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戳戳董娘子
羅家大郎入獄之事被整個江南道商戶人家傳得沸沸揚揚，羅家主君更是因此連病數日。
商戶表麵上不說什麽，但心裏都知道此事與林知崎的女兒林湘有關係，原以為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能由人任意拿捏的主，不想一出手就把羅家大郎送進牢裏。
果然和她父親一樣，是個精明狠辣的，頓時打消了覬覦林家產業的心思。
就連俞州城刺史程家和長史裴家的家主都囑咐內宅不可隨意招惹林湘。
除了董家。
董縣令傳信過來，說若是要做就要快點下手了，不然的話林湘羽翼漸豐，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董郎君看了信趕緊原樣報給董夫人，董夫人聽到後，又在**躺了半日，忽地能起身了，晚上還吃了一整碗飯。
董夫人能起身的消息傳到林湘那裏，折風道，“舅夫人這次便能走了罷。”
林湘倚在榻上，翻了一頁書道，“怎麽？你不想讓她們待在這兒？”
折風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道，“也不是，就是總覺得舅夫人她們怪怪的，住在別人家裏倒像是住在自己家裏似的。”
除了董家進進出出一應吃喝都是靠林家以外，還在林家擺足了主子威風。
昨日折風去花園給她摘花插瓶用，看見董娘子正嗬斥一個小花匠，言語之間極是難聽，折風忍不住替小花匠說了兩句，也被董家姐妹好一頓羞辱，還打了折風一巴掌。
林湘看了一眼折風，“臉還疼嗎？”
折風搖搖頭，“不疼了，韋醫配的藥很好，昨日晚上就消腫了，今日早上就不疼了。”
“你這巴掌不會白挨的。”林湘看著她說道。
“是。”折風低頭偷偷笑了。
主仆二人又說說笑笑了會兒，外麵有人報董娘子來了。
董娘子笑容滿麵地進來，一見林湘便道，“堂姐，母親病好了，剛剛晚飯吃了一整碗粥呢。”
“那太好了。”林湘彎起嘴角，“坐。”
折風見董娘子過來便走開了，董娘子見狀道，“折風姐姐不會怪我罷，昨日是我心急了才打了一巴掌，還請姐姐饒我一次罷。”
說罷還行了一禮，折風見狀側身避開回禮道，“表小姐折煞奴婢了。”
“妹妹確實心急了點，不如把頭上的那根簪子給她做賠禮罷。”
董娘子怔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是猶豫了一會兒便拿下簪子遞給折風，折風看了林湘一眼正要接。
結果董娘子手一鬆，簪子掉地上了。
折風愣了一下，聽到董娘子道，“哎呀，折風姐姐，真是對不住，我手滑了一下。”
林湘見此，看著折風道，“罷了，既然掉地上了就不要了。折風，你去廚房看看我要的點心做好了沒有。”
“是。”
簪子在地上金燦燦地發光，董娘子道，“堂姐真是貴氣，連帶著身邊的奴婢也貴氣，這金銀樓的簪子掉地上說不要便不要了。”
林湘笑道，“不過是個簪子罷了，留月，進來收拾一下。”
留月是蘇媽媽新挑過來伺候的婢女，人很機靈。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董娘子見林湘隻顧看書，連杯茶也沒叫人奉上，有些不高興，但想著來之前母親的叮囑，便道，“堂姐，母親今日病好了不少，過幾日就要走了，所以明日要上山去白雲觀給姑姑祈福，堂姐也一起去罷。”
林湘看了她一眼道，“我近日身體有些不適，怕是去不了了。”
董娘子笑了聲，道，“知道的人說堂姐身體不適去不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堂姐不孝呢。”
“那些庸人的話，理他們作甚。再說，這事兒你知我知，明娘還會去外麵說我不孝不成？”
董娘子噎了一下，想起母親囑咐一定要讓她去白雲觀，又道，“母親這次去，也是為了給姑父姑母立塊往生牌，再添些供奉進去。若是此時堂姐不在，確實說不過去。”
林湘看著她有些不明所以，笑道，“這有什麽說不過去的？舅母的心意天地可鑒，哪需我在一旁見證？”
董娘子一口氣堵在心裏，我阿娘連你娘的麵都沒見過，哪來的什麽心意！說得好像是上趕著給你娘立牌子一樣。
這樣想著，董娘子起身冷哼了一聲走了。
不多時，折風悄悄進了屋，低聲道，“娘子你說了什麽呀？我剛剛看見董娘子出去的時候臉都是黑的。”
“擠兌了她兩句。”
“娘子真厲害！”折風語調微微上揚，掩不住的喜意。
林湘笑道，“那是不是該獎我點兒什麽啊？點心呢？”
折風吐了吐舌頭，“我這就去拿。”
林湘繼續倚在榻上看書，過了一會兒，留月傳話說是董夫人身邊的趙媽媽到了。
趙媽媽進門一看見林湘，說了和董娘子一樣的話，“夫人今日醒了，剛剛晚上吃了一整碗粥呢。”
“是，剛剛明娘來都告訴我了。”林湘笑道，“媽媽坐。”
接著又道，“留月，看茶。”
“哎呦，看什麽茶，我說兩句就走了。”趙媽媽道，”我是來想跟你說，明日一塊兒去白雲觀給你父母立塊長生牌。剛剛明娘回來說你不樂意，這是好事，怎麽就不樂意呢？”
“害，不是不樂意，隻是跟明娘開個玩笑罷了，”林湘看起來有些愧疚，“哪知明娘生氣走了，真是不該。”
“娘子一時鬧脾氣，夫人還是希望娘子能去的，既如此明日便一起過去罷。”
“好。”
東跨院。
“阿娘，她就是故意耍我才這麽幹的。”
“行了，明天的事最重要，可不能再出紕漏了，不然你可沒有厚嫁妝，也嫁不進京城了。”
董娘子心中暗自惱怒，為什麽她家裏就這麽窮，就算是士族又怎麽樣，還不如一個商人家的女兒，隨隨便便就能扔一根金簪。
“娘子，你別生氣了。”伺候她的侍女看她生氣了，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林府送過來好些珠子，來串珠子玩。”
還有一個蠢奴婢。
“你也就能串一輩子的珠子，做一輩子奴婢罷了。”董娘子甩開她的手道。
侍女聽到這話，眼裏噙了淚，也不再說什麽，隻站在旁邊。
董娘子見她含淚不說話，氣不過，一把掐上她的胳膊，侍女忍不住疼，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你發什麽瘋？”董夫人道。
董娘子冷哼一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