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把證據拿出來

柳婆子邊說邊往門外走,鬼哭狼嚎的聲音很快便傳了出去。

疾步走到巷子口,她瞄了一眼停在路邊的馬車,眼皮一跳,索性放開了嗓子叫喚。

“天呐,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寡婦不安分,天天想著出牆喲,連自家大姑姐的男人都要搶,這可怎麽得了哦!大家快來看看啊!”

白姝扯了扯嘴角,對柳婆子的反應並不意外。

她老人家不是會一箭雙雕麽?

既留下了豐厚的彩禮,又將她這個喪門星掃地出門,如意算盤打得這般溜,現在知道後悔了?

可惜,她白姝從來也不是軟柿子,你柳婆子想嫁就嫁,想不嫁便不嫁?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你叫得這麽大聲做什麽?你不怕馬車是我們租來的,衣裳是我們借來的?”

“這有什麽可怕的!”一直沒說話的柳夏夏忽然開了竅,很是義正言辭道:

“這本就是我的姻緣,不管鄂左是瘸子還是麻子,哪怕他再窮,他理應是我的夫君,是你這個賤人!是你毀了我的姻緣!”

說著,她還不忘同傅雲玨暗送個秋波,就怕對方察覺不出她的存在。

柳家這對母女,一個比一個嗓門大,本著將事情鬧大的原則,她們不遺餘力地抹黑白姝,就怕村裏人不來湊熱鬧。

“怎麽了這是!柳婆子你家中午不開火啊,怎的還有閑情吵架呢?今兒不是夏夏回門麽,又怎麽了?”

宋家大嫂本在家中摘菜,想著中午做些菜包子,給兒子帶去學堂吃。

聽見隔壁的動靜,她忙放下手裏的青菜跑了過來。

“這是……”

柳家的小院兒裏,白姝梳著幹淨的發髻,此刻正站在一大一小之間,且不說這幅畫麵有些違和,但從這站位來看,是個人都能看出一家三口的味道來。

饒是宋家大嫂反應再遲鈍,她也知道這事兒鬧大了。

“煥兒他……姝兒,你這是,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哼,沒眼看!”柳婆子眼看著門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於暗處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隨即,她指著白姝痛心疾首道:“早就知道這個臭丫頭留不得啊…….

之前同張家秀才私奔,她命大,沒淹死在西河裏,現在居然搶了夏夏的姻緣,真是作孽喲!”

柳婆子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身邊的柳夏夏也不甘示弱,同柳婆子交換了個眼神,她立馬也戲精上身了。

“大家夥給我評評理,你們都是瞧著夏夏長大的,我這一遭嫁出去容易嗎?居然叫這個小寡婦鑽了空子,迷暈了我,白白被人搶走了丈夫。”

傅雲玨的額角抽了抽,他自認生平閱人無數,不過這般撒潑胡扯的,他還是頭一遭遇見。

白姝麵上一直淡淡的,對於這對母女曲解事實的能力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這也就是古代沒有錄音筆,要不然,她等會兒打她們的臉時不要太簡單粗暴。

宋家大嫂到底是過來人,掠過傅雲玨英俊的皮囊,她皺著眉頭走到白姝身邊,壓低聲音問:

“這真是之前上門提親的那個鰥夫?居然這麽帥氣,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嫁人這樣的事情也能弄錯?”

白姝莞爾,盡量精簡了語言同宋家大嫂說了個大概,眼尾掃過院中眾人,幽幽道:

“這種事情怎麽會弄錯,左不過是人家長在頭頂的眼睛,看見了風流倜儻的良人,開始耍無賴罷了。”

說著,白姝還不忘遞給傅雲玨一個揶揄的眼神,示意都是他太帥惹的禍。

柳婆子嗤笑一聲,“怎麽就是耍無賴了,這麽好的女婿,我焉有拱手讓給你這個賤蹄子的道理?

在座的都是長了眼睛的,你白姝從前是個什麽德行,大家也心知肚明,究竟孰是孰非,還需要我多言麽?”

柳婆子一而再地提起白姝從前瞎了眼的舊事,一眾看客立馬活躍了起來,紛紛對著白姝指指點點。

“是啊,之前她同張家秀才的事情,的確鬧得沸沸揚揚的,雖說後來事情平息,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總歸是有問題的。”

“可不是,這麽英俊的男子,便是整個鄉裏也找不出第二個來,柳婆子沒道理會找了小寡婦來替嫁。”

“你們是這樣想的?可我怎麽覺得,柳家三番四次吵架,最後好像都是柳婆子沒有理?”

…….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但聽得出來,支持柳婆子的人居多,隻要大家站在她這一邊,今日趁此機會撥亂反正,再合適不過了。

自從穿越來了金家村,白姝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麵。

慵懶地理了理身上的新衣裳,白姝輕啟朱唇,卻字字珠璣道:

“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從頭到尾將事情理一理,說與大家聽一聽。

張秀才的事情,我從頭到尾都是被他蒙騙了,相信那日他前來歸還銀錢,大家也是都瞧見了的,再說下去毫無意義,純屬浪費時間。

後來柳家這個老太婆冤枉我偷漢子,將原本就屬於我的玉佩給輸給了我,諸位也都是見證人,做不得假。

今日,她一再提起過去,卻不提她曾經冤枉我的事,無非是希望大家顧念我曾經鬼迷心竅,才會做出替嫁的事情來。

可我白姝行的正坐的端,替嫁這樣的事情,大家不覺得是鬼扯麽?昨日我從閨房出來,喜婆子喚我時,柳夏夏是替我應了聲的。

如若大家心存疑慮,將喜婆子叫來一問便知。我的聲音同柳夏夏天差地別,若她當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我推上花轎,這分明說不通。”

說著,白姝冷笑一聲,接著說:“我知道大家會好奇,這麽好的姻緣,她為什麽要讓給我。原因很簡單——

之前夫君生病了,臉上也起了膿包,周轉不靈,就連聘禮也是先行墊付的,是以柳婆子害怕柳夏夏嫁過去吃苦,威逼利誘叫我上的花轎。”

白姝話落,現場所有人都表現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什麽?!還有這種事?這……不可能吧!”

“難說哦……這小寡婦近來確實沒做出什麽出格之事,再說,她從前有問題,現在改邪歸正,也不能一棒子將她打死了,光信柳婆子一人。”

“誒呀,這兩人各執一詞,說什麽全憑一張嘴,信不得信不得。”

......

柳婆子早就猜到了白姝會分辨,梗了梗脖子,她使出了殺手鐧:

“哼,小蹄子還能由得你興風作浪?你說是我威逼利誘你去嫁的,你把證據拿出來!”

區區一封有關身世之謎的信件,能說明得了什麽?

看她怎麽辦!

白姝揚了揚唇,“你要證據?喜婆子算不算是證人?”

“不算!”柳婆子回得斬釘截鐵,“喜婆子被你買通,什麽話說不出來?她親手攙著你上的花轎,誰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麽勾當?”

“行,不算,那我倒是要問問,之前傅雲玨上門提親的聘書,你可還留著?”

“聘,聘,聘書?”

“是啊,”白姝點頭,“既然你這麽在意這門親事,聘書自然是會好好保管的,絕不會一怒之下,撕了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