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消失的月荷
今日天氣極好,碧空萬裏,惠風和暢。林間小鳥在枝頭嘰嘰喳喳,夾雜著翅膀騰飛的撲哧聲。
謝雲舒左手拿瓜子,右手拿蠶豆,愉悅地閉上眼睛,感受撲麵而來的山間清風。
掃地僧看她一副享受的樣子,累得拿長袖擦了擦額上的汗,問:“謝小姐,你是不是已經好了?索性剛走了沒多久,要不咱回去?”
回去??
謝雲舒睜開眼睛,浮誇地幹嘔。掃地僧嚇得跳開,離她三丈遠,就怕她吐自己身上。
謝雲舒拿帕子掩住唇,失落地道:“小師父你不懂,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回光返照吧。”
掃地僧:“……”
神他娘回光返照。
他不敢再說話,認命地舉著袋子往前走。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抬轎子的假僧人快累死,掃地僧快手斷時,所有台階終於走完了。
三人看著麵前的馬車,差點腿一軟,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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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舒走後,阿芸一直魂不守舍,好像有心事。月荷安慰她:“放心吧,小姐既然已經安全到了山下,想必明日就能搬來救兵救我們。”
阿芸失落地搖了搖頭:“我太失策了,昨日我應該跟著小姐一起走的。”
月荷拍了拍她的肩:“別多想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再說,你不會輕功,跟著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阿芸憤憤地攥緊小拳頭:“可是這裏的飯菜太難吃了,我又吃不了辣,早知道我也該下山的。”
月荷:“……”
哦。
冷漠.jpg
阿芸委委屈屈,早早就睡下,去夢裏和她的大肘子水晶蘿卜糕相會了。
月荷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然後端著銅盆,打算去院子外麵把洗腳水倒掉。
孰料,她甫一出門,就撞上了一個剛喝完酒的光頭假僧人。
假僧人從地上爬起來,抓住月荷的手腕,罵罵咧咧:“你他娘的,走路不看路啊?你瞎嗎?老子喝了酒,你也喝了酒不成?不行,你不許走。”
月荷使勁掙脫,奈何兩人的力氣差距實在懸殊,她掙不開,隻好怒瞪那人:“鬆手,請你放尊重點,你再不鬆手的話,我就要喊人了!”
假僧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你喊啊,你倒是喊啊!實話告訴你吧,這寺裏都是我們的人,你就算是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月荷知道容璟就住在附近的客廂房,如果她扯著嗓子喊,說不定他能聽見。
可人家是皇子,她隻是一個奴婢,就算聽見了,會願意管這個閑事嗎?
再說,萬一這些假僧人見身份敗露,惱羞成怒起來怎麽辦?
自己,阿芸,還有程小姐和她的丫鬟,都是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一旦被抓,下場隻有一個死。
假僧人見月荷低著頭不出聲,以為她是怕了,嘿嘿笑起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粗暴地抬起,眼底閃過驚豔之色。
“哎呀呀,我二虎子要走運了不成,好漂亮的小娘們兒啊!嘿嘿嘿,走,跟著老子走,把老子伺候好了,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說著,竟是要把人強行拖走。
月荷拍打他的後背,叫道:“你鬆手,快鬆手啊!我不跟你走,你快點放開!”
她這點力氣,對皮糙肉厚的二虎來說,與撓癢癢無異,根本沒用放在心上。
月荷見他要把自己帶去他的房間,慌了,仰頭狠狠地咬在他後頸處的嫩肉上。
“啊——”
二虎慘叫一聲,捂住自己的傷口,反手甩了月荷一耳光,力道之大,把後者扇到地上,血腥味很快充滿整個口腔,左臉腫起來。
“格老子,你個臭娘們兒,居然敢咬我?娘的,老子叫你咬我,叫你咬我!”
二虎踹了月荷幾腳,後者暈了過去。
二虎見她沒動靜了,冷風一吹,酒醒了。
他隻是想與她春風一度,仗著小丫鬟身份低,沒人做主,加上女兒家要麵子,要是被強了,說不定都不敢吱聲,隻會打落牙和血往肚裏咽,所以才會肆無忌憚。
可他沒想害人命。
想到這兒,二虎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見人還有呼吸,鬆了口氣。
人被他打成這樣,肯定是不能偷偷送回客廂房了,回頭不好解釋,萬一被大哥知道,說不定還會埋怨他壞了計劃,隻能先藏起來。
反正隻是個小丫鬟而已,那些個夫人小姐身邊圍著那麽多丫鬟,少一個不會有事的,最多一開始派人找找,時間一長,找不到也就不找了。
說不定自己還能因此撈個媳婦兒,那就賺了,這小娘們兒長得確實挺俊。
可現在的問題是藏哪兒呢?
藏自己房間肯定不行,萬一這小娘們兒醒了,鬧出點什麽動靜,太容易被發現了。
藏關押和尚的山頭也不行,其他弟兄在呢,沒準兒到時候自己還被享用上,就被別人搶先了。
二虎用他為數不多的智商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好地方。他把月荷從地上拽起來,扛在肩上,趁著夜色匆匆出了三清寺。
第二天一早,阿芸醒來,見身側空空如也,沒有多想。
月荷每天都起很早,用小姐的話說,她已經養成什麽什麽生鍾了,所以醒來看不到她不奇怪。
阿芸穿衣服洗漱,擦臉的時候,她發現月荷那塊臉巾很幹燥,像是沒有用過。
“奇怪啊,月荷那麽愛幹淨,每天早上都會洗臉的。她人呢?”她自言自語了幾句,然後沒心沒肺地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程懷瑾在齋堂用早膳,見阿芸來,就和她打了聲招呼:“早啊,你來了,月荷呢?”
“月荷?”阿芸撓了撓小臉,“我沒有看到她啊,可能早就吃好,去附近逛了吧。”
住了這幾天,做飯僧早就記住她們了,搭話道:“那個話不多的丫鬟嗎?她今日沒有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