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言可畏

許延泉走了以後,許清墨便再也睡不著了,她腦海裏滿是夢中最後的那個對視,她很確定,那個時候的孟和桐,是真的看到了她。

許延泉進宮麵聖,許清墨便披了件衣服坐在院子裏,等著許延泉回來。

許久以後,就在花楹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許清墨忽然開口道:“花楹!”

“姑娘!”花楹隨即回過神來。

許清墨看著花楹的樣子,便知道她是困了,便笑著說道:“你趕緊回去睡吧,我就等一會兒,等大哥回來了,我就去睡了!”

“姑娘,我不困,我在這裏陪著姑娘!”花楹強撐著睡意,輕聲說道。

許清墨也不強求,隻是笑了笑。

許延泉回來的時候,天微亮,他看著坐在院子裏的許清墨,眉頭緊鎖,趕緊解下身上的披風,裹在了許清墨的身上:“你坐在這裏做什麽!”

許清墨抬頭看向許延泉,

許清墨輕輕的笑了笑:“屋子裏頭反倒悶得慌,我太想念大哥了,隻想趕緊等到大哥回來,第一眼就能看到大哥!”

許清墨雖然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和他這個大哥也很是親近,但是卻很少說這些話,許延泉平日裏雖然很寶貝這個妹妹,但是自己的妹妹性子太剛硬,平日裏他也曾羨慕過人家那些嬌嬌滴滴會撒嬌的妹妹。

可真的當許清墨像小時候那樣,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許延泉隻覺得自己的心疼的不得了,自己最寶貝的就這麽一個妹妹,他是最了解的,但凡心裏沒那麽委屈,都不可能這麽看著自己。

許延泉心疼壞了,伸出手拍了拍許清墨的肩膀:“別怕,大哥回來了,許清靈那個臭丫頭,竟然敢推你下水,我這就去教訓他!”

許延泉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說走就走,許清墨差點沒反應過來,好在她眼疾手快把人拉住了:“大哥可別再去了,我早就教訓過她了,直接把她丟水裏去了!她這會兒可能還在發燒呢!”

許延泉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大笑起來:“不愧是我妹妹,就不帶吃虧的!”

許清墨看著眼前大笑的許延泉,腦海裏劃過他滿臉血汙躺在那裏的樣子,心裏猛地窒息:“大哥!”

“嗯?”許延泉看著許清墨,頓了頓,“怎麽了?”

“前些日子,我聽許清靈說,京城的府上總是會舉辦一些詩會,酒會,我許久不曾出去玩了,到時候,若是有人請你去,你帶上我唄!”許清墨拉著許延泉的手,輕聲說道。

許延泉看著許清墨亮晶晶的眼睛,有些無奈的揉了揉一下許清墨的頭:“你若是覺得無趣了,大可以下帖子讓你那些玩的好的手帕交一起來府上玩的!”

許清墨輕輕晃了晃許延泉的手:“那多麻煩啊,我還得收拾,去別人那裏玩,結束了回去便是了,多好!”

許延泉看著許清墨略帶稚嫩的臉,哪裏還會說什麽,隻得趕緊應下:“好好好,若是有什麽詩會,我一定帶你一起去!”

許清墨立即就笑了,許是心裏鬆了勁兒,竟然有些犯困了,開始打哈欠,許延泉看著許清墨眼底的青黑,心疼的不得了,便趕緊說道:“你去睡一會兒,我去給母親請安!”

許清墨點了點頭,許延泉擔心許清墨的身子,回來以後就直接去了許清墨哪裏,然後就被許清墨趕去麵聖了,一直沒去見主母,雖然許大娘子並不是會在意這些禮節的人,但是人言可畏,該做的禮數,還是周到些的好。

許延泉去見許大娘子的時候,花楹就服侍許清墨睡下,她現下身子還沒全好,就算不去請安,旁人也不會說什麽。

服侍許清墨休息的時候,一旁的花楹忍不住問道:“姑娘,往日裏,你是最不喜歡去那些詩會的,今兒個,怎麽想起來讓大哥兒帶著一起去了?”

“那些詩會,著實沒什麽好去的,不過是一群沒見過眾生百態的富家子弟,在那裏風花雪月罷了!”許清墨冷笑一聲,“隻不過,許清靈如今出了事,他那個相好的,總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吧!”

花楹恍然大悟:“姑娘是怕他們對大哥兒做些什麽?”

許清墨看向花楹,目光微冷:“許清靈是被我丟下水的,但是平日裏,我也甚少出門,就算出去,也隻是去馬場騎馬,他們找不到出氣筒,指不定就會對我大哥出手,我大哥行伍多年,性子直爽,對這些小人,總是不怎麽防備的!”

花楹沉重的點了點頭,因為侯爺性子淡,府上沒什麽花花綠綠的女人,所以將兩個兒女都養的性子耿直,豪爽,可也就是因為如此的性子,許清墨才總是會在許清靈的手上吃些虧,京城之中,後院肮髒的人家多了去了,京城外的義莊上,每日都會多些後宅女子的屍身。

許清靈既然敢以清白之身勾搭男子,她就沒有什麽敢做不出來的,萬一使了什麽手段,大哥兒又沒有防備,指不定就要中了暗算。

花楹想了想,還是有些擔心:“姑娘,我們要不要和您的外祖說一說咱們府上的事情啊?”

花楹說的外祖,自然是許清墨的嫡親外祖,清源何氏,何氏一族是百年大族,雖然幾年前已經離開京城,但是那畢竟是根基深厚的大家族,許清墨的祖母如今依舊是何家的當家主母,凡事與她商量,總是沒有壞處的!

許清墨卻隻是搖了搖頭;“外祖母年事已高,幾個舅舅如今還沒能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她顧著何家就已經是勞心勞力,不好再讓她為了我這點事情操心的!”

花楹想了想,也沒有再說什麽。

花楹是家生子,她的母親早些年便是許清墨嫡親母親的貼身婢女,原本是得了賞賜,脫了奴籍嫁了出去的,卻不想她母親也是個苦命人,生她的時候,難產而死,她那個父親沒過多久,就又重新娶了一房,花楹沒人教養,在村子裏討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