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楊氏的噩夢
謝雲舒啃糖葫蘆的動作一頓。
雖然但是，這話怎麽聽著茶裏茶氣的？
謝將軍有些意外：“是嗎？”
“是啊，”容璟點點頭，“不過蘇大人這些年為了查案，常常全京城各個地方到處跑，所以了如指掌，也是正常的。”
謝將軍隨口應了一聲，若有所思。
蘇子言的美名，他在邊關的時候便有所耳聞。
他乃當朝太傅之子，成年後沒有仰仗父輩的餘蔭，入朝做官，而是選擇和普通人一樣科舉，經過層層選拔，最後拔得頭籌，進入大理寺。
明明有捷徑，卻不願意走，這份堅持令謝將軍對他頗有好感。
謝將軍不知道蘇子言和程懷瑾訂過娃娃親的事情，想著他尚未娶妻，自己女兒如今又恢複了自由身，兩人年紀差不多，若能湊在一起豈不極好？
蘇子言是太傅之子，書香門第，謝雲舒嫁過去，不會苛待她。而前者又知根知底，是個公認的謙謙君子，謝將軍越想越覺得是個良婿。
然而，容璟這話，給他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他為了查案，東奔西走，忙起來不著家不說，還要出入那風月場所，那那那，那不妥的。
謝將軍想到這兒，把蘇子言從賢婿名單裏踢了出去。
容璟慢悠悠地用杯蓋撇去上層浮沫，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下了馬車，隻見眼前建築樓高三層，匾額高高掛起，春風樓三個字奢侈地用了金粉塗抹，在太陽底下金光閃閃，很是耀目。
容璟是這裏的股東之一，在三樓有個包廂，專門為他而設，小二直接領著三人往樓上走。
落座後，容璟出聲問：“不知謝將軍可有什麽忌口？”
謝將軍豪邁地回答：“老夫什麽都吃。”
容璟點點頭，扭頭對店小二道：“那就來三份牛肉煎餅，不要放蔥，一個大黃魚湯，一份糖醋肉，再是一籠蝦餃，燉白玉豆腐，粉蒸排骨。”
他絮絮得報著菜名，謝將軍聽著聽著，覺出不對勁了。
黃魚湯，糖醋肉，白玉豆腐……這些都是舒兒愛吃的菜。
還有三皇子特意叮囑的那句不要放蔥，舒兒是不吃蔥的，是巧合嗎，還是說……
謝將軍多留了個心眼。
香噴噴的牛肉煎餅很快端上桌。謝將軍對一旁的店小二道：“小二，麻煩再拿兩頭蒜來。像這樣的煎包，不就蒜吃怎麽過癮呢。”
容璟臉色微微一變。他叫住小二，輕聲說了什麽。等後者再折返回來時，手裏除了蒜，還拿了一盤新的牛肉煎餅。
容璟清了清嗓子，道：“謝將軍，實在抱歉，我不太愛吃蒜，所以自作主張又點了一盤，還請您不要生氣。”
他嘴上說著是為自己點的，卻把盤子放在了離謝雲舒更近的位置。
謝將軍不動聲色地看著，確認了心裏的想法。
一頓飯吃完，容璟本想下意識地提出要送二人回去，話要出口忽然想起來，自己讓車夫驅車走了，來這兒還是蹭的將軍府的車。
於是隻好咽下，告辭。
謝將軍許久不來京城，街上商肆已是大變樣。有些店擴建，有些店倒閉，還有些店如雨後春筍，都是新冒出來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隻不過，他歸根結底是個不愛逛街的大男人，逛一會兒便罷，一直逛，漸漸覺得索然無味。
加上謝雲舒這段時間養成了睡午覺的好習慣，此刻強打著精神在陪父親到處走，他心裏也不忍，便說自己沒興趣，要打道回府。
“舒兒啊，你上次同我說，對六皇子的印象很不好，那為何，你會和三皇子成為朋友呢？”謝將軍狀似不經意地問。
“因為容璟他不一樣啊。”謝雲舒理所當然地回答。
謝將軍沒有去追究她直呼其名，而是順著女兒的話往下問：“那你覺得，他哪裏不一樣呢？”
“六皇子喜歡謝雲柔，聽說以前還寵幸過宮女，雖然是傳言，真假未知，但總歸不及容璟。而且容璟他很聰明，遇事是個極有主意的。”
謝將軍見女兒對容璟的評價這麽高，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完了完了，難怪這麽著急要了了和六皇子之間的婚約，原來是心有所屬。
不知道這個容璟是不是個靠得住的，他得找人私下裏調查調查，可別是個繡花枕頭才好。
謝雲舒不知道父親心裏的想法，馬車輕輕晃，她把頭靠在車廂壁上，不一會兒就困了。
謝將軍布滿老繭的大手撫了撫女兒的頭頂，看著這張與亡妻十分相似的臉，心裏百感交集。
他不是個好丈夫，聽母親的話納了楊氏，傷了妻子的心。後來妻子病死在家中，他因為在外征戰，連最後一眼也沒有見到。
所以，他一定要為小囡囡，尋覓一個好丈夫。
切不可……
切不可像他一樣，像他一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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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柔早上一路送母親到城門口，離別時，她小聲道：“娘親堅持幾日，很快就能回來了。”
楊氏聽她語氣篤定，像是有了法子，忙問：“柔兒，娘的兒，你準備如何救我？”
蓮心從袖口處的暗袋裏拿出一封澄黃書信，遞給楊氏：“這是昨兒收到的，夫人的哥哥從老家寄來，上麵說，夫人的嫂子要過來探望夫人。”
楊氏不識什麽字，所以寄來的家信，素來都是門房直接給謝雲柔，她再講給母親聽。
青州來人，謝將軍自然不好再將她放在鄉下莊子上，否則娘家人千裏迢迢過來一趟，還以為楊氏過得不好，怕是回去了還要擔憂。
謝將軍向來重禮重孝，所以謝雲柔覺得，這是個絕好的機會，簡直天助她也。
沒想到，楊氏聽完，卻沒有多高興，神情反而透著慌張：“什麽！好端端的，她來京城做什麽？哎呀，這個人糊塗啊，她安的什麽心，我還能不知道？怕不是錢又不夠用，上門討債來了。真真會挑時候，偏偏要這幾日過來，她瘋了不成！”
謝雲柔與蓮心對視一眼，皆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