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燕側妃心態崩了啊

燕婉婉努力地穩了穩心神,這才說道:“王妃所言極是,既是妾身的錯,妾身必定擔責,隻是這十萬兩是在過多,我一個小女子,去哪裏弄來這麽多錢呢?還請王妃高抬貴手。”

“你一個小女子?”楚攬月話語中的嘲諷之意不加掩飾,“剛才是誰說自己是攝政王的側妃,是丞相的女兒,高高在上啊,這會兒要擔責了就成了小女子了?怎麽不加顯得你特牛逼的修飾語了?”

“王妃教訓的是,妾身一定銘記在心,還請王妃高抬貴手,饒了妾身這一回。”

燕婉婉話語上做到了一個認錯的人該有的誠懇和謙卑,可這心裏卻早已經是將楚攬月罵了個千八百來遍了。

可偏偏楚攬月不是一個輕易饒恕人的人,還是一個屢屢對她居心不軌的人。

“本王妃偏不!”

翠蘭再一次看不過眼了,她家娘娘都這麽俯首做小了,這個楚攬月怎麽還抓著一點小錯誤不放的,可惡得很!

“王妃,您懲戒側妃奴婢覺得理所當然,但是你這趁機獅子大開口,與發國難財的奸商有什麽分別?”

聞言,楚攬月抬眸向翠蘭望去,“你把燕婉婉比作國難財,這不知道是在抬舉她呢還是捧殺她?你說是抬舉吧,如她所言,她一個小女子何德何能比做國難財,你要說捧殺她吧,東明王朝的財富什麽時候成了一個燕婉婉了,皇上知道她這麽以下犯上嗎?別國聽說了此事又會如何笑話東明王朝?”

這一頂又一頂的帽子扣下來,翠蘭被反駁得語塞了一時,但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

“且說是奴婢表述有誤,但王妃您獅子大開口的行徑就是不對,側妃縱然再不對,您小打小罵小罰這也就算了,但十萬兩加上昨日的一萬兩,整整十一萬兩,王妃可知這可是丞相府兩年的收入,王妃如此自作主張,罔顧實際,豈不是不將整個丞相府放在眼裏?”

燕婉婉這丫鬟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自己的底都兜不住說了出來。

楚攬月心頭冷笑,正要說話,卻被燕婉婉搶在了前頭。

“王妃恕罪,翠蘭她就是心直口快,無意冒犯王妃,王妃說的十一萬兩,妾身一定會想辦法湊齊來孝敬您的,絕對不會讓攝政王知曉您私自攢小金庫的事。”

燕婉婉跪下後聲淚俱下。

“這是發生了何事?”

門口,是夜風推著帝玄羽走了進來。

帝玄羽坐在輪椅上,容顏肅整,整個人全身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你不都聽到了嗎?還假裝問你個大頭鬼!”楚攬月默默地將白眼翻上了天。

怪不得燕婉婉這小娘皮兒的戲感突然足了起來,合著是來了一個十分重要的配角啊!

帝玄羽啞然失笑,“王妃這嘴皮子還是這般不客氣,適才聽到燕側妃說你敲詐勒索她十一萬兩,就是拿來攢私房錢,本王倒是想問一句,王妃如此缺錢?”

“敲詐勒索?”楚攬月眉頭皺了幾分,“狗東西,你會不會說話?”

“是本王的錯,本王跟你道歉,可本王實在胸無墨水,不知道該用什麽詞替代比較好,且聽著燕側妃話中的含義就是敲詐勒索,王妃冰雪聰明,可否願意告知本王該用什麽詞好呢?”

攝政王對這土包子是什麽語氣?

為什麽會這麽溫柔,這麽的風度翩翩,這麽的耐心十足?

他不應該是對土包子一頓訓斥,然後懲戒土包子嗎?畢竟土包子對他態度如此惡劣,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裏啊!

燕婉婉整個人都呆傻了,腦子轉不動了,不會思考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攝政王就喜歡土包子這樣粗鄙,目中無人,說話一股摳腳大漢味的女人嗎?

不對啊,她那晚明明對她說讓她安心做好側妃,不要讓他失望,這意思不就是說讓她安分守己,做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嗎?

她以為他是喜歡這一款,所以才會在楚攬月麵前裝成這樣,除了要盡快得到楚攬月的信任之外,她最大的目的當然是想讓攝政王看到她和楚攬月的對比,明白誰才是能做好攝政王的女主人。

可沒想到,今日所見,全然讓她的建立起來的自信崩潰了。

不不不,燕婉婉,這一切隻是你的錯覺,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土包子的,一切隻是你的錯覺。

自我安慰了一番後,燕婉婉決定靜觀其變。

“你應該說本王妃在伸張正義,劫富濟貧,打家劫舍!”

楚攬月一連給他拋出了這是三個詞,聽在帝玄羽耳中,卻是那麽的有喜感。

“王妃,打家劫舍可不是什麽好的詞啊。”

楚攬月“嘖”了一聲,“貶詞褒用!”

