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不能夠

趙晚樓深邃的眼睛輕輕一動,看了一眼正拿著匕首要刺向自己傷口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剪刀。

“姑娘,怎麽辦?”弄竹驚慌道,若讓人知道姑娘院子藏著男人,指不定又會說出什麽話來。

趙晚樓這才低頭看了一眼衣衫染了好幾塊血跡。

正是趙晚樓擔心之際,幽蘭走進,看了一眼小榻上的男人後,走進低聲道:“奴婢讓芸姑去花廳等候,姑娘你去換一身衣裳。”

少女側眸看了一眼弄竹,說道:“好生照顧他。”

弄竹點頭。

在趙晚樓離開房間的那一刹那,她清晰地聽到男人吃痛輕嘶的聲音,不由蹙眉,難道他是拿著匕首割掉了那塊血肉模糊的肉?

趙晚樓換了衣衫後來到花廳中就看到矗立在屋中央的芸姑,這才多久,又找上門來?

“大姑娘。”芸姑看著趙晚樓走進,福身一禮。

趙晚樓眸光淡淡,落坐之時,調侃道:“芸姑跑闕庭院這麽勤,不知道的還以為芸姑是我闕庭院的人呢。”

“姑娘說笑了。”芸姑會心一笑:“奴婢是受老爺之命,請姑娘過去一趟。”

“父親回來了啊。”趙晚樓一副明了的神情,捂嘴輕笑:“那看來夫人是把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告知給了父親。”

芸姑眼眸半斂,說道:“姑娘,請吧。”

趙晚樓起身,淡淡地看了一眼芸姑,似想起了什麽,她走至芸姑身邊,低語:“芸姑在鍾氏身邊十來年了吧。”

聞言,芸姑抬眸對視上少女柔和的目光,卻莫名的心尖顫了顫,她回道:“是的,已有十一年。”

趙晚樓嘴角一勾,隻是深深地看了兩眼芸姑後,轉身朝著花廳外走去。

這時正看著緊張的幽蘭走向趙晚樓,似乎想說什麽,隻是在看到芸姑的時候把話都咽回了肚中。

趙晚樓見狀,側眸看著芸姑,輕笑道:“芸姑,我與幽蘭說兩句話,你在院外等等可行?”

芸姑福身後,目光在幽蘭臉上停留片刻,這時她才想起,剛才來找大姑娘的時候,並沒有幽蘭和弄竹。

“那姑娘盡快。”

待芸姑走出院落後,幽蘭上前緊張地說道:“姑娘,剛剛那人把潰爛傷口割掉,現在血止不住,可怎辦?”

趙晚樓眉間一皺,緊接著說道:“去把我那幾日用的止血的,給他先用上,過了今夜,明日找個機會把他送走。”

“是。”幽蘭說著就往趙晚樓的閨房走去。

趙晚樓眸光微沉,右手習慣性地轉動著左手腕上的白玉鐲,接著朝著院外走去。

在趙晚樓抵達浮曲閣的時候,正聽到鍾氏的抽泣聲。

“老爺,這些年來妾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大姑娘始終覺得我不是你的妻,尚對我這個長輩都不放在眼裏,老爺還指望大姑娘對懷月有憐憫之心?”

“懷月雖任性,但也知道你說的話要銘記於心,如果不是大姑娘故意說要去見薑宋錦,懷月怎會出府?”

“今日的事情都是大姑娘事先算計好的,不過一個男人罷了,大姑娘竟狠心到想要自己妹妹的命,況且懷月的肚中還有一條人命,趙晚樓好歹毒的心!”

“她這是要懷月一屍兩命,老爺!趙晚樓是你的女兒,懷月就不是你的女兒嗎?”

“趙晚樓就跟她的母親一樣心狠手辣,她開始報複了!當年她母親……”

隨著趙晚樓的走進,房中的聲音戛然而止,鍾氏看向走進來的少女,眼中一閃而過陰森的情緒。

“父親。”趙晚樓上前喊道。

趙循抬眼看著眼前的少女,眼中閃過複雜,這個從來就沒有讓他操心的女兒轉眼就這麽大了。

趙晚樓眼眸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女兒沒有打擾到父親與夫人的談話吧。”

趙循眉間沁著一層戾氣,說道:“晚樓,你妹妹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聞言,趙晚樓深知趙循是去見了薑宋錦。

至於薑宋錦與趙循說了什麽,趙晚樓眉梢帶笑,反問道:“父親覺得懷月的事情與女兒有關係嗎?”

趙循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冷聲道:“那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如此傷害她!不過一個男人罷了,被搶去便搶去,難道你還怕父親偏向你妹妹而怠慢你?”

趙晚樓神色一凜,收起嘴角那抹淺淡的弧度,說道:“父親真的沒有偏向?”

趙循愣了下,深深地盯著這個女兒,竟生出陌生的感覺。

就連擦著眼角的鍾氏也看向趙晚樓。

“趙懷月不知廉恥勾搭薑宋錦在先,算計我在後,甚至為了一個男人不念手足,不顧家族名聲,父親尚能為了趙懷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為何獨獨女兒沒有做過的事情卻被父親請了家法?”

趙循瞳孔睜大,厲聲嗬斥:“放肆!你這是在質問你的父親!”

“爹。”趙晚樓嘴角微揚:“你待我如何,我們都心知肚明,至於懷月的事情,隻能說,與女兒無關。”

鍾氏低吼:“你敢說與你無關?”

趙循眉梢陰森,想到薑家隨著趙懷月的事情在他麵前伏低做小,也算是找回了些臉麵,語氣便平和了許多:“薑宋錦說是你挑釁在先,後麵懷月去尋他,因此懷月才動怒……”

“父親,是你在睜眼說瞎話還是薑宋錦?”趙晚樓明明笑盈盈地打斷了趙循的話,她漫不經心的繼續說著:“就算薑宋錦說的是真的,又能說明什麽?是女兒推的趙懷月?還是父親覺得女兒與薑宋錦早有預謀,就是為了暗害趙懷月?”

“父親身為雲陽知府,怎的,每每在麵對女兒的事情上,就覺得女兒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趙晚樓笑眯眯的調侃著,趙循心口卻莫名的發緊,這件事疑點的確很多,雖薑宋錦那般說,趙循當然知道這個時候不可能把趙晚樓推出去。

更何況,薑宋錦那方所說的任何證據,在公堂之上沒有任何的作用。

“我和你母親決定讓你去蓮鍾寺住一段時間,驅驅你的身上的戾氣。”趙循最後淡漠地說道:“家和萬事興,像你這般算計手足的人,留在府中也是個禍害。”

趙晚樓紅唇揚起,黑白分明的雙眸帶著星星點點的暗芒,她說:“那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