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姑娘祠
我見陳漫不信,於是半開玩笑地對她說,“這位小姐,我看你印堂發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災,要不要我給你算上一卦?我會摸骨算命。”
陳漫“噗嗤”一下笑了,“你剛剛還說這世界上沒有鬼怪,我看過電視,上麵的神棍都是這麽說的。”
我並不在意地笑了笑,“這就對了麽,你就應該多笑笑,不要成天愁眉苦臉的,像欠你幾百萬似的,笑起來多好看啊。你姐姐的事情不用擔心,有我們呢。”
陳漫微微怔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默默地低下了頭。
其實陳漫長得很好看,棕褐色的頭發像海藻一樣,身材纖細柔軟,濕漉漉的大眼睛總是含情脈脈的。
一路無話,到了鎮上正準備跟陳漫分開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之前說,婚禮之前,你跟你表姐偷偷溜出去,去過一個廟裏?”
陳漫點了點頭,“是的,在城東,叫普惠寺,怎麽了?我姐姐的事情跟這廟有關嗎?”
我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我不確定,眼下也沒有別的線索,先去看看再說,你先回去吧。”因為老管家的態度,我總覺得這裏麵還有一些別的事情。
陳漫一把抓住我的衣角,“我跟你一起去,那個寺廟有點偏僻,不太好找,我給你帶路。”
看著陳漫抓著我衣角的白嫩小手,抓得我心裏癢癢的,眨巴著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我想了想,她說的其實不是沒有道理,她帶路的話能省事不少。
到後來我才知道,什麽叫漂亮的女人都是騙子。陳漫就來過一次,小鎮上的道路交錯,她也不太記得具體的位置,隻記得有些偏僻。
我們打聽了才知道,這個“普惠寺”已經在青田鎮的邊緣了,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的山腳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確實很偏僻。
出了鎮子,往東走一段路,遠遠地就能看到,掩映在樹叢中的一座高大且古樸雅致的山門。
山門的上方是鍾樓,裏麵吊著一座青銅梵鍾。鍾樓的上麵掛著一方藍色的匾額,上書“普惠寺”三個鎏金大字,隻是在常年的風吹日曬下,有些斑駁。
寺廟不是很大,很樸素的一個一進的四合院院落,主殿叫千佛閣,主神位供奉的是騎著青獅的文殊菩薩。
神龕兩邊的黃色帷幔,一邊寫著“普度眾生”,另一邊寫著“惠濟天下”。這應該就是“普惠寺”一名的由來。
主殿旁邊立著兩塊一人多高的石碑,年頭久遠,上麵的字已經看不清楚了。
寺裏的香火並不旺盛,看得出來平日裏很少有人來,隻見到了一位守寺的老人,穿著僧衣,卻不像是個僧人。我們在院子裏轉悠了一圈,他才姍姍來遲。
他有些年紀了,看著至少七十多了,穿著一件已經洗得發白的僧衣,收拾得卻很幹淨。身上沒有那種老人味,反而有一種令人很舒服的香火氣,估計是在寺裏待得太久了。
他雙手合十,朝著我們躬身一鞠,“二位施主,遠道而來就是緣分,寺裏有免費的香火提供,每人可以領一支香。”老人攤開手掌指向主殿廊簷下的贈香處。
陳漫沒有回應,隻是問道,“老人家,你們這兒有求姻緣的地方嗎?”
老者渾濁的眼珠子在我和陳漫之間流轉了一下,了然地笑了笑,“求姻緣就去西側的觀音閣,求姻緣很靈的。”
陳漫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我那天來的時候,拜的不是觀音閣,叫姑娘祠。”
老者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凝固了,變得嚴肅起來,一把抓住陳漫的手,“你說你拜了姑娘祠?”
陳漫秀眉緊蹙,臉上露出痛苦,我連忙上麵把陳漫的手從老者的手裏掙脫出來。
老者也知道自己失態了,趕忙道歉,“對不起姑娘,是我失態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麽知道姑娘祠的?”
陳漫揉了揉被老者抓得變紅的手腕,見他態度還算誠懇,也沒多說,回憶起了自己來的那天發生的事,“那天我跟我表姐一起來的,到這裏已經是傍晚了,在遇到了一個老僧人。表姐第二天就要成婚了,他說,他們這兒的姻緣簽很靈的,能保佑她幸福美滿,他就帶我們去了姑娘祠。”
老者沉了沉臉色,一臉的不可置信,連聲反駁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寺裏平時就我一個人守著,連個蒼蠅都沒有,更別說什麽別的僧人。”
陳漫聽完老者的話,抬頭看我,臉色慘白慘白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下,“老人家,能不能告訴我,這姑娘祠到底在哪裏?”
老者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上下仔細打量了我一會兒,詢問道,“你是術門中人?”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來的,隻好如實回答,“算是吧,家裏是家傳的,到我這一輩就會點皮毛。”
“你們到這兒來,是不是因為家裏出事了?”
陳漫躲在我身後,低聲地說,“是那天跟我一起來的表姐,她在新婚夜死了。”
我糾正道,“其實她並不算死了,隻是元神出竅。但是,給她的時間不多了,我到這兒來就是看看有沒有線索,找到她的元神,興許她還有救。”
老者沉思著在院子裏踱步。
陳漫拉著我的手臂,眼眶紅紅的,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她是因為我說陳雪還沒死。我衝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現在不要多問。
老者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下了什麽很大的決心,對我們說,“我去拿點東西,你們在這等我一下。”
說完,老者就走進了後院的禪房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背著一個包袱出來,手上提著一盞白色的燈籠。
老者招呼我們,“跟我來吧。”
我拉著陳漫一前一後地跟在老者的身後,穿過禪房,往山後麵走去。
山路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凹凸不平的,非常難走。陳漫穿著小細跟的涼鞋,雖然鞋跟不高,可也走得很艱難,最後隻能緊緊攀附在我的手臂上。
陳漫所說的姑娘祠,就隱在“普惠寺”的山後,不注意看,根本就不會發現這後麵還有一座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