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禦物之術

我一邊抽泣著一邊好奇地問爺爺:“爺爺,不是說建國後不許成精嗎?”

我指著地上被爺爺釘在地上的藤條,哭喪著臉,“那這是什麽東西啊?它為什麽會抓著我的腳?又為什麽把大春吊在房梁上?”

一看到地上的藤條,我就覺得我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像是每個關節都被打斷重新接上去一樣。腳踝處更是隱隱作痛,被抓著的那一圈已經青紫了,甚至還有血絲滲出來。

爺爺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一臉的疲憊,“這是禦物術,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我一度以為已經失傳了,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

禦物術跟成精了不一樣,跟道教術法中的禦劍飛行是一個道理。雖說不是什麽禁術,卻少有人能修煉而成。

我看向老房子,從樓下這個角度是看不到樓上的情況的,隻能看到一片黑洞。但是,剛剛那個女人站在樹下,我能感覺到她是看得見我們的。

她為什麽說我快要死了?為什麽她說隻有她能救我?難道當年那個瘋老頭說的都是真的?

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覺得天亮得這麽慢,折騰了一晚上,身上全是汗水跟淚水混合在一起,被清晨的涼風一吹,仿佛所有的毛孔都在叫囂著不舒服。

我搓了搓手臂上炸起來的雞皮疙瘩,轉過頭問爺爺,“爺爺,大春到底怎麽死的?他為什麽不是跟柱子他們一起淹死的?我們村子裏到底有什麽東西?”

爺爺說,“當年為了鎮住村子裏作亂的邪祟,老僧人就把村子改成了八卦陣的樣式,你從上麵往下看,玲瓏塔在陽眼的位置,雲溪潭在陰眼的位置才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八卦。老僧人還把自己的一件僧袍祭在玲瓏塔的頂上,才治住了那邪祟。”

當年在盤山嶺發生的這場災難,在許多的古籍裏都有記載。

世人隻知道當年盤山嶺死了不少人,卻不知道這些人最後去了哪裏。隻知道雲溪潭下麵是泥沼,卻不知道下麵埋了多少的屍體。

隻知道玲瓏塔和雲溪潭是當年老僧人為了鎮邪祟留下的,卻不知道,這鎮的就是雲溪潭裏,當年慘死的怨魂。

當年瘋老頭撞塔而死,現在雲溪潭又淹死了人,破壞了八卦陣的運勢,所以才會出事。但是,這些都隻是誘因。

爺爺說,從目前的情況看,當年瘋老頭一頭撞死在玲瓏塔下恐怕也沒有那麽簡單。

說到這裏,爺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山子,你怕不怕?”

我抹了抹臉,臉上已經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了,搖了搖頭說,“有爺爺在,我不怕的。”

我咬了咬牙,看著依舊陰森可怖的房子,即使是外麵的天已經快亮了,這光都沒有照進屋子裏麵。

“爺爺,我想去把大春帶回來。”

爺爺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有辦法再上去把大春帶下來。

雖然經過了剛剛那驚險的一幕,我對這房子怵得很,可是既然已經找到大春了,我就不能讓大春繼續留在那房子裏。

爺爺虛弱地睜開眼睛,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來,拍了拍我的手,“好孩子,天快亮了,去吧。”

我不知道爺爺身上還有哪裏有傷,不敢輕易地搬動他,隻能讓他先靠著牆。

又從爺爺隨身的包袱裏麵拿出一捆細繩子背在身上,我活動了一下身體,還好小孩子皮實,身體又比較軟。雖然全身上下都是酸痛酸痛的,行動倒是沒什麽大問題。

我忍著身上的酸痛往房子裏麵走去,身後的天幕漸漸亮了起來。雖然屋子裏還是昏暗的,但是壓不住整個大地變得光明。

慢慢地,太陽從遠處的山頭冒了出來,給萬物染上了金紅色。我轉過頭看向爺爺,爺爺在太陽熱烈的光芒下衝著我微笑,伸手朝著我揮了揮。

我回過頭來,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打氣,一腳踩進了昏沉的房子裏。

屋子裏的那些藤蔓似乎比晚上我們來的時候,少了很多,地上鋪滿了層層疊疊的落葉,最底下的落葉已經散發出了腐爛的味道。

我踩著滿地的落葉往裏麵走,撲麵而來的都是腐敗的味道。

我找到樓梯的位置往上麵走去,昨天晚上又黑又緊張,也沒有仔細看過這房子。

這個房子應該比村裏其他任何的房子年頭都要久一些,我還沒有在村子裏見過蓋成這樣的房子。

有點像電視裏麵很多年前的那種木製的土樓,地板也是用木板做的,怪不得腐敗的味道這麽重。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昨天晚上的那個小房間裏,大春的屍體已經被爺爺用白布包裹好了,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我怔怔地看著被白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大春,心裏有說不出來的酸楚。村裏人都說,是因為我的不詳,才害死了他們。

而且,按照瘋老頭當年說的話,村子裏還會死更多的人。

我鼻子一酸,眼淚又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如果我當年離開村子的話,大春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死?

我抽了抽鼻涕,抹了一下眼淚,緩過神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就是先把大春弄出去。

我用細繩子,把大春從頭到腳捆了起來。如果是以前的大春,我肯定是搬不動。

可是,現在的大春就剩下皮包骨頭,身上一點血肉都沒有了,隻有一張臉還能看得出來。我用力地抬了一下,雖然說不上輕鬆,但也能勉強抬起來。

我拉著繩子的兩端,把大春的屍體拖起來扛在了背上。大春的屍體貼在我背上的一瞬間,一股涼意從我的後背滲透進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背著大春踩在木製腐朽的樓梯上麵,木板發出痛苦的“嘎吱”聲,我都懷疑它下一秒就支撐不住我們兩個“人”的重量了。

走到樓梯中間拐角的時候,我的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從樓梯上栽了下去。

幸好我當時已經是站在了中間轉角的平台上,隻是趴在了地上,頭磕碰在木板上,發出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