛羊一般被生生屠宰、活埋變成了大樹的肥料。
當初那神秘組織能聯合那麽多門派甚至獸族來共同剿滅樹族，也許除了人麵果的價值外，還有著對樹人本身能力的懼怕。可想而知，那一戰的慘烈程度，不知有多少強大的生靈隕落。
大樹下，一個麵目清秀，嬌小玲瓏的人仙境女子，一身緊身裝束顯出那凹凸有致的線條，身披黑金寶甲，手執赤色長槍，輕盈地在根隙間穿梭。
她手中的長槍和身上的寶甲看來品階挺高，因為雖然隻有人仙境的實力，她卻憑著手中的利器屢屢擊退那些根莖的纏繞，不時有樹根鞭打在其身上卻未能在那寶甲上留下痕跡。
長槍女子且戰且退，一邊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一邊向著樹冠的邊緣奔去。她是個獨自修行的武者，並沒有什麽牽掛，不像其他隊伍還要照顧隊友。
轟！
突然，在她落到一片空地中的時候被一陣突如其來的衝擊波所牽扯，仰麵摔倒。定睛一看，原來是遠處一位武者被迫自爆，幸虧這裏隻是受到了餘波的影響，不然一定會受到重創。
可是，當她想要挺身躍起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雙腳被幾條不起眼的小樹枝給緊緊纏住，正在吸允她的元力。這些小樹枝太過不起眼，以至於她剛剛竟然沒有發現！
剛想用長槍挑斷樹枝。從其身後突然飛來數條粗大的樹根，分別綁住了她的手腳。使她動彈不得，長槍脫手。女武者拚命掙紮。不複剛才的冷靜，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她是孤身一人，身旁並沒有同伴照應，一旦受困直接意味著死亡。
鐺鐺兩聲，一段尖銳的樹根試圖穿透她的身體，但是由於那件寶甲的保護未能如願。女子拚命催動元力振斷手上的根莖，卻發現從背後的土地裏伸出了更多的樹根將其緊緊纏繞！
很快，女子的臉上和身上都攀滿了樹根，就被包裹起來活生生地拖入了地下。最終未能逃脫厄運。
另一邊，一個天仙境的中年武者奮力揮舞著巨大的斧頭，將一條條粗大的樹根斬斷，在他的臉上帶著驚恐和絕望的神色，然而卻在咬著牙苦苦支撐。
因為在其身後跟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妙齡少女，實力在藥境巔峰，在他們那裏也算是個天才，這回硬要跟著家族中的探險隊出來曆練，沒想到卻落入了這樣的絕境。
在眾多樹根樹杈的包圍下。少女的身形顯得十分弱小，顫抖著揮劍想要斬斷一截樹根，卻連其表皮都傷不到。在這裏，元丹境以下的攻擊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
幸虧有身前這位天仙境的族叔奮力劈砍相護。才使得她至今無恙。隻不過，看著身邊許多人被撕碎慘死，或被生生拖入地底。少女有種惡心和脫力的感覺，就連手中的寶劍都有點抓不穩了。
“小研！不要分神！叔叔帶你殺出去！”天仙境武者大喝一聲。將少女從恍惚中驚醒，揮斧砍斷一片樹根。
這時他心中懊悔到了極點。明明聽父輩們講過這人麵樹的傳說，但以為自身強大沒有放在心上，結果眼睜睜地看著那從族中挑選出來的三百多名精銳被撕成肉泥變成大樹的肥料，隻剩下這位自己最為疼愛的侄女還活著。
一定要把小研帶出去！
武者在心中呐喊，艱難地劈開一條擋在身前的巨大樹杈，木屑連同其中的碎肢飛濺四射，鮮血如雨水般灑落。這是一片地獄絕境，隻不過，現在他們已經接近了那青綠色的光幕。
隻要通過那層薄薄的光幕就可以離開這片血色地獄。
“武王破天斬！”
武者大喝一聲，祭出了他所掌握的最強戰技，這是一個王級天階戰技，由一國之王所創，曾經鎮壓過無數敵手。
轟隆一聲巨響！
這一片光幕邊上的靈力激烈的互相碰撞著，巨斧化成一道衝天匹練直線劃破那堅固的巨石地麵，斬在了光幕之上。數十丈範圍內的樹根樹杈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就連一些擋在前麵的武者也被轟得粉碎。
原本看上去輕如薄紗的光幕突然泛起陣陣漣漪，猶如巨浪般澎湃，向著四麵八方蕩漾開去，大地震動欲裂，好像已經被緊繃到了一個臨界點，隨時要破開這一麵結界。
“給我開啊！”
武者的這一擊已經是竭盡全力，此時帶血的臉上顯得無比蒼白，一雙手仍然緊握著巨斧，在源源不斷地輸出元力。
然而就在這時，從其身後的地麵上突然伸出了兩道粗大而尖銳的樹根，從其背心穿過透胸而出！
武者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沒有顧及這致命的一擊，向前跨出一步，手筋暴起，繼續向巨斧輸送著元力，眼看著前方的光幕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小研快走！”
