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線纏身

爺爺閉了眼睛,很久沒有說話,眼角似有淚光閃動。

我回來之前,爺爺吃了止痛藥,這兒精神狀態不太好,靠在**迷迷糊糊間應該是睡著了。

我把爺爺扶著躺下,然後把小道士拉了出來,讓爺爺先好好休息。

我們在屋子裏說話的功夫,表姑已經做了一桌子的拿手好菜。

家裏其他的屋子都沒收拾出來,反正他跟我年紀差不多,我就把他安頓在我自己的房間裏,跟我一起睡。

吃飯的時候,小道士開始還很拘謹,後來吃著吃著就哭了。

我手忙腳亂地給他擦眼淚,“你別哭啊,是菜不合口味嗎?你想吃什麽我叫表姑給你做。”

小道士哭得抽抽搭搭的,一邊抽泣一邊小聲地說,“你,你這個是擦桌子的抹布。”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把抹布藏在了身後,“對不起,我沒注意。”

小道士抹了抹眼淚,“自從媽媽走了以後,我再也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菜了。”

這話正好被端著湯進來的表姑聽到了,表姑放下湯碗,揉了揉小道士的臉,柔柔地說,“那你多吃點。”

晚飯之後,爺爺單獨把小道士叫進了屋子裏,還勒令我不許偷聽。

我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百無聊賴地蹲在院子裏喂蚊子,看著太陽落下去,看著月亮升起來,看著星光布滿夜幕。

一直等到半夜,我坐在門口都快睡著了,我才聽到爺爺房間的門“嘎吱”一聲響了,我回過頭一看,小道士從裏麵走了出來。我一下子就精神了,連忙跑到小道士旁邊。

小道士一臉的疲憊不說,還陰沉得可怕,那一瞬間,我就跟看到爺爺的影子附著在他身上一樣,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追著他問,“你跟我爺爺說什麽了啊,這麽久?”

小道士疲憊地搖了搖頭,轉身走進廚房,舀了一大碗水喝。最後實在被我纏得沒脾氣了。

小道士說,現在能確定的事情,就是這個人確實在做五行聚魂借陽壽,現在就差我一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我繼續留在村子裏,我可能會死。如果我離開村子,整個村子的人都要遭殃。

我胸口一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時隔八年,難道真的應驗了那個瘋老頭說的話嗎?

小道士看著我欲哭無淚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不必慌,我們算了一下,明天晚上是最後的五行之火的期限,隻要保住你明天晚上不死,他就借不了陽壽。”

爺爺在盤山嶺生活大半輩子,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號人物,會五行聚魂術。

現在短時間內,他們也找不到背後的人,隻能明天想辦法先列陣法保住我。

我就不信憑著爺爺和掌燈一脈的傳人保不住我一條命。

小道士躺在我身邊,嘴裏喃喃自語著,沒過一會兒就聽不到他的聲音了,再看向他的時候,已經睡著了。

他躺得板板正正的,要不是看著他胸口微微起伏,我都以為躺在我身旁的是一具屍體。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門口鬧哄哄的聲音吵醒,我推開窗一看,門口圍了好多人。

聽他們罵罵咧咧地吵著,我聽了好久才聽明白,原來柱子的娘自那天瘋了之後,在今天早晨撞死在了村口的玲瓏塔下。撞死的位置,跟當年的瘋老頭如出一轍。

所以他們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聚集在我家門口,欺負我們家現在隻剩下老弱病殘,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的樣子,嚷嚷著要把我趕出村子。

他們人多,幾乎要把我家牆頭都要推倒了。表姑拿著掃把氣勢洶洶地守在門口,“誰要是敢進來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他姑,你這麽護著那個小崽子,怕是給自己養小老公吧。”人群中響起一個熟悉而又猥瑣的聲音。

表姑氣急敗壞地說,“許老三,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

說話的是我們村裏有名的地痞無賴,叫許老三,三十好幾的人了,也沒有娶上媳婦,每天就在村子裏晃悠,看看東家的媳婦,瞧瞧西家的寡婦。

說得難聽一點,連村裏的狗見了都要躲得遠遠的人物。

表姑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年輕時也算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美人,如今雖然年近四十,但是保養得很好,哪怕是守寡又帶著我這個拖油瓶,上門提親的人也不少。

許老三早就惦記上表姑了,好幾次都被我看到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我家院牆外麵。

表姑也是村子裏出了名的暴脾氣,他平日裏也是有賊心沒賊膽。這次仗著人多,就來耀武揚威的。

我趴在窗戶口往外麵看,就看到他衝著我表姑笑的一臉猥瑣的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告訴你,我們已經請了鎮上有名的法師,他明天就來咱們村子看看,如果真的是你家小崽子造的孽。不光你們這一家老弱病殘要陪葬,你也逃不掉。”

表姑揮著掃把就往許老三的頭上招呼,可到底是力量懸殊,掃把被許老三一把抓住。

表姑用力的奪著掃把,這邊的許老三卻是好整以暇地看著表姑氣急敗壞的樣子,一雙小眯眯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壞笑。

我轉過頭看小道士,他也已經醒了,正起床穿衣服。我翻身下床,正準備出去呢。

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陣風,我還沒來得及轉頭反應,小道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我麵前,把我按在了**。

看著小道士突然放大的臉,我咽了一口口水,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幹什麽?”

小道士皺著眉頭看著我,表情很凝重,我一動都不敢動,還是睡著的時候看著可愛,人畜無害的樣子。

小道士把我的褲腿往上一拉,“這東西你哪來的?”

他微眯著眼睛看著我,裏麵流露出一絲的危險氣息。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一眼,然後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

褲腿被小道士拉了上來,露出了腳脖子。腳踝上曾被藤蔓抓過的地方,淤腫的青紫已經消散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圈鮮紅色的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