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頭骨碎屑（4）
能在特案捕獵組立足，每一位終極捕獵者自然都有過人之處。
肇晟龍社招入警之前是水城科技大學高分子化學與物理專業博士，在高分子化學以及材料學領域已經頗有建樹，進入特案組後更癡迷於信息科技領域的刑偵手段研究、探索，包括人工智能、移動互聯網、物聯網、量子信息、新型半導體、區塊鏈、大數據+等等方麵的實踐應用。
利用手機定位查找嫌疑人位置，輔以行為軌跡的大數據分析，他很快便鎖定了梅姐的藏身處，立即上報。
警燈閃爍，警笛長鳴。
幾輛警車呼嘯而至，徑直開進沂王府精密機械製造有限公司荒廢的廠區。
敦袈、肇晟龍、錢濡玉和魏小康等警員先後跳下車，持槍直奔定位目標——輔料車間。
從高靜那裏了解到車禍前因後果，基本可以判斷梅姐涉案嫌疑很大。
這下敦袈不能再猶豫了，他身先士卒，持槍闖入輔料車間，手勢指揮特案組成員們展開地毯式搜索……
輔料車間偌大的廠房內黑黢黢一片，數台各式機床以及多種輔料四處堆積，加之蒙塵的玻璃終年不見陽光，以致視線受阻，每前進一步都需要警用強光手電仔細掃描勘察。
敦袈試著再次撥打梅姐的手機，然而對方依然關機。
他隻好一邊持槍搜索前進，一邊勸說道：“梅姐，我是敦袈。出來吧！不要再躲了，把事情說清楚。”
不遠處，躲在機床後的梅姐緩緩起身。
特案組成員手裏的警用強光手電幾乎同時朝那邊照了過去，瞬間映亮了她慘白的臉。
讓人感到詫異的是，梅姐竟然騰空而起，平地飛升懸浮在半空中，隻是肢體動作有些僵硬，看上去姿勢十分怪異。
敦袈似乎猜到了什麽，強光手電掃向梅姐的頭頂上方。
他終於看清楚了，原來她是被吊在兩根細細的鋼絲上，就像影視劇裏吊威亞一樣。
“梅姐！”
敦袈一聲驚呼，持槍正要衝過去，忽然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地底下傳來。
“敦警官，你終於來啦！”
“誰？！”
梅姐似乎想說什麽，剛一張嘴，滿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她痛苦地張著嘴，喉嚨裏發出瘮人而含糊的嗚嗚聲，卻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包括敦袈在內，在場所有警員都驚呆了，一時不知所措。
顯而易見，梅姐不能說話的原因，是因為她的舌頭被割掉了。
敦袈已經出離憤怒了，“你他媽到底是誰？”
“不會吧？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啦？我們應該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吧？！咳咳！”
沉悶的嗓音極其幹燥，宛如刀片刮玻璃的動靜，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敦袈恨得咬牙切齒，嚷嚷道：“少跟老子在這裏裝神弄鬼？！有種你就現身吧！讓我們好好談一談！”
“可以，我也正想跟你單獨談一談。”
肇晟龍持槍移動腳步，悄悄朝梅姐所在的位置移動。
吊在半空中的梅姐突然跌落，重重地摔在地麵上，一聲沉悶的墜地聲響之後是她痛苦的呻吟。
幹癟而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
“好了，敦警官，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是單獨談一談啊！請你的手下都回避一下吧？！”
梅姐再次被吊升起來，而且是比上次更高的位置，懸在了半空中。
敦袈不忍看到她再次被傷害，隻好無奈地收槍，手勢指揮肇晟龍、錢濡玉、魏小康等人撤離。
肇晟龍有些猶豫，“頭兒，不能大意啊！”
“出去！都出去！”
眾人無可奈何，隻好魚貫退出輔料車間。
此時敦袈的眼睛已經逐漸適應廠房內黑暗的環境，他環顧四周，試圖找到對方的藏身處……
“現在沒有其他人了，現身吧？”
一個碩大的黑影扇著翅膀從天而降，穩穩地站在一架機**。因帽衫遮麵，加上光線太暗的關係，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敦袈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依然難以分辨。
“你到底是誰？”
