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攛掇工具人

回府之後，程懷瑜直奔南廂房，把手裏的東西重重放到桌上，鬧出不小的動靜。

程懷瑾好好在做女紅，被他嚇了一跳，見弟弟臉色不好，奇怪地問：“怎麽了這是？你不是出去買賠禮嗎，跟誰生氣呢？”

“跟謝雲柔。”程懷瑜沒好氣地回答。

“我沒聽錯吧？”程懷瑾揶揄地看他，滿臉不信，“確定不是謝二小姐，而是謝大小姐？”

她知道自家弟弟打從前年燈會對謝雲柔一見鍾情以後，心裏就一直惦記著。

尚書府雖然矮將軍府一頭，但謝雲柔是庶女，程懷瑜是嫡子，所以這門親事，也算是門當戶對。程夫人原還想著，等兒子過完今年的生日，請個媒人去探探楊氏的口風。

“姐，你不知道，我剛剛在路上碰到她了。”

程懷瑜把方才在街上發生的事情跟程懷瑾講了一遍。後者聽完，斂了臉上的笑容。

“我以前一直以為她溫柔善良，沒想到竟是我自作多情構想出來的。什麽大家閨秀，根本就是她的偽裝！”程懷瑜氣得耳朵都紅了。

程懷瑾放下手裏的繡棚，一時間五味陳雜：“她先把雲舒推出來，然後自己再做好人，看來是把我當成了討好程家的跳板。美人皮下，卻藏了一副蛇蠍心腸，真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可不是嘛！”程懷瑜一想到自己之前還喜歡過她，氣就不打一出來，“虧我還在宮宴上幫她說話，誰知她背地裏打著這樣的算盤。”

“可見傳言不可盡信。”程懷瑾歎了口氣，“好在雲舒是真有本事在身上的，這次多虧了她，我安然無恙。往後，我們也不要同謝大小姐來往了。”

程懷瑜點點頭，神色依舊憤憤。

另一邊，謝雲柔出了攬月樓後，就直奔西苑，坐在凳子上哭得梨花帶雨。

楊雪薇不明所以，拿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問：“雲柔姐姐，發生什麽事了？有什麽話慢慢說，別哭了。”

謝雲柔一句話也不講，自顧自泣涕漣漣。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楊雪薇急了：“姐姐你倒是說句話呀，光哭有什麽用。說出來，妹妹幫你做主，好不好？”

謝雲柔搖了搖頭，哽咽道：“薇兒，你就別問了，此事你幫不了我的。”

楊雪薇不信，沒把這話當回事：“眼下謝雲舒去了程府，府上大小事情都由姑母做主，哪個下人敢不服你？要是外麵的人，那就更好辦了，和將軍府作對，嫌命長了不成？”

謝雲柔幽幽一歎：“哪有那麽簡單。我早該明白的，雲舒妹妹不在府裏又如何，倘若她想害我，就是跑到天邊去，也能害得成我。”

“謝雲舒？”楊雪薇敏銳地抓住了重點，“我聽春芽說，她還沒回來呢，怎麽害你了？”

“下午我在街上，遇見程公子了。你是知道的，我與他之間向來交情尚可，但今日不知怎的，他一見到我，就對我惡言相向，不僅如此，還一直說雲舒妹妹的好話。”

頓了頓，謝雲柔接著道：“街上的人不明所以，皆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我想為自己辯解，可程公子根本不聽我的話，生氣地走了，走之前還說讓我好自為之，他不會放過我。”

謝雲柔說到這兒，淚落得更凶：“我不知道雲舒妹妹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麽，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麵。無端端失去一個好友，還要被誤解，我當真痛心。”

楊雪薇聽完前因後果，氣得一拍桌子，義憤填膺：“這個謝雲舒簡直太過分了！一定是她去了程府以後，在程家人麵前搬弄你的是非，顛倒黑白，程少爺被她蒙蔽，以至於好賴不分，覺得雲柔姐姐你是壞人。”

謝雲柔見楊雪薇稍加引導，就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眼底劃過一抹喜意。

“也怪我傻，其實那日宮宴，雲舒妹妹豔驚四座時，我就該知道，她變了太多。我還是從前的謝雲柔，可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謝雲舒了。”

“什麽？”楊雪薇怔住了，“她豔驚四座？”

古琴一事，她心裏有鬼，覺得對不起謝雲柔，所以刻意沒去打聽宮宴上發生的事。

“是啊，風光得很呢。所有人都在看她，連六皇子也不例外。皇上和皇後娘娘對她交口稱讚，太後娘娘甚至當場允諾，讓她參加九月份外國使臣來訪的宮宴。”

楊雪薇聞言，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憤恨：“竟有這種事！”

謝雲柔應了聲，不緊不慢地添上最後一根稻草：“照這樣下去，想來雲舒妹妹成為六皇子妃一事，是板上釘釘的了。”

“什麽！”楊雪薇震驚地看向她。

“皇上與太後娘娘都很滿意雲舒妹妹，皇後娘娘又和已故的謝夫人是手帕交，兩人感情甚篤，指不定就認下這個兒媳了。”

“這怎麽行呢！”楊雪薇急得差點跳起來，“皇後娘娘糊塗啊，六皇子可是嫡子，人中龍鳳，謝雲舒一個名聲敗壞的女人，哪點配得上六皇子。”

“話不能這麽說，”謝雲柔緩緩道，“雲舒妹妹名聲不好聽，都是些傳言，根本沒有證據。除非，有人能證明自己與她有不潔的關係，否則，傳言傷害不到她。”

“有人證明……”楊雪薇低下頭，呢喃。

謝雲柔見目的得逞，懶得再同她多話，施施然起身，道：“你看我，衣領子都哭濕了。我得回去了，雪薇妹妹，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