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又是金家村
躊躇了一下,白姝輕輕開口:“你確定...你確定等你們離開之時,一定能拿得出二百兩金子給我?”
傅雲玨眼皮一跳,說:“這個白姑娘不用擔心,你應該記得之前我贈與你抵債的扳指吧?光是那枚白玉扳指,便能抵得上泗城城中,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了。”
白姝鎮定道:“哦,我就隨口問問,嗬嗬,我相信你的實力...對了,你送去柳家的那些東西,應該也是你自己置辦的吧?”
“是,那些不值什麽錢,都是些登不上台麵的東西,怎麽,你有興趣?”
白姝的眼睛轉了轉,“也不是,隻是不想便宜了那對不要臉的母女。若是日後我想辦法討回來,那些東西都歸我,你沒意見吧?”
傅雲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應該是沒有意見的。”
白姝聞言笑得狡黠:“那就好!”
傅雲玨看著她這般模樣頗有些頭疼,他還以為她會問日後二人的夫妻相處之道,沒想到她提都沒提,不知是忘了,還是當真沒開竅。
“既然話說開了,等會兒珺兒回來,我即刻讓鄂右幫著擬一份字據,屆時我們一道簽個名,雙方各執一份,白姑娘意下如何?”
“好說好說。”
白姝一向是個厚臉皮的,隻要錢給到位,雙方都有契約精神,別的都不是問題。
傅雲玨估摸著白姝是已經坦然接受了目前的狀況,揚了揚眉,他接著說:
“如此,咱們便一言為定了。我在此處沒有親朋好友,是以不曾請廚子置辦酒席,隻去城中酒樓打包了些點心和菜肴。
珺兒貪玩,想來也該回來了,白姑娘不如同在下一塊兒去簡單用個膳?”
簡單?
酒樓裏的吃食從來也沒有簡單的,這人怕是對簡單二字有誤解吧?
財大氣粗果然不一樣。
兩人一道去了正廳,白姝餓了一天了,瞧見一桌子琳琅滿目的菜肴險些克製不住。
然而一想到小團子離開時幽怨的眼神,她決定靜下心來等他回來一道吃。
傅雲玨看出了白姝的顧慮,若說為什麽他非要尋了白姝來幫他看著小團子,這其中的緣由,大約就是他一早就看出了白姝的真心。
那麽遠的山路,白姝毫無怨言地背著小團子進城,她就是不受傷,也鐵定累壞了。
這麽貪財的人,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把人送回來,居然不願意接受饋贈,除了是真心喜歡小團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理由了。
“你先吃吧,不用等他,他不過豆子大個人,吃不了多少的,我給他留著便是。”
“那怎麽行?”白姝搖頭,“就算他吃得不多,那你的兄弟呢?哪裏有人吃飯不等人的。”
“我的兄弟?”男人愣了愣。
“是啊,你不是叫鄂左麽,你剛剛嘴中的鄂右,難道不是你兄弟?不然你倆這名字難不成是鬧著玩兒的?”
“...他不是我兄弟,是我的手下。”
“手下?”這一回輪到白姝呆了,哪裏有人同手下取這樣的名字的?
“我知道你在驚訝些什麽,我本名不叫鄂左,也不姓鄂。隻不過怕仇家上門尋仇,我不得已才取了個假名。”
白姝了然,“那你真名叫什麽?”
傅雲玨扶額,一邊若無其事同白姝夾了個杏仁酥,一邊回答:
“我的真名,你還是不知道為好。知道得越多,對你越不利,說不定還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那算了,”白姝打了個寒顫,眼珠子一轉,她又問道:“你不叫鄂左,那我怎麽稱呼你?夫君?我可叫不出口。”
“這個簡單,珺兒喚我大魔王,你同他一樣,也叫我大魔王吧,這樣方便。”
“大魔王?你認真的?”
“恩。”
“......”
她是穿越回了古代沒錯吧?
