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是不是你的傑作?
“不好意思,我們此番是乘馬車來的,小巷子擁擠窄小進不來,故而耽擱了一會兒,還請不要見怪。”
“見怪?沒見怪沒見怪......”柳夏夏隻顧著欣賞良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瞻彼淇澳,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兮......
什麽叫驚為天人,看柳夏夏流了多少哈喇子,便能知曉了!
柳婆子一把年紀了,也是頭一遭瞧見這麽英俊的男子,這人不光長相一流,整個人的氣度都叫人小覷不得。
不知不覺,她便收斂了剛剛的惡霸氣質,定了定心神,柳婆子方才溫吞又客氣地問:
“這位公子,你找誰?是不是走錯門兒了?”
傅雲玨將手中的兩壇酒放到院中的石凳上,還沒等到他再次開口,小團子先不淡定了。
伸手推了推白姝,小團子麻利地從對方身上爬了下來,轉而屁顛屁顛地跑到了傅雲玨身邊。
“大魔王你怎麽才來呀,她們欺負姐姐,別理她們!哼!”
傅雲玨摸了摸小團子的頭,聲音依舊溫潤,眼神卻有些冷:“小孩子要懂禮儀,即便對方沒有教養,你也不能降了格局,同對方置氣。”
小團子原本小臉是揪著的,聽了傅雲玨的話瞬間又樂成了一朵花。
“對哦,還是大魔王說得對!珺兒不需要同她們一般見識,姐姐也不跟她們一般見識,哼!”
柳婆子同柳夏夏對視了一眼,對麵前男人的身份皆很質疑。
大魔王?這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但憑容貌,他與這小團子分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難道......柳婆子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白姝淡然地看著麵前兩人愈發難看的臉色,清了清嗓子,開始反擊。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夫君,名喚鄂左。今日回門,我是來感謝二位幫我覓得良緣的,兩壇美酒,略表心意。”
“不,不可能!”柳婆子猛地往前走了一步,望向傅雲玨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那天,那天你分明——”
她親眼所見的醜男,怎麽會大變樣了!
“臉上有膿包麽?”傅雲玨適時接過了話茬,笑得傾國傾城。
“之前我確實因為沾染了些奇怪的東西,滿臉膿包,好在調理得宜,已經好了。”
柳婆子僵住,“怎麽,怎麽會這樣......”
現場因為柳婆子的呆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可是白姝是什麽人?
睚眥必報的毒婦!
是以明知道對方現在心裏犯嘀咕,她偏波瀾不驚,一點一點地朝著對方胸口插刀。
“這臉麽,一向是會變的,比如你女兒這張大餅臉,昨兒我出嫁時還是好好的,現在可不就見不了人了麽?”
自從傅雲玨出現,柳夏夏的目光就一直黏在對方身上。
此刻聽見白姝突然談論起她的臉,趕忙伸手將臉捂住,無助地望向一邊還沒回過味來的柳婆子。
“娘......”
“別叫我!”
柳婆子心裏正亂著,哪裏能聽得柳夏夏這不痛不癢地求救,隻覺得被她一叫喚,心裏更亂了。
“夫君,快替我謝謝她們,要不是她們執意要我上這個花轎,咱們還成不了這俗世中的一對夫妻呢!”
白姝可不管她們現在是什麽心情,什麽話惡心人,她就拚命說什麽。
“我本是抱著與夫君一道吃苦的決心嫁進鄂家門中,誰知道或許上天垂憐,給了我這般體貼的夫君和孩兒。
除此以外,還許我衣食無憂的生活,當真是...當真是叫我受寵若驚。”
“你給老娘閉嘴!”
柳婆子徹底怒了,想起剛剛男人進門時的說辭,她猛然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一直在看戲的傅雲玨,問:
“剛剛你進門時說,你從蔣員外那兒弄來的彩禮已經還上了,這話是誆我們的吧?”
既然是借的,那便說明短時間內應該還不上。
若是已經還上了,那他之前借了個寂寞?
那張歪歪扭扭的借條......
柳婆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傅雲玨將小團子交到白姝手裏,對著柳婆子很有禮貌地微微頷首,道:
“我於外地做些小生意,當日你聘禮要得急,故而我先行找朋友墊付了,並非有意隱瞞。
這當中若有什麽誤會,那的確是鄂某考慮不周了。”
“生意?你還做生意呢?”
“是...”傅雲玨鄭重地點了點頭,殺人買賣,也算是生意吧?
“養家糊口的差事,不足掛齒。”
“那,那你的借條——”
“我本就是從朋友那兒借來的東西,哪裏需要借條?即便我要給,蔣員外也不願收,不過是口頭上隨意說說罷了。
東西都已經如數奉還,你若不信,大可去城中問問蔣員外。”
男人說話的語氣甚為平靜,那份由內而外散發的從容,叫人不得不信服。
蔣員外!泗城中的大戶!這話必定是做不得假的。
“大魔王......”
小團子忽然伸手拽了拽傅雲玨的胳膊,小聲道:“我之前閑著無聊,曾經將你所借之物寫了下來,後來那張紙我沒找到。”
“你寫的?!”
柳婆子驚了,著急忙慌便進門去尋了借條出來,“你看看,這借條是誰寫的?”
男人伸手接了過來,假意看了兩眼,便佯裝質問起了小團子。
“這是不是你的傑作?”
“恩...我鬧著玩兒的,後來不曉得丟棄在何處了,原來是被姐姐的娘家人給撿了去。
大魔王,蔣伯伯人很好,給珺兒好吃的點心,還誇珺兒借條上的字好看呢!”
柳婆子:“......”
柳夏夏:“......”
這處鬧劇,合著不過是個誤會?
可惜這誤會,給柳夏夏帶來的損失也太慘重了!
“什麽娘家人,我呸!她分明是我家的兒媳婦兒!”
柳婆子氣得一下子推倒了身邊的兩壇酒,顧不得其他,她指著小團子氣急敗壞道:“那日在鄂家院子外頭,你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都是騙我的!”
什麽生病,什麽做粗使丫鬟,統統都是謊言!
小團子被柳婆子如此駭人的舉動嚇了一跳,眨了眨眼,他甚是無辜道:
“之前蔣伯伯是這麽跟我說的,他與父親在開玩笑,逗我玩兒呢,我當真了而已。
後來話說開了,大魔王將錢財還了回去,我才曉得那不過是玩笑,你做什麽凶巴巴的,珺兒不喜歡婆婆了!”
說著,小團子還略顯鄙夷地看了柳婆子一眼,學著白姝的樣子補刀。
“我一個小孩子,會將這些話當真不奇怪啊,怎得婆婆你這把年紀了,還這般天真?
你自己找錯了人,怎的要怪到我一個小孩子的身上?再說了,你原是去打探消息的,居然從我身上入手,當真是無恥呢!”
是啊,她怎麽這麽天真,怎麽就著了這麽個小東西的道,把本應屬於自家閨女的大好姻緣給拱手讓了出去!
現在被個奶娃娃揪著錯處說,她丟不丟臉不重要,這麽難得的美男子,還做生意,當下最重要的,是這門婚事她必須要盡力挽回。
“不作數!不作數的!賢婿啊賢婿,你可別被這個寡婦給騙了,昨天她迷暈了夏夏,頂替她上了花轎,你莫要上了她的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