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證物證
許二郎聽到這話並不意外，哪家父母願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會去殺人呢？所以他隻是笑笑，“到底是不是自有官府論斷，話既然已經帶到，我就先走了。”
“隨墨，送送這位。”
“留步。”許二郎辭謝了董心德，由仆人領著走了。
待許二郎走後，董心德長長吸了口氣，“樂修和明娘到底怎麽樣了？回來的人都說什麽。”
“修郎君和明娘子被官府用謀財害命的罪名給羈押了。”
董心德抓緊了茶碗，“這兩個……罷了，備匹快馬。”
“是。”
夜，風陣陣吹過，急促的“噠噠”聲在官道上響起，是馬。
一人身穿黑衣，腳蹬黑油皮勾金邊的靴子，鞋底厚度有兩尺，正騎著馬奔馳在官道上。
“籲——”他在一處亭子跟前停下來。
亭子裏早已有人等候。
“你急急傳書半夜找我來做什麽？”亭子裏的人罩著寬大的黑袍，聲音低沉有力，從黑袍下透過來。
“實在是有要事求見大人。”來人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是董心德。
“什麽事？”
“我家那兩個不孝孩兒，實屬冤枉，還請大人搭救一把，心德必生死感念，永世不忘。”
“若不是你貪圖錢財，你家孩兒也不至於進牢裏受那份罪。”
“是心德鬼迷心竅，隻是林家產業巨大，若是大人得了獻給主子，大人必定能受到更多獎賞！”
“這麽說，你還是為了我了？”
“心德不敢。”
“罷了，林家產業我早有謀劃，你不必多此一舉，過幾日你那兩個孩子就能回來了。”
“是，多謝大人。”
“起來吧，”黑袍人道，忽地聲音變得淩厲，“誰在那兒？”
亭外十丈處樹枝晃了晃，黑袍人一抬手，甩出一根細細的銀針，直衝樹枝而去。
有人悶哼一聲，從樹上滾落下來。
黑袍人輕點腳尖，躍過跪在地上的董心德，停在那人身邊，嘴唇烏黑，已經中毒至深了。
董心德也跟著跑過來，看到人已經快死了，長舒了口氣。
黑袍人麵向他，“日後除掉尾巴再來找我。”
“是，是心德一時疏忽……”董心德再次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
一陣風過，黑袍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地上的人麵色青紫，已然氣絕身亡了。
董心德在屍體身上熟練地摸摸索索了一氣，最後也沒找到能辨識身份的東西，他心中暗罵了一聲，
隻好拉了屍體進了樹林深處，掘了坑埋了。
林府。
“護衛不見了？”林湘站在書架旁，手裏拿著書，有些驚訝。
“是，董大人夜半出府，他去跟了就再沒回來。”許二郎道。
林湘眸色暗沉，手裏的書頁漸漸皺了。
許二郎接著壓低了聲音道，“隻怕是凶多吉少。”
林湘鬆了鬆書頁，道，“好好撫恤他的家人。”
“是。”
“此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告訴留在董家的人都回來罷。”
“是。”
待許二郎走後，林湘走到書桌前，顫抖著手撫平書頁，是她太大意了，董心德既然能殺了之前的她，何況一個不善追蹤的宅院護衛。
書頁怎麽也撫不平，她雙手撐在書桌上盯著牆上的綠竹報喜圖，心中有股挫敗感漸漸騰起。
“娘子？”折風端著茶進來，麵露關切。
林湘並未答話。
“明日董郎君和明娘子就要過堂了，娘子去嗎？”
屋裏沉默了一會兒，林湘開口問道，“他們在牢裏過得如何？”
“董郎君倒是沒做什麽，一直在牢裏安安靜靜地待著，明娘子倒是哭鬧過幾回，後來沒人理她，也就不鬧了。”
“程刺史詢問過案子嗎？”
“問過，但是他們都不肯承認要殺娘子……”
“院內大夥的都錄了口供嗎？”
“都錄了，隻是，刺史大人說沒有物證，且通院都是林家仆人，證詞難以取信，所以……”
“物證，哼，之前他們下的藥可呈上去了？”
“都呈上去了。可刺史大人說，這藥是不是真下進去了還兩說，而且即便下進去也隻是讓人無力的迷藥罷了。”折風有些為林湘抱不平。
“之前董家為了控製住林府，從外麵雇來的那些打手如何了？”
“這個刺史大人也審了，董郎君和明娘子也確實認下來是他們雇的，但隻說那是要回家，怕路上有個萬一才雇的，根本不是什麽控製林府。”
林湘冷笑了一聲，“這兄妹倆倒是撇得一幹二淨。”
“沒證據？咱們就去找證據。折風，備馬，帶五六個護衛。”
“是。”折風聽到要找證據，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白雲觀崖底。
林湘一行人到崖底的時候正是未時二刻，陽光正烈，但有些樹木遮蔽，倒也不熱。
抬眼望去，正是那日林湘和盧元晗一開始找到的那條被炸開的石塊堵住的隧道。
林湘正要下馬過去，卻聽到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是盧元晗帶著官府的兵來了。
為首的正是程刺史。
林湘曾在畫像上見過程刺史的模樣，見狀行禮道，“見過刺史大人。”
“平身罷，林娘子怎麽會在這裏？”程刺史下了馬，做了個平身的手勢。
林湘仍舊躬身道，“回程刺史，那日我掉下懸崖，借著輕功才得以保全性命。之後便在崖底尋找出路，這是當時找的路，不料卻被人炸毀，我覺得有蹊蹺，所以過來看看。”
“哦？”程刺史麵色不變，接著問道，“那日崖底隻有你一人嗎？”
林湘看了盧元晗一眼，老實道，“不是，那日崖底有兩個人，我和盧郎君都在。”
“確實如此，程大人。”盧元晗接道，“那日我剛入山洞便聽到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有石塊落下，之前我以為是追殺我的人做的，如今細細想來隻覺得蹊蹺，追殺我的人是一副拚死的架勢，不像是誘我入洞再炸死我的樣子。”
“這話你之前已經跟我說了，”程刺史示意身後的官兵去炸下來的石堆處搜查，“既然你們二人都覺得蹊蹺，那便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