“咳咳！我也想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搞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都是拜你敦警官所賜啊！”
敦袈忽然猜到了什麽，試探著問道：“趙總？你是趙獻時？”
“曾經風光一時的趙獻時，如今不過是一堆枯骨僵屍！”
一旦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敦袈似乎一下子搞清楚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下意識地提高了聲音。
“你殺了韓西林？”
“那是他該死！如果不是這個狠心的家夥吃裏扒外，你們怎麽可能抓到我趙獻時的把柄呢？話說我平日裏待他不薄啊，他什麽時候居然變成了你們警方的線人？”
“你怎麽會活過來的？”
這是敦袈最大的疑惑，當年趙獻時服毒畏罪自殺，經法醫鑒定確定其已經死亡。
如今麵對這個自稱趙獻時的家夥，感覺太不可思議了。
“咳咳！怎麽活過來的？敦警官，你覺得我現在還算是活著嗎？一堆枯骨僵屍而已，不，居然還長出了一對惡心的翅膀，生前我可是最討厭那些帶羽毛的小動物，雞鴨禽類從來不吃的。好好看看我，人不人鬼不鬼，難道你願意變成我這個鬼樣子嗎？”
敦袈心疼地看了一眼懸在半空中的梅姐，轉向對方質問。
“梅姐怎麽回事？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好歹也是你的老婆，你就狠心這樣對她？！”
站在機**的黑影突然震怒了，翅膀徐徐展開，宛如進入捕食狀態的鷹隼，又像繃緊了的弓弦，全身以一種詭異多變的頻率震顫著。
沙啞的聲調也變得尖利起來。
“老婆？這個女人故意泄露了我的秘密，還帶著你們到那座墳上去，這是**裸的背叛！她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話音未落，梅姐再次從空中跌落，重重地摔在了地麵上。
“咳咳！她不是想給你通風報信嘛！好啊！我先割了她的舌頭，讓她永遠給老子閉嘴！”
敦袈怒斥道：“趙獻時你也太狠了，生前作惡多端，死了也不消停。現在擺在你麵前隻有一條路！我命令你立即釋放梅姐，乖乖投降，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對方突然哈哈大笑，顯得頗為不屑。
“哈哈哈哈。敦警官，你真以為找到這裏來是你們警方的本事嗎？這不過是我故意賣個破綻。因為我想當著梅姐的麵，先殺了你！”
大翅膀忽然急速扇動，這個帶翅膀的怪物騰空而起，惡狠狠地朝敦袈撲了過來。
敦袈早有防備，果斷拔槍射擊。
一聲槍響，子彈準確穿透對方的胸膛。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雖然對方已經中槍，但是飛行動作絲毫不受影響，眨眼間便撲到敦袈麵前，幹癟的雙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此時的兩人近在咫尺。
敦袈終於看清了對方帽衫下的相貌，竟是一顆皮肉幹癟、毛發稀疏的幹屍頭顱。
大驚失色的他將槍口直接抵住對方的身體，連續扣動扳機。
清脆的槍聲接連響起，在空曠的輔料車間內回響。而連續中彈的對方不為所動，手上力道不減，雙手就像鐵鉗般持續箍緊，原本背在身後的一對大翅膀徐徐展開……
被怪物扼壓頸部的敦袈有些喘不上氣來，臉憋得通紅，麵孔變得猙獰。
聽到槍聲之後，肇晟龍、錢濡玉和魏小康持槍衝了進來。
他們吃驚地看到了堪稱魔幻的一幕，那個帶翅膀的怪物騰空而起，大翅膀急速扇動，拖著“獵物”敦袈在輔料車間內盤旋。
想開槍又怕誤傷組長，一眾警員將槍口對準目標，卻不敢開槍射擊。
危急關頭，敦袈依然保持了足夠冷靜，他拚盡全力，突然使出擒拿格鬥術，雙腿死死夾緊對方的半邊翅膀……
行動受限的怪物歪歪斜斜地一頭栽了下來，連同“獵物”一起重重地摔在了機**。
敦袈已經近乎昏厥，但是靠頑強的意誌力雙腿死死控製對方。
眾警員一擁而上，試圖合力將怪物擒獲，不料對方僅存的翅膀力大無窮，直接將他們掀翻在地……
體力不支的敦袈緩緩舉槍，槍口抵住怪物的下頜。
怪物愣了一下，突然鬆開了扼壓敦袈咽喉的幹癟雙手，拚命試圖奪槍，然而已經太晚了。
敦袈用盡最後的力氣扣動扳機。
隨著一聲槍響，被子彈擊穿幹屍頭顱瞬間四分五裂，迸濺的頭骨碎屑飛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