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戲弄
是的,裴冕真的憋笑憋得很難受,本打算這次好好敲打敲打她不要亂出門,可剛剛一開口,便見平日裏張牙舞爪的小貓咪順了毛,如同犯了大錯,惴惴不安地在他麵前乖乖站好。
這模樣的葉藍衣可愛極了,他哪裏還記得追究什麽,當下便起了戲弄的心思。
葉藍衣早想一巴掌呼上去了,老娘花的可是自己的錢,怕你幹什麽呢?可嘴上依舊委屈得不行:“夫君何必戲弄我。”
裴冕心情大好,一抬手便將他的小夫人拉到了懷裏,坐在自己的膝蓋上,他生得玉樹臨風,葉藍衣小小女子抱在懷裏如同一團雪絨。
捏了捏她粉嫩的鼻子,裴冕用一種極其溫柔的聲音告誡她:“近日都城中外族出沒,這些人反心猶在,你是裴家婦,又是天家女,身份敏感,當心點總是好的,就算要出門,也該帶上紅蘿綠柳,而不是故意支開她們兩個。”
葉藍衣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可脊背就是一寒,他竟然都知道自己故意支開紅蘿綠柳了,那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在淩雲閣支開安樂,甚至知道自己去見了那個陸掌櫃。
卻不想裴冕隻是說了這一句,便話鋒一轉問道:“都買了什麽?拿出來我看看。”
他倒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葉藍衣此時隻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便趕緊讓翠兒把剛剛買的東西拿進來。
“這個簪子就這種成色,不配你,我之前剿滅南商得了不少價值連城的珠寶,都放在我的私庫裏,你拿鑰匙去取。”
葉藍衣有些心疼的看著這貨毫不猶豫地把那玉簪扔桌上,你小心點啊,這可是價值百金的藍田玉種啊!你裴家家大業大不喜歡,我這個吃糠咽菜的公主可是稀罕得很。
“這個珠花也太普通了,你戴金玉的才好看,我私庫裏,似乎也還有幾箱子,你改天有空翻出來騰騰灰,看還不能不能戴,不能了咱們讓人來家裏做。”
他又對葉藍衣斥巨資買的珠花不滿道,葉藍衣告誡自己要忍耐,裴家若不是這些年如此斂財,能淩駕皇室之上嗎?看看這狗賊對金銀珠寶的描述,都是以箱子計算的!
“夫君,妾不喜歡沉重的金玉,這是通草花製成的,浸了香料,戴在頭上如真花一般,暗香撲鼻才有趣兒。”
她絕對沒有酸,真的!
“這個玉佩倒是.....”
葉藍衣抬頭,見裴冕竟然是拿著她盒子裏的一塊殘缺玉佩沒有扔,臉上還流露出些許她看不懂的情緒。
那是一個蓮花狀的雕紋玉佩,材質算不上好,製造更是粗糙,但是看得出來先前的主人極其愛惜,多年撫摸竟都盤出包漿來了。
隻是應該不小心磕壞了一角,裂紋遍布整個玉佩,正是有了這瑕疵,剛剛那商鋪老板便半賣半送的給葉藍衣做了添頭。
“夫君真是好眼力,蓮者,出淤泥而不染,正適合夫君這樣的高潔君子,雖有瑕疵,但瑕不掩瑜,象征君子玉碎重生,我一見便喜歡上了,知道買來送給夫君必定高興。”
翠兒在旁邊聽著她家公主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忍不住嘴角直抽抽,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蓮,是挺好。”
裴冕依舊摩挲著那塊有瑕疵的蓮花玉佩,語氣中有了傷感。
葉藍衣也察覺到不對勁,但是她克製住自己想去問的心思,她必須告誡自己,眼前這個男人是反賊,是她們葉家的敵人,他痛苦,對自己來說就是好事。
“夫人心意,為夫收下了。”
裴冕說著,便將那枚有瑕疵的蓮花玉佩係在了腰帶上。
“夫君喜歡就好。”
葉藍衣也笑得勉強,她總覺得今天的裴冕有些不一樣。
“吃午飯吧,你應該也餓了,來了月事難受,就不要出去受累。”
他說著,已經將葉藍衣從懷裏放了下來。
葉藍衣這才注意到今日的菜都是一些宜氣補血的食材,比起她前幾天給裴冕送的那些藥膳可豐富多了。
自己來了月事也隻有翠兒知道了,可翠兒今天陪自己出去了,難道是他親自吩咐廚房做的?一想到他一個大男人親自去廚房吩咐準備補血的食材,想到那些廚娘震驚八卦的嘴臉,葉藍衣小臉瞬間就爆紅了。
一頓飯也是吃得心不在焉,等終於送走了裴冕,她竟然都覺得今日實在是累得很,洗漱早早歇下。
與此同時的侯府青鬆院卻是劍拔弩張。
“且不說這消息的真假,就算是真,你們誰敢動她,休怪我不客氣!”
“冕兒,怎麽跟侯爺說話呢,公主現在雖是你的夫人,但她到底是葉家的人,在府中到底是何居心誰能知道,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是我們侯府的敵人,不得不防啊!”
坐在裴遠霆旁邊的侯夫人張氏一臉的憂心忡忡。
三公子裴淩是個性子急躁的,忍不住開口:“沒錯,大哥你是信任這女人,可是別忘了咱們家可是逼得她父皇放權退居,她如何能甘心,如今她嫁進來就是為了瓦解咱們侯府,這次她要在秋獵上動手腳,分明就是想陷我們侯府於不義。”
沒錯,剛剛有人來報,葉藍衣暗中拉攏侯府部將,要在這次的秋獵上故意製造刺殺,到時候裴家身為大庸最頂級的侯門,眾矢之的,大了可扣個謀反的帽子,小了也必然會遭到有心人的彈劾,民心也會越發傾向皇室。
裴冕冷笑一聲,這些人的閑言碎語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隻是看向那個威嚴的男人,緩緩開口:“事情就真的是這樣?這個月將我從軍中調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府中日日出入的部將故意放出的迷霧又是為什麽?還有五軍中兵力的暗中調動,這些,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裴遠霆本就陰晴不定的眼神忽而冷淩起來,盯著裴冕這個他最看重的兒子。
“這次秋獵,就真的隻是為了防範皇後太子汙蔑裴家?你就沒有留有後手,將計就計!”
裴冕最後的質問聲落下,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滯,安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