“好,王妃高興就好!”帝玄羽哭笑不得。

兩人一唱一和後,帝玄羽這才將目光轉向在地上跪著的燕婉婉上,語氣一下子就冰冷了,仿佛方才的三月暖春,是一種錯覺似的。

“燕側妃何故跪著?”

燕婉婉低垂著眸子,抽噎了幾聲,聲音柔柔弱弱的,“回王爺的話,妾身在和王妃請罪,妾身昨日不小心弄髒了王妃的愛衣,王妃說那是王爺送給她的,妾身惶恐不安,便和王妃說拿回去親手洗,今日送過來。妾身送過來後擔心自己的清洗不合王妃的意,便想著讓王妃瞧一眼,確認一下,讓王妃放心,妾身也好放心,結果王妃卻讓一個下人來檢查。

妾身覺著這實在是對王爺的不敬,所以製止了下人,結果不小心手多用了幾分力,那下人的手臂似乎錯位了,王妃便雷霆大怒,給了妾身兩巴掌的懲戒,還有……還有讓妾身賠償十萬兩……”

“那多出來的一萬兩又是怎麽一回事?”

“回王爺的話,是昨日妾身弄髒了王妃的愛衣,王妃說是她的精神損失費。”

帝玄羽聽罷,將視線從燕婉婉身上轉到了楚攬月那兒,“王妃,可是這樣否?”

“經過燕側妃這一番語言藝術的加工,意思嘛,差不多!”

帝玄羽微微頷首,“本王曉得了,既然是王妃對你的懲戒,那你照做便是!”

這話是對燕婉婉說的。

正是因為是對她說的,燕婉婉整個人再度傻眼了,攝政王什麽時候成了這麽一個不知分寸,縱容這土包子胡鬧的人了?

攝政王真的喜歡土包子,寵愛土包子?

這……這不可能啊!說什麽都不可能的!

“王爺,可不可以念在妾身是初犯,饒過妾身這一回,亦或是對妾身從輕發落也可以,這十一萬兩,妾身真的做不到啊!”燕婉婉哭得梨花帶雨,肩膀隨著她的哭泣一起一伏的。

若是旁的男人見了,可不得心疼死。

可帝玄羽不是旁的男人,他不會!

“王妃說了算,本王都聽王妃的!”

“哐當——”是燕婉婉心碎的聲音。

她沒想到攝政王當真眼瞎,放著她這個絕世大美人不愛,愛一個土包子?

這一想,她又覺得不對,攝政王英明神武,當之無愧的“戰神”,一定是這土包子使了什麽狐媚子手段才讓攝政王的審美畸形了。

她得拯救攝政王!

“是……”既然百般求饒沒用,那她隻能暫且認下,然後再另想他法了。

“行了,退下吧!”帝玄羽揮手就要趕人。

燕婉婉還有正事沒做,她還不能走。

“王爺,王妃還沒檢查妾身清洗好的衣服,妾身還是不放心就這麽離開。”

“王妃,聽到了?將衣服拿起來檢查一番吧。”

這不耐煩的語氣仿佛在說:快點敷衍地看一眼,然後讓這個女人滾蛋,太礙眼了!

燕婉婉的臉色又是一暗。

雖然攝政王現在並不心悅她,而是心悅這該死的土包子,或許她可以利用這一點,讓自己原本的馬蜂窩計劃達成。

楚攬月聞言反倒未動分毫,而是用眼神挑釁了一下帝玄羽:姑奶奶就是不看!一個女人你都打發不走,要你有何用?

帝玄羽同樣用眼神回複她:誰惹來的麻煩誰處理,本王不負責!

“切!”楚攬月大手一揮,“燕婉婉你可以滾了,這衣服本王妃已經用意念檢查過了,沒什麽差錯!”

燕婉婉等了半天,又見他們兩個人用眼神交流了半天,原以為結果會如她所願的那般,沒想到這土包子就找了這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她?

沒這麽容易,不達成目的她就不叫燕婉婉。

肚子裏的壞水咕嚕咕嚕地響了響,她有了主意。

“是,妾身告退!”

燕婉婉起身的時候,悄悄用餘光算好時機,算好了距離,然後就等自己腿麻的一瞬間雙腿使不上力氣,往前一倒朝楚攬月撲去。

她不僅要快,還有精準,力氣還要足夠大!

並且,為了讓這土包子有一個必須換衣服的理由,她還得“火上澆油”,讓土包子被霍霍得更加嚴重。

所以她把算計的目光拋向了圓桌上的茶盤。

往前倒,要找一個支點,所以燕婉婉慌張中劃拉了一下茶盤,然後先讓茶盤撞向土包子,緊接著她跟上。

這一幕的發生僅僅隻是一眨眼間。

但楚攬月仿佛像是一隻小野貓在逗弄一隻小老鼠一樣,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一個微微的轉動,就完美地躲過了燕婉婉的算計。

“哐當——”

“噗通——”

是茶盤和燕婉婉接連墜地的聲音,不用猜想,此刻的燕婉婉前頭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呀!燕側妃真是莽撞,趕緊去換一身衣裳吧!”

