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抱不平的舔狗

謝雲舒看著兩人拿著帕子抱頭痛哭,向來詞匯量豐富的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天,這都什麽跟什麽嘛……

你們到底是從哪裏打聽來的這些不負責任的小道消息啊摔!

簡、直、滿、頭、黑、線。

她甚至苦中作樂地想,還好她們是在馬車上說的這些話,如果一會兒等進了宮才講,她可能就要假裝不認識她們,隻身赴宴了。

“你們乖乖跟在我身邊,能闖什麽禍?退一萬步說,就算有突**況,好歹你們也是我的人,看在將軍府的麵子上,不會有人拿你們怎麽樣的。”

月荷聞言,心中的大石頭稍稍落下了些許:“小姐放心,進宮以後,小姐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少聽少說,不給小姐添麻煩。”

“月荷,為什麽是少聽少說呀?”阿芸不解,“不應該是多聽少說嗎?”

“你想呀,皇宮裏諸多秘辛,參加壽宴的,又都是些達官貴人,萬一不小心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豈不是死得很快。”月荷耐心解釋。

“有道理,”阿芸抬手掩住自己的耳朵,“那我也裝聾子,當啞巴。”

三人說話間,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謝雲舒以為是到了,正準備下去,誰知撩開車窗簾子一看,還在宮牆外邊,不由得發問:“怎麽不走了?”

車夫很快回答:“小姐,尚書家的二公子說要和我們換牌子,讓他們先進宮。”

一個月前,內務府的人將請帖送到各府上時,一並送上的,還有一塊精巧的小木牌,上麵雕刻了數字。這個數字,就是壽宴當日進宮的次序。

謝雲舒有些困惑。誰先誰後,這是內務府根據品級嚴格劃分好的,又不是擠地鐵,晚了就沒座了,好端端的換什麽。

尚書家的二公子……

她回憶了一下,發現原主的記憶裏根本查無此人。

那,應該不是故意針對吧?

正想著,卻聽見一旁的月荷不安道:“完了完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程公子此番定是聽信了那些傳言,故意挑事,想給大小姐出氣呢。”

“??”謝雲舒更困惑了,“他誰啊?”

“程公子是程尚書的嫡子,愛慕大小姐已久,京城裏幾乎人盡皆知。小姐,你久居邊關,所以不清楚此事。”

謝雲舒了然地點了點頭。

原來是深情舔狗啊,謝雲柔池塘裏的魚還真多。

月荷又道:“咱們惹不起,躲得起,還是把牌子給他吧。”

“憑什麽呀!”月荷這話成功激起了謝雲舒的反骨,“尚書不過正二品,我爹可是正一品,俗話說得好,官大一級壓死人,他要我們讓,我們偏不讓。”

“噓!”月荷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姐,輕點聲,這個程公子可來頭不小。他的娘親,也就是尚書夫人,從前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婢女,聽說還救過皇上的命呢。”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一樁舊事了,彼時皇上還在髫齔,尚未登基,隻是先皇膝下一個平平無奇的皇子。

有天晚上,他忽然發起高熱,伺候的婆子不盡心,自己個兒睡著了,整整燒了一夜,第二日才被發現,著急忙慌稟告給太後娘娘,也就是當時的楊妃。

原本小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請來太醫診治就是,偏偏那日所有輪值的太醫都被撫遠將軍叫去府上給他夫人瞧病了,太醫院裏空空****,一個人也無。

楊妃束手無策,眼見懷裏的孩子氣息逐漸微弱,嚇得哭成了淚人。最後,是她的婢女當機立斷,拿著腰牌出宮,去找了休沐的太醫,這才保住皇子的一條命。

“是以,程尚書的品階雖然不算高,可他家背後有靠山,誰也不敢得罪。”

月荷原以為自己解釋完,謝雲舒就該退讓了,沒想到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掀開簾子,目光越過車夫,看向不遠處的程懷瑜:“不知程公子為何要換?”

程懷瑜不屑地嗤了一聲:“小爺我想換就換,哪兒那麽多廢話。”

謝雲舒聽到這話也沒惱,淺淺地勾起唇角,道:“既然程公子沒有特殊理由,那就別換了。按次序入宮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誰也不能越了去。”

程懷瑜傻眼了,他沒想到謝雲舒居然會拒絕他,登時有點下不來台。

這時,後頭的馬車簾也被掀了起來,露出一張姝麗的臉:“程公子若是嫌日頭曬,想早些入宴席,不如雲柔同你換吧。”

程懷瑜正愁沒台階下,謝雲柔的話如同神兵天降,令他心情大好:“謝大小姐真是善解人意,果然和某位不近人情的二小姐有著天壤之別。”

謝雲舒簡直要被氣笑。

某位?你直接報她身份證得了。

這謝雲柔真是好大一朵盛世白蓮啊。

絕,真絕。

不過謝雲舒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當即丹唇輕啟,出聲道:“此次壽宴辦在禦花園,程公子要是連排隊這會兒工夫的悶熱都忍受不了,那雲舒建議你還是趁早掉頭回府吧,免得晚些大庭廣眾之下中暑,讓大家看了笑話。”

頓了頓,她又道:“其實,日頭曬不曬的,大家都受著,既然雲柔姐姐這麽好心,那不如最後一個進宮吧。舍己為人,先人後己嘛,如此這般才能真正彰顯姐姐的氣度呢。”

說完,她放下簾子,吩咐車夫繼續前行。

月荷等馬車駛遠些了,忙道:“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竟然三言兩語就把那個程公子給打發了。不過,他會不會記仇,回頭報複你啊?”

謝雲舒搖了搖頭:“不會。他這種人,頭腦簡單,性格直率,要發作早就發作了,不像是會玩陰謀的。”

“那就好,”月荷鬆了口氣,又高興起來,“大小姐慣會裝好人,想讓小姐成為眾矢之的,沒想到這一次,她的願望落空了。”

“是啊是啊,”阿芸的眸子晶晶亮,“大小姐最怕熱,肯定要氣死了,哈哈哈。”

“活該,”謝雲舒哼了一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

她說到這兒忽然卡殼,想不起來最後一句是什麽了,便含含糊糊地道:“反正,是她自己撞上來的。她的舔狗要替她打抱不平,她乖乖待著就是了,還非要跳出來。”

月荷和阿芸對視一眼,懵.jpg

什麽舔狗?

誰舔狗了?

宮門口哪兒來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