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丟人的還是她
張成周是要為柳氏造勢。
把孝道這樣的大帽子壓到月攸檸頭上，必定能逼她不敢再為難柳氏。
柳氏好，他才能好。
於是，在瞧見月攸檸朝自己望來後，他扯著大嗓門喊，“我們可以把地契還給你，你別太過分！為人子女，最重要的就是孝順，夫人養育你十幾年，就算做錯了事，也不是你能指責的，你要……”
聽著他喋喋不休，柳氏恨不得縫上他的嘴。
月攸檸哪裏會在乎這些！
她可是連月鵬遠都不放在眼裏的人！
但張成周不知道，他還企圖扭轉局勢，直到月攸檸的腳踢在他的臉上。
這一腳距離他昏死過去，隻有短短的一瞬間。
月攸檸幹脆利落地收回腳，望向柳氏的眼神中溢出一絲輕蔑，“你的人，太弱。”
柳氏的臉色更為難堪。
被打了臉，她心裏很難受，恨意滔天。
月攸檸不屑一顧，淡淡開口道：“把地契交出來吧。”
事已至此，柳氏就算再不想給也無濟於事，隻得交給她。
“隻有這一張？”月攸檸不悅地挑起眉。
“其餘的地契，我會慢慢給你。”
“慢慢？”月攸檸眼眸微眯，“你以為我有那個耐心？”
少女眼底殺意湧動。
柳氏心裏一沉。
她本是想往後拖延，拖到最後不了了之，卻不想月攸檸反應如此大。
眉頭微蹙，她解釋道：“眼下，我隻有那一張地契，其餘的等我回了家就給你。”
“屁話！”
聞聽此言，柳氏故意小題大做，“攸、攸檸，你堂堂月家嫡女，怎能說出這種話？”
月攸檸眯起眼睛，眉宇間殺意彌漫，“本姑娘想說什麽便說什麽！誰人敢管！”
這般目中無人的話，若從別人口中說出，柳氏隻當她狂妄自大。
可從月攸檸嘴裏說出，她卻不由自主地顫栗。
眼前少女，再不是從前那個任她拿捏的廢物！
“你給我過來！”
少女右手微勾。
一直藏在人群中的蔡極，不受控製地湧上前去，急忙向柳氏投去求助的目光。
然而，柳氏尚且自顧不暇，又豈有餘力管他？
蔡極整個人跌在月攸檸麵前，方才停下來。
他滿臉驚懼地望著她，渾身瑟瑟發抖。
張成周和張奎光的下場，仍曆曆在目，他並不想步他們的後塵。
“大、大小姐，小的隻是店裏的夥計，什麽都不知道。”
月攸檸冷冷一笑。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能把柳氏這個救兵搬來，蔡極才不會隻是一個簡單的夥計。
她冷眸瞥去，“我不管你知道與否，總之，柳氏的安危就握在你手上。倘若一炷香內，你沒有把其餘的地契拿來，我就廢了她的雙腿！”
蔡極麵色大變，“月夫人可是您的嫡母！”
不管她認不認，名義上，柳氏都是她的嫡母啊。
難道她真敢冒天大之大不韙？
不得不說，他跟張成周走進了一樣的誤區。
他們都以為，月攸檸就算再混賬，也不敢當著眾人的麵行忤逆之事。
然而，在月攸檸心中，柳氏就是個陌生人。
此事，柳氏一清二楚。
一旦蔡極沒把地契拿來，這個小東西一定會打斷她的腿！
柳氏垂眸，眼底晦暗不明。
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沒人願意還回去，但如果跟自身安危比起來，身外之物當然不值一提。
她當即囑咐蔡極快去快回。
蔡極雖不理解，但主子都這樣說了，隻能行動。
烈日當空，所有人都在等。
月攸檸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
旁邊，一炷香很快就隻剩下兩三公分。
少女似笑非笑，“柳氏，你猜自己能否保住那兩條腿？”
柳氏的額前已有冷汗，緊張惶恐地盯著那炷香。
此刻的她，無比希望天降大雨，把那炷香澆滅。
但，晴空萬裏。
在她焦躁不安的情緒下，那僅有的兩三公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
隱約中，她聽見月攸檸握拳的聲音。
心頭一凜，柳氏快速地往月攸檸的方向望去。
那把椅子，早已空空如也。
虛空中仿佛有拳頭落下的聲音，她尖叫著蜷起雙腿，雙手亂舞，再無往日的端莊。
“別打我。”
她的聲音裏，有哀求，有無助，還有恐懼。
月攸檸斜倚在門框，嘴角揚起一抹輕笑，“堂堂月家夫人，這是在求人？”
柳氏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來的！
想到自己那麽失態，她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到地底下。
尤其在聽到周圍傳來的譏誚聲後，她隻覺得麵子全失。
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形象，今日就此添上了汙點。
而這，都怪月攸檸！
眼底閃過恨意，柳氏氣得雙手顫抖。
月攸檸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不屑一笑，“可惜，求我，我也不會手軟。”
柳氏的表情陡然一凝。
這話，更不給她麵子！
周圍的哄笑聲越來越大。
她迫切地想要扳回一城，連忙挺直了背，“攸檸，我不會求你。這麽多年，我……”
又想打感情牌。
月攸檸直接打斷她，“不用說了，時間已到。”
柳氏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瞬間泄完了。
看著那已經熄滅的香，她腦袋一空，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月攸檸一步步逼近她，周身陡然釋放出強大的靈力。
柳氏全身緊繃，好似雙腿已經被她打斷。
極度緊張的狀態下，她連自己落了淚都沒發覺。
但她知道，她又想求饒了。
雖然她極力壓抑，但看著月攸檸抬起腿後，她還是沒忍住，再次失態尖叫。
“別打我！”
與她的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一道甚是急促的叫喊聲。
“我回來了。”
蔡極捧著一堆地契，氣喘籲籲地站在眾人麵前。
那一刻，柳氏懵了。
早知道蔡極能趕回來，她何必再次放下尊嚴！
終究，丟人的還是她。
月攸檸收回腿，盯著柳氏的眼神極盡嘲諷。
蔡極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急急忙忙把地契都遞到她跟前，“現在，能放過我們夫人了嗎？”
月攸檸挑眉，“都在這兒了？”
蔡極趕緊點頭，“都在。”
月攸檸素手一揚，將所有地契都收入囊中，笑著望向柳氏，“接下來，該你道歉了。”
她的笑容，妖媚又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