翠蘭心疼地過去,將燕婉婉扶起來。

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丟了這麽大的臉,燕婉婉真想在原地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不過,再把自己埋起來之前,她得把土包子楚攬月撕成碎片,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不在原地站得好好的,讓她撲了個空!

“妾身告退!”

燕婉婉拚了命地想用手臂遮蓋住濕透的地方,但頭顱卻一刻都沒有低下。

即便再狼狽,她告訴自己,也要高傲的立場。

“等等!”楚攬月叫住了她,“燕側妃是不是會錯意了?本王妃沒有因你的魯莽而動怒,也沒有因為你的魯莽怪罪你,還宅心仁厚地準許你在本王妃這兒換一身幹淨的衣裳才回去,燕側妃就這麽落本王妃的臉麵?”

燕婉婉和翠蘭俱是一愣,主仆倆都沒反應過來。

楚攬月有這麽好心?

“喏!”

楚攬月用目光示意她們去看圓桌上方才燕婉婉送來的衣物,“本王妃賞賜給你的,去換上吧!”

“這……這是王妃的愛衣,妾身怎能奪人所好呢?這萬萬不可!”

燕婉婉慌了,她慌亂的原因自然不是像她說的那樣是因為過意不去,而是她清楚的知道,這衣服上麵的玄機。

要是打開了穿上,那上頭的藥粉就會散發出一種能夠把院裏的馬蜂引來的味道。

到時候她還不得被馬蜂蟄死?

說什麽她都不能穿!

燕婉婉眼中的慌亂被楚攬月盡收眼底,她在心中冷笑,她偏要試試燕婉婉心中的鬼是什麽!

“這是本王妃賞賜給你的,燕側妃不滿意?”

“滿……滿意!”

燕婉婉的手指甲都要掐入皮肉裏,她隻能用這種方式暫時發泄自己的怒火!

“那就去換上吧!”

楚攬月發話後,燕婉婉還是磨磨蹭蹭地猶豫不決,帝玄羽低聲威脅道:“王妃的話,燕側妃聽不懂?”

燕婉婉慌忙否認,“沒有的事情,妾身這就去換上。”

她隻能把托盤裏的被包起來的衣服去了屏風後,在裏頭盯著手中的包袱委屈得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

跟著她一齊進來的翠蘭見她傷心落淚,心都要疼死了。

“娘娘,楚攬月威脅您也就算了,怎麽王爺還向著她呢?”

“別說了,還是先想想該怎麽辦吧,這衣服本側妃不能穿啊……”

燕婉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翠蘭還沒來得及回話,外頭的楚攬月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喊了一聲:“快點的啊,別磨磨唧唧的,給你半盞茶的時間!”

有了這句催促的話,燕婉婉和翠蘭更加慌張了,主仆兩人頭腦都成了一團漿糊。

“王爺,屬下瞧著燕側妃似乎不滿王妃的賞賜,屬下覺著她應當不會換!”

在帝玄羽的示意下,夜風被迫出場。

他實在搞不明白,明明王爺是來質問楚攬月這個凶婆娘關於外頭流言的事情,怎麽一到這兒,就開始配合她做戲了呢?

帝玄羽似笑非笑地盯著楚攬月,嘴裏的話說出來的卻與夜風的話接上了。

“本王府裏會有不識好歹的女人嗎?”

夜風腹誹:楚攬月可不就是嘛!冒犯衝撞您這麽多回,這還活得有滋有味的!

您老就是個抖佬!

楚攬月懶得瞧他們主仆倆做戲,演技太差了,辣眼!

外頭的對話傳到了屏風後,燕婉婉顧不得再猶豫,趕忙換上。

她是要做王妃的人,絕對不可能被馬蜂蟄死,她福大命大,說不定可以用這個機會換攝政王的一次憐愛!

這麽一想,燕婉婉決然地換上了衣服出來。

楚攬月揮揮手,不耐煩地趕人:“換好了就趕緊滾,別處在這兒壞了本王妃的好風水!”

她施舍恩惠時的恩威並施,和現在直白地囂張得令人想打她的兩種狀態完全轉換自如。

燕婉婉不敢多言其他,隻得福了福身子告退。

這還沒走幾步,馬蜂窩像是一個蒸汽火車發出的嗚嗚嗚聲闖入了眾人的耳中。

燕婉婉身子一抖,腳步頓住了,不敢再向前走半步。

“需要本王妃把你踢出去?”

楚攬月像個幽靈一般遊到了燕婉婉的身後,把她嚇了一大跳。

“妾身……妾身這就離開……”

燕婉婉強迫自己的發顫的聲線如平常一般無二,但還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害怕。

外頭的嗚嗚嗚聲越來越大了,燕婉婉剛腳步艱難地邁出門口,一團如黑雲密布一般的馬蜂撲麵而來。

動作迅速,聲勢浩大!

“啊——救命啊!”

燕婉婉淒厲大叫著,想往回跑,但楚攬月早就快她一步,將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