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紙條
寒露將江蘭芯使人送來的古籍遞到了江蘭珺的手中，這尷尬的事兒暫時就算這麽過去了。
江蘭珺拿著古籍往桌前走去，餘光看著寒露關了窗，找來了油紙貼了上去，見她走了過來，忙收回目光，故作鎮定地打開了古籍。
“姑娘，今晚上來不及找人來修窗了，先這樣對付一晚可好？”
“嗯嗯。”
江蘭珺一副看書入迷的狀態，應付了過去。
寒露見江蘭珺看書認真，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在江蘭珺手邊放了一杯溫水，這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關門的聲音傳來，江蘭珺才放下古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
“叩叩——”
封了一層油紙的窗戶傳來了叩擊的聲音，江蘭珺猶豫了一會兒，快步上前，低聲道：“你快回吧，過兩日我去找你。”
外頭靜了靜，傳來謝殊含笑的聲音：“我本是想要與珺珺告辭，不想珺珺竟約我過兩日見麵。”
江蘭珺：“……”
她惱羞成怒：“誰約你了！”
“是是是，不是珺珺約我。”謝殊聲音中的笑意越發輕快，他笑著道：“是我想約你，後日，不，明日中午在清風樓，我請你吃胭脂鵝。”
“我不去。”
“珺珺~”
謝殊壓低了嗓音、拖長了尾音，就像是一把小小的羽扇，在江蘭珺的心頭輕輕撓了一下，一瞬間，她的脊背就竄上了一層麻意。
她打了個激靈，白嫩的臉上頓時泛起了誘人的粉色，呼吸也莫名重了一分。
江蘭珺回過神來，仿佛被燙了一般，飛快地收回了按在窗上的手，她嗔了一眼，好像謝殊能瞧見似的。
“珺珺。”謝殊在窗外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等到江蘭珺的回應，不由又喚了一聲。
比起剛才那聲，這一聲顯得正常了許多。
可江蘭珺卻忍不住抬手輕按在心口，她的心跳快了許多。
“知道了。”她輕聲道：“我明日會去，你快走吧。仔細被人發現。”
“好。”
得了確切的回複，謝殊頓時高興起來，不再黏黏糊糊不舍得離開，最後叮囑了江蘭珺一句“早些休息”就離開了。
江蘭珺聽著外頭的動靜，直到隻剩下一片蟬鳴蛙叫，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莫名也有些悵惘。
她有些說不清楚此時的感覺，但意外的，不叫她討厭。
原以為今晚會不好入睡，哪知道躺下沒一會兒，她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酣睡到天明。
被白露輕聲叫醒的時候，江蘭珺還有些今夕不知何年的恍惚。
不過等她瞧見床頭多出來的一張字條，人就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飛快地拿起紙條，看著上麵的署名，心裏先是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是謝殊。
繼而又疑惑起了。
他昨晚是去而複返了？是有什麽要事麽？
江蘭珺心中一凜，忙低頭看了起來。
“趙全逃走了？”
趙全就是擄走她的人，先前斷了一臂被謝殊抓住，怎的又逃了？
江蘭珺不由皺眉，繼續往下看，看完後恍然：“原來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唔，也不知那趙全會不會回來尋我麻煩，這些日子可要小心才是。”
她轉而又想道：“不知道謝殊說好了與我尋的會武的婢女什麽時候能到。”
想著想著，江蘭珺的臉突然就紅了。
謝殊那廝，趁著她睡著後又潛了進來，也不知看到了什麽沒有……
她的睡姿會不會不雅？
有沒有囈語打呼嚕？
“啊——！”
江蘭珺低呼了一聲，拉了被子就蒙住了頭。
白露聽到動靜走了進來，掀開床幔，見江蘭珺蒙在被子裏不由疑惑：“姑娘這是做什麽？”
被子裏頭的人僵了僵，好一會兒才故作鎮定地露出臉來。
“我沒事。”又十分刻意地問道：“昨天夜裏府中可有發生什麽事情？”
“大家都是整夜安眠呢。”
江蘭珺佯裝智珠在握的樣子微微頷首，見白露沒有懷疑什麽，她才悄悄放下心來，隻是那張紙條始終被她攥在手心裏，沒多會兒就被汗濕了。
由著白露服侍著起身洗漱，最後在梳妝台前坐下，江蘭珺在首飾盒裏挑了一番，趁著幾個丫鬟不注意，將紙條塞進了首飾盒，這才裝模作樣地擇了一支海棠模樣的銀簪簪入發髻。
“走吧。”江蘭珺渾身輕鬆地起身往外走，忽又想到一事，正巧珍珠進了屋，江蘭珺將珍珠招到跟前，輕聲道：“你去外院找如風，請他查一查二姐姐的未婚夫孫玉海，要仔細一些查，不要驚動人家，查到了什麽要盡快回來告訴我。”
珍珠眨了眨眼睛，應下後飛快地跑開了。
因著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有些多，老夫人便免了大家的請安，江蘭珺在自己院中用了早膳，就往明誌齋去。
明誌齋便是江府子女開蒙授課的院子，為了方便宋夫子等人的出行，這才設在了外院。
江蘭珺到明誌齋的時候，江蘭蕊和江蘭芯都已經到了，在她後頭，江蘭琪也打著嗬欠走了進來。
明誌齋裏本是放了五張桌子，如今屬於江蘭珊的那一張被撤到了角落。
江蘭珺看了那桌子一眼，在自己的桌前坐下，很快宋夫子便來了，開始了今日的授課。
不過一個時辰，宋夫子就停了下來。
“老夫家中有些雜事，今明兩日暫停授課，但是姑娘們切不可疏忽了功課，後日老夫會一一檢查。”
宋夫子給每個姑娘都布置了作業，且因大家的學習進度不同，所要完成的作業都不盡相同。
領了作業，江蘭琪的人都蔫了。
她與江蘭蕊年歲相仿，可她卻不如江蘭蕊愛讀書。
比起讀書，她更想像三哥那樣學武，可惜她娘不允許她學武，還說什麽姑娘家家的，怎麽能學那樣打打殺殺的東西。
垂頭喪氣地往外走了沒兩步，江蘭琪聽到她四姐的聲音，忙停了下來。
“六妹妹，下午的樂課，我想請妹妹幫我和衛夫子吿個假。”
昨夜心軟地應下了謝殊的邀約，倒是忘了今天有衛夫子的樂課。
不過衛夫子一向嚴苛，她本善琴，可因著上一世最後那幾年沒有機會碰琴，隻怕如今生疏得厲害，若是讓衛夫子瞧出什麽來就不好了。
等到下一次樂課已經是五天後了，她這五天抓緊時間練上一練，說不得能糊弄過去。
想到這裏，江蘭珺又覺得應下謝殊的邀約是一件好事了。
“告假？”
江蘭琪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四姐姐，你要出門去？去哪兒？可以帶上我嗎？”
聞言，江蘭珺意動，隻是，“母親會同意麽？”
李氏本就希望江蘭琪能夠成為靜下性子來，宋夫子的課倒是不怎麽逼著江蘭琪學得如何好，可衛夫子的樂課和林繡娘的女紅，李氏卻從不許江蘭琪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