雖說這個什麽大齊朝她從前並未在課本上見過,可古人尊卑有別的概念,都應該是根深蒂固的吧?
這個男人漠視禮教,縱容他的兒子給自己起綽號也便罷了,居然還讓她一個“續弦”跟著一塊兒喊?
著實令她......刮目相看。
“我雖容貌上乘,倒也不至於秀色可餐,叫人白白浪費這一桌餐點。
白姑娘還是埋頭吃吧,吃完好好洗個澡,天氣悶熱,鄉下的成婚禮儀雖不如城中繁瑣,卻也叫人出了一身的汗。”
白姝收回自己有點傻兮兮的視線,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滿盤珍饈,這回她沒再同傅雲玨客氣,端起碗筷便開始大快朵頤。
天色徹底黑下來之時,鄂右帶著小團子興致勃勃地回來了。
“大魔王你瞧,鄂右給我抓了隻麻雀!”
傅雲玨正在偏室看密函,聞言迅速將密函收好,起身出去了。
“回來了?去吃點東西吧。”
“我不要,”小團子正在興頭上,左右看了一眼,問:“姐姐呢,我要給她看看!”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明明晌午的時候才對著白姝發了一同脾氣,現在有了好玩兒的,卻還是要同對方分享,一點不記仇。
“我在這兒。”白姝正好沐浴完,換上了尋常的衣裳,一出門便聽見小團子奶聲奶氣地在找她。
“姐姐你出來啦,快看我手裏有隻麻雀!”
“姐姐看到了。”白姝一把將軟糯糯的小團子抱起來,眼神卻不動聲色地飄到了鄂右的身上。
是他......
那日同她鬼扯什麽開了光的護身符,騙他上山救人的大胡子壯漢,原來他就是鄂右啊...
護身符有沒有開過光她不清楚,但是她覺得,這哥們兒的嘴應該開過光。
鄂右見白姝正在打量他,身子僵了僵,隨即拱手作揖:“白姑娘好。”
白姝微微頷首,算是對鄂右的回應。
傅雲玨負手而立,看了一眼頭頂的圓月,說道:“都進去吧,別在門外站著了。”
小團子點了點頭,“珺兒今日要姐姐喂飯。”
傅雲玨斜了他一眼,“你自己沒長手?多大了還要人喂?”
白姝忍不住蹭了蹭小團子的額頭,說:“他難得與我撒嬌,喂便喂吧,你這麽凶做什麽?”
說完,白姝便帶著小團子進門了。
鄂右站在傅雲玨的身後,很是吃驚於少主會對一個陌生女人親昵。
“這...雖說白姑娘救過少主,可這才第二次見麵,就這般熟稔了?屬下還是頭一次見少主這麽開心。”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小魔王從小沒得到過母愛,身邊能有個體貼的人在,總好過他總是一個人。”
歎了口氣,傅雲玨示意鄂右去了偏室。
他同白姝的約定還沒有落到紙上,趁著這個間隙,他得盡快把字據立好,免得夜長夢多。
金家村外,華麗的馬車正緩慢地通過,行至鄂家門口時,馬車不知怎地,忽然顛簸了一下。
車裏的男人本在假寐,身子隨著馬車輕微晃動後,他忽地睜開了眼睛。
“怎麽回事?”
駕車的侍衛聽出了主子語氣中的不悅,籲停了馬車,小聲說道:“回主子,這裏路不太好走,還請主子見諒。”
馬車裏,男人聞言後長久不曾發聲。
須臾,他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撥開了窗簾兒。
“這是哪兒?”
“回主子,去邕城,得經過金家村,這兒便是了。”
“又是金家村?”
男人的眼神閃爍了下,看了一眼前頭黑黢黢的樹林,他漠然地放下了簾子。
侍衛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卻摸不準他緣何不高興。
自從進了泗城的城門,主子的脾性愈發難以捉摸了。
“主子,水壺中的水見底了,屬下瞧著前頭有戶人家,看樣子應該是剛成親,要不屬下去討些喜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