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決定
“娘子昏了一天一夜，肚子一定空了，吃些粥好一些。”折風道。
林湘起身，摸了摸額頭，上麵綁了抹額。
“楊管家人呢？”
“說是去蘇福樓找許二郎去了。”
頭痛瞬間襲來，“哐當”一聲，林湘端著粥的手抖了，連粥帶碗一起倒在錦被上。
“娘子，永陽那邊又來信了。”門外的小廝報道。
林湘按著額頭，“把楊管家叫過來，快。”
“快去把楊管家叫回來！”折風揚了聲音，飛羽眼疾手快，從櫃子裏抱了另一床錦被，把髒了的錦被換了下來。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都病成這樣了，還要管生意上的事？”蘇媽媽端了藥碗進來，“趕緊把藥喝了罷。”
林湘無力地靠在枕頭上，心中默念，我親自去，不會讓成國公不再庇護林家的。
這樣念了好多遍，頭痛終於一點一點地散去。
“娘子，我們把藥喝了罷。”折風道。
林湘擺擺手，“不了，再去拿碗粥來就好了。”
飛羽出去又叫了一碗粥來，林湘吃了這才真的好許多。
這時韋醫進來，給她診了脈道，“你這頭疼，許是肝陽上亢，情緒太過緊張所致。”
接著又道，“雖然從脈象上看不出什麽，但這幾次發病，都和林家生意有關，你平時要多注意情緒，遇事不要太緊張易怒。”
“我知道了。”林湘按了按鬢角。
韋醫拿開手指道，“我開了幾副藥，雖能緩解一時，但終究還是要靠你自己穩住情緒才能不再犯病頭痛。”
林湘心道，無非是永遠把林家的事放在前麵罷了。
她靠在枕頭上，覺得一直突突跳的太陽穴慢慢平下來，舒服許多，“你配些我平日裏能泡茶喝的，治頭痛的東西罷。”
“好。”
“娘子，楊管家來了。”飛羽進來道。
“那我先回去了，你記得喝藥。”韋醫提著東西看向林湘道，
林湘點點頭，“扶我到外麵的榻上，叫楊管家進來。”
飛羽依言扶著她到榻上，又到門外叫了楊管家進來。
“楊管家，西域那邊來信，那些流兵都跟咱們要什麽？”
“要兩萬五千石糧食，五千匹絲絹，五百件金銀玉器。”
“兩萬五千石？”林湘道，“夠一萬人吃一年的了，林家哪有這麽多糧食給他們！”
“來信還說，若是糧食不夠，就拿其它東西來抵。”
“什麽東西？”
“說是絲絹、金銀玉器都可以。”
“那便都折價抵了，路上運著也輕便些。”
“信上還說，糧食至少也要一萬石。”
“哼，這些流兵算得倒是準。”
心思定下要去西域，林湘的頭痛便漸漸散了，聽到流兵最低收一萬石糧食便開始冷笑，笑了兩聲覺得沒意思，又問道，“那東西都安排好了？”
“東西太多，絲絹倒是好說，有幾個大倉庫就在俞州，金銀玉器已經集齊四百件，剩下的一百件已經托了白家的風華樓，後日便可調來。”
“糧食怎麽說？”
“一萬石糧食確實有點多，各糧行都是按定數進的，一時半會兒湊不齊，隻能先湊三千石。”
“秋季剛過，咱們自家的田莊呢？”
“今年天氣普遍冷，夏天有地方又遭了水災，除去咱們自家的開銷和已經定下的買賣，倒是能湊出七千石，但都不在俞州城，調來隻怕要十幾天。”
林湘靠在榻上思忖了一會兒，“既然這樣，那便別送來俞州城，直接往西域那邊送過去，到時候在西域那邊直接交貨就行。”
“是。”
“還有，明日便啟程，我親自去，但貨要一批一批送，貨太多招人眼，讓外麵奔走的護衛兄弟們能回來都能回來，護著這些貨，免得到時候再冒出個山匪什麽的把咱們劫了。”
“是。”
“行了，去吧。”
楊管家低頭應下，匆匆出去安排了。
“娘子，您明日要走？”折風從屋裏出來，“您還病著呢？韋醫剛剛還讓您養病呢。”
林湘看著她笑道，“她不是讓我養病，是讓我控製好心情，別太緊張多慮罷了。”
但折風還是一臉擔憂，林湘拍拍她的手道，“無妨。”
若是不去，隻怕要頭痛地死在林府了。
折風還是有些擔心，但頓了頓沒再說話，隻拉著飛羽去給她收拾行李了。
林湘靠在榻上，想了一會兒，探頭向裏麵道，“西域那邊天寒，你記得多帶些棉衣給我，還有生熱的茶。”
櫃子處傳來折風悶悶的聲音，“知道了。”
林湘靠回榻上，摩挲著袖口的蓮花紋，默默思忖，眼下她非去西域不可，那麽這邊黑袍人的事要怎麽辦呢？
他們是為財，家主印鑒在她手上，產業沒她做不了，所以要把林府的錢財都守好就行。
守錢財需要人，要留一批精壯的護衛在這裏就好。
不過她一旦出了林府，最危險的地方不會是林家，而是作為當家娘子的她。
那她不能讓人們知道自己的行蹤，最好是安排幾個混淆的目標。
“折風，你去把雲浴她們都叫來。”
林湘探起身，向裏麵說道。
——
次日，寅時剛過，玲瓏坊的雙娘就把貨都打理好裝上了車，“楊管家，東西都裝好了，這裏是一千五百匹絲絹，您點點。”
“你點過就好，”楊管家接過單子，自己留了一份，遞給領頭送貨的王五一份，“你可把這些都帶好了，去了西域那邊交貨的時候，一一數清楚了。”
“是，不過咱不是往西域那邊送了好些貨了嗎？眼看到年底了，怎麽還送啊？”
“讓你送就送，哪那麽多廢話！”旁邊的年紀稍長的老漢道。
他是徐老三，去西域送了好幾次貨了，這次是他跟車，王五年輕，有老人跟著免得出事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王五撓了撓腦袋，“我就是問問嘛。”
楊管家和徐老三對視了一眼，便移了目光。
徐老三灌了口酒，用酒袋敲了敲貨車木板，“走啦走啦。”
王五見此，聲音洪亮，“兄弟們，去撒尿的趕緊撒，不去的趕緊上車！”
“得嘞！”
“走嘍！”看車護車的人們都坐在貨車前頭，持鞭的人在前邊的馬屁股上打了一下，貨車緩緩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