武者拚盡最後一口氣喊道，又有五道**閃電般穿透了他的身軀，在空中碎成了血霧。
小研淚流滿麵，看著叔叔為了解救自己而犧牲，一咬牙，快步向著那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奔去。
突然，一道劍光閃過，少女的身姿在空中定格，長發飄飄，嬌小的頭顱離開了身體，臉上帶著迷茫和淚水，眼睛望著那前方的缺口，逐漸暗淡下去。
“給老子閃開！”
一個瘦肖的武者從其屍體上踏過，要從那缺口中出去。
但是同樣有不少人看到了這一幕，爭先恐後的湧了過來，發生了一陣激鬥。就在人們的激鬥中。那激蕩中的漣漪漸漸平複，被那天仙境武者斬開的缺口又再度愈合。
人們恐懼的望著這一刻。更加瘋狂的廝殺。突然，上千條**從四麵八方出現。穿透了這些武者的身軀，包裹著拖入了地底，結束了他們可笑的生命。
這一切正好發生在黑衣少年的前麵，少女那無助的眼神被他深深地印到了腦海裏。
當那少女向外奔逃的時候少年曾想上前營救，卻被魔蠍老人和童軒死死攔住，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進入到光幕中也許連他們也沒法再走出來。
最讓人感到諷刺的是，那少女並非是死於人麵樹的攻擊，而是死在了人類的手中！
人類對生命的淡漠比那自然的法則更加顯得無情。
少年雙拳緊握。心中思緒澎湃，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人類極其醜陋的一麵。
從前在家族中雖然倍受嘲笑和奚落，但是仍然將他看做是家族中重要的一員，給了他十二年的特殊待遇，而且有許多長輩和家仆對他愛護有加。
而現在那些被圍困在大樹底下的人們在他的眼裏和野獸沒有什麽區別，為了自己的生還可以不惜犧牲別人的生命。
少年不斷地在問自己，難道這就是人類的本性嗎？如果是自己麵臨這樣的困境，會不會也是這樣？
不會！
生命是可貴的，少年的眼中充滿了堅毅的神情。幽黑的雙眸深邃而浩瀚，從小失去母親的他深深的知道這個道理。一個人失去生命，受傷最大的將是她身邊的親人。
這不過是一種選擇，許多人選擇了去傷害別人。因為這看上去是最容易的選項，但也有人像那武者一樣選擇了為他人獻出生命。少年堅信在麵臨困境的時候有著無數的選擇，但是他絕不會選擇無故的以傷害生命來達到目的。
在想通之後少年再次望向了那片血腥的戰場。不禁輕歎了一聲。
“少年！”
突然一道低沉而蒼老的聲音在他的心中響起！
“你是何人，怎麽身上帶有祖木的氣息？”
“我還想問你呢！是什麽人突然跟我傳音對話。先報出姓名！”楊瑞被突如其來的傳音嚇了一跳，在心中不快地問道。
“額。。。”那聲音頓了一下說道：“這是老夫唐突了。老夫木穀，本是五嶽國王室的供奉，帶隊來古城尋寶，結果遇到哈赤國和黑鷹盜匪團受到了致命之傷，現在是你眼前的這棵大樹。”
“你是那棵大樹！？”楊瑞大吃一驚，差點沒叫出來，有點不太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話。
“唉，是的，我本是樹族之人，在即將隕落之前都會變成這樣一棵人麵樹，以留下樹種。”那聲音似乎有點無奈的說道，如今的局麵其實並非其所願。
“你為什麽要這樣屠殺那些毫不相幹的武者，他們都跟你有仇嗎？”楊瑞問道，剛才那少女的遭遇還曆曆在目。
“唉。。。”木穀老人歎了口氣說：“如今這樣的場麵並非我願，在化身成為人麵樹後一切皆是遵從自然法則，就連我都隻能控製極小的範圍。”
“那些武者如果不是貪圖人麵果，就不會進入這凶險之地，也不會命喪他鄉成為人麵樹的養料。”
楊瑞對於這樣的解釋雖然仍想反駁卻是無言以對，對於自然的法則誰又可以隨便的違背呢？
“是誰將你傷成這樣？”楊瑞突然想到了源頭，如果木穀老人沒有受到致命傷就不會變成人麵樹。
“就是那邊的哈赤國國師查褐巴以及他身旁的漠北傭兵團團長宮衛航，沒想到他們走在了一起。本來還有黑鷹盜匪團的老大雲霸天，不過已經被我殺了。”木穀老人一一敘述，講到最後幾近無情。
“又是他們。。。”楊瑞摩挲著脖子上的掛墜，思索了一下說道：“那宮衛航已經背叛了漠北傭兵團，殺害了許多兄弟，並擄走了兩位隊友，我受到委托也在找他。”
“那麽您剛才提到的祖木是怎麽回事呢？”
“祖木是太始時期秉天地之氣而誕生的第一棵大樹，立於天地之間，貫通神界與人界，使得雙方得以往來。我們樹人一族皆是祖木的後代，曾經強大到連神靈都有所顧忌。”
木穀老人那蒼老的聲音在楊瑞的心中回蕩著，好似又回到了樹族曾經輝煌的時代！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