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做妾

“說就說,賣什麽關子?”

寒露“心狠手辣”