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又是我不對了
皇上早上有朝會,上午一般處理公務。
宮宴便定在了午後。
俞韻琇為月攸檸準備了一身淺藍色緙絲錦裙,還有一套白玉流雲頭飾。
很襯她的氣質。
一看便是費了心思的。
“辛苦了。”
“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俞韻琇滿臉恭敬地接著說,“大小姐,馬車已備好,隨時可以出發,我還安排了四個人陪您同去。”
月攸檸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人就不必跟著去了,我一人即可。”
很多時候,一個人更為方便。
俞韻琇本是想勸說的,但一想到大小姐平日的行事風格,話到嘴邊便變成了一個字,“是。”
……
馬車行至皇宮門口,按規矩換了宮裏的步攆。
皇後微恙,此次宮宴由貴妃娘娘負責。
因是緬懷姬太虛,宴會特意選在了莊嚴肅穆的昭華殿。
月攸檸到的時候,貴妃娘娘正在殿外。
站在她身旁的人,正是姬夫人。
此人,是姬弘宇的正室夫人,聶馨清。
年紀比柳氏稍大幾歲,但模樣比她保養的還要好,皮膚至今都水靈靈的,甚得姬弘宇的喜愛。
前幾年,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
雖然有些人酸她“老蚌生珠”,但足見他們夫妻二人琴瑟和鳴。
為人嘛。
畢竟沒有在一起生活,本尊對她的印象隻有“溫婉端莊”這幾個字。
但能夠站在姬弘宇身邊這麽久,月攸檸覺得她絕不簡單。
“攸檸?”
聶馨清發現了她,欣喜中帶著一絲激動,還有……歉疚。
“這就是月家大小姐?”貴妃也朝她望過來,眉目間帶著一絲打量。
月攸檸緩步走來,僅是朝貴妃點了點頭。
貴妃毫無怪罪之意。
這可是連皇上都不跪的人,自己又怎會奢望她給自己行禮。
眼下這樣,已是很好。
貴妃很知足的樣子,笑吟吟地說,“大小姐確如傳言一般,生得閉月羞花,國色天香。”
她的聲音,很幹淨。
眼神更為清澈。
深宮中,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女子,實在是讓人吃驚。
月攸檸不由多看了她兩眼,笑言,“娘娘也不差。”
貴妃笑得眉眼彎彎,跟她又說了不少話,才忙著去招呼別人。
皇上不隻邀請了姬家和月攸檸,還有其他的王公貴族,共同緬懷姬太虛。
貴妃作為主事者,不能冷落每個人。
此地,隻剩下月攸檸和聶馨清。
剛才有貴妃在,很多話不方便說,眼下沒了別人,聶馨清一把抓住她的手,滿目淚光。
“攸檸,你能夠活著回來,真好。當初知道你去了萬獸林,你舅舅著急壞了,整整找了你一個月。若是他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
月攸檸心中冷笑一聲,淡淡道:“一個月?萬獸林雖大,但一個月足夠走幾個來回了,那時候我一直都在林中,他怎麽沒有找到我?”
話落,她明顯感覺到聶馨清身子一怔。
但很快她就又恢複正常。
“所以說,這肯定是上蒼在戲弄我們,才讓我們飽受兩年分離之苦。可惜你舅舅還不能回來,不過不管他在不在,姬府都是你的家,我們隨時歡迎你。”
她的手很暖,但溫暖不了月攸檸的心。
她有本尊臨死前的記憶。
那種被親人背叛的淒苦,至今令她記憶猶新。
所以,她沒有理由原諒任何一個人。
那些害死本尊的人,都必須償命!
那些對本尊虛情假意的人,也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眼底冷意乍現,少女表情淡漠地抽回手。
“未必吧。”
姬府可不是她的家,更不是人人都會歡迎她!
聶馨清微愣片刻,隨即作出愧疚之色,“攸檸,你是不是還在生筱晗的氣?”
“是。”
少女聲音清冷,好似一把寒劍。
聶馨清瞬間身子一涼,麵上漸漸染上一抹尬色。
她沒想過月攸檸會這樣回答。
按理來說,大庭廣眾之下,一般人都是要否認的。
一時間,氣氛漸漸變得詭異起來。
許久,聶馨清才說,“都是我沒有教好筱晗。”
她滿臉自責。
並且聲音大了許多,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她以為這會讓月攸檸有所收斂。
殊不知,她還是一樣的不按常理。
“確實是你沒有教好。”
饒是聶馨清再假裝,心中也難以維持冷靜。
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不能以沉默回應。
因為昨日的事情,姬家本就成為了大家的笑柄。
她必須在今日,把麵子找回來。
深吸一口氣,聶馨清再次說道:“攸檸,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畢竟筱晗確實做的過分了。所以,即便她往後再不能精進修為,我也不會怪你,畢竟這都是她應得的。”
此話一出,眾皆愕然。
不能精進修為?
這是什麽話?
難道月攸檸傷到了她的根基?
大家都用“你怎麽如此殘忍”的目光看向月攸檸。
這便是人性的奇怪之處。
明明都知道是姬筱晗的錯。
可若是她遭受到了無法挽回的傷害,人們便會輕易地原諒她,反過去怪罪受害者。
對此,月攸檸唯有一笑。
“月小姐,你怎麽還能笑出來?姬二小姐確實有錯,但你做的也太過分了吧?你這是毀了她一生啊!”
“毀她一生?”月攸檸的笑容越發冷冽。
一絲靈力從她掌心冒出。
這讓剛才為姬筱晗打抱不平的婦人麵色一變,連連後退數步。
“你想幹什麽?難道我……我說的不對嗎?”
月攸檸眸底寒意甚濃,“倘若昨日我無法自證清白,任由姬筱晗汙蔑我的名聲,她是不是毀了我的一生?你如今口口聲聲為她抱屈,可曾想過我有可能因為她遭受不白之冤!”
“可……可你不是沒有嗎?”
月攸檸忍不住冷哼,“所以,這又是我的不對了?”
“攸檸,你別生氣,都是我說錯了話。”聶馨清又跳了出來,“我不該提起筱晗,都是我的錯。”
她表現得極其弱勢,好像很怕月攸檸。
這讓更多的人無形中站到了她那一邊。
月攸檸,好似成了孤家寡人。
受害者,儼然成了施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