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去不去?
林湘就這樣想著,心道,那夥人暫時是不會登門了,便靠在枕頭上睡著了。
一直睡了外麵天大亮,太陽光照進來晃得眼睛疼才醒。
醒來起身,看見折風正在外麵低聲嗬斥飛羽,“讓你看屋子,娘子屋子的窗戶都開了縫你當看不見?還有那邊那個窗戶,都已經碎了。”
林湘聞言打開門道,“不怪她,是我半夜燒香多了,開窗散味的。碎了的窗戶讓工匠過來修一修罷。”
折風扭頭看到林湘,“娘子您醒了?”
林湘點點頭,飛羽低著頭不敢說話。
“飛羽,打盆熱水來,我要洗臉。”
飛羽這才應了聲去打水。
折風則是跟著林湘進了屋,把窗戶一一合上,指著淩晨被黑袍人撞壞的窗戶道,“這窗戶怎麽突然壞了?”
“許是風太大,不留神吹壞了罷。”
“那這風還真是大。”折風勉強合上窗戶,又取了外套給林湘披上。
飛羽打了水回來,二人一起又服侍林湘洗臉換衣,吃了早飯便倚在榻上看書。
連著幾日,要麽看書要麽出去談生意,偶爾再看看賬本,那些穿著黑油皮靴子的人倒再也沒來,董家那邊也安安分分,董心德每日按時按點地去點卯上衙。
一時間竟然斷了那些人的蹤跡。
真是白瞎了我一番準備,林湘坐在馬車裏心道。
今天剛剛談了一批去西域運貨的單子,借著古三娘當初留下的織錦花樣,林家生意更上一層樓了。
馬車緩緩停住,折風扶著林湘下了馬車,一抬頭,看見楊管家正要進門,看見她,臉上露出一絲焦急。
林湘眼睛沉了沉,徑直走在前麵,進了書房側廳,眾人都不在了,楊管家才開口,“娘子,西域那邊出事了。”
果然,林湘閉了閉眼,“你把詳細情況說說。”
“原本一切都好,該交的貨都交了,該買的貨都買了,可就差一日就要啟程回來了,邊境那邊突然起了小股流兵,把咱們的商隊都劫持了。”
“咱們沿路留在易市的人隻聽說那些流兵凶猛非常,加之這幾年天氣嚴寒,西域那邊沒有糧食,這次是下了狠手,連著劫了好幾家的商隊,要了大筆贖金。”
“若要大筆贖金,便差人去一趟把人都贖回來,就蘇福樓的許管事罷。”
楊管家似乎有些為難,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那邊放出話來,上麵說,若想要商隊裏的東西,要林家當家娘子過去親自贖才可。”
林湘聽著聽著笑出了聲,“怎麽非要我去?”話音剛落,林湘似乎想起什麽,“該不會壽禮也被劫了罷?”
楊管家麵色沉重,點了點頭,“是。”
“這麽說,那些人是知道林家貨裏有什麽了?”
“想來是的。”
所謂壽禮,是西域的一塊玉石,是永陽城成國公花了很大的心思才打聽到的一塊奇石。
聽說這塊石頭夜晚會發光,還有會隱隱約約顯出仙境一樣的圖畫,讓眾人看了如癡如醉。
成國公花了大力氣,為的就是明年二月十四皇帝生辰獻給皇上,討皇上開心。
而成國公一向庇護林家,是林家做生意最大的官場助力,林家也時常替成國公做些事情,是以運奇石的事情,就是林家搭把手運回來。
本來打算車隊路過永陽城便送到成國公那邊,誰想到林家車隊突然被劫了。
“成國公那邊知道這個消息嗎?”
“咱這邊還沒傳信,不過,隻怕過幾日成國公就會知道了。”
楊管家話剛說完,外麵進來一個小廝,說是永陽城那邊來信了。
楊管家出門接了遞給林湘,林湘拆開一看,果然是成國公來的信,寥寥數語,暗含指責,後麵話鋒一轉,讓她務必讓人護好奇石,盡快贖出來送於成國公府。
“成國公已經知道了。”林湘遞了信給楊管家。
楊管家匆匆掃了一眼,抬頭看向她,“娘子是不是要去呢?”
林湘有些猶豫,若是放在平時,去也就去了,可如今那些曾經追殺她又威脅林家的人剛有了眉目,這會兒走了,隻怕短時間再難等到蹤跡了。
於是她搖了搖頭,“就讓許二郎過去,我就不過去了。”
“娘子,那邊說了,你若是不去,那邊是絕不肯把貨贖回來的,”楊管家道,“若是奇石一旦拿不回來,成國公不會再幫林家不說,隻怕還會給咱們使絆子。”
他接著說道,“娘子吞了羅家不少生意,又有新的織錦花樣,本來都是好事情,但若是沒了成國公幫忙,咱們就算是做到江南道第一的商戶,也是做不久的啊。”
一陣頭痛襲來,林湘按了按鬢角。
董家和那個黑袍人的事同樣很重要,好不容易有了眉目,若是為了這塊奇石失了怎麽行!
林湘又移到太陽穴,搖頭道,“不成,這邊我還有事,西域那邊去不了。”
頭痛愈發厲害,她又道,“就讓許二郎去,若是不行,就你去……”
說罷,林湘身子一歪,昏了過去,楊管家上前看了一眼,隻見她滿頭汗水,於是嘴裏連叫道,“娘子昏過去了,趕緊去叫韋醫!”
睡夢裏,林湘腦子裏走馬燈一樣,她看見自己小時候吃了許多苦,後來被拐賣進了李府做侍女,又看見自己搖身一變進了宮做女官,身子一轉,皇帝在低聲吩咐她什麽。
再一轉,她看見自己在屋子裏跳舞,和程臨書互訴衷腸,後麵突然出了黑袍人,喊著要殺她……
林湘頭痛得更厲害,雙手不由地往腦袋打去,可有人非錮著她的手不肯放,林湘力氣越來越大,那人力氣也越來越大,她猛地睜開眼,嘴裏道,“放開我!”
“娘子醒了!”
折風喜道,林湘緩緩轉動眼睛,原來是飛羽一直壓著她不讓她亂動。
“娘子身上覺得怎麽樣?可有哪裏覺得痛?還是頭嗎?”折風連著問了好幾句,林湘略動了動胳膊,飛羽便放開了。
林湘扶著頭坐起身,還是痛的,但沒昏過去的時候那麽厲害了,“好多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辰時了,”折風回道,又招了招手,外麵的侍女端了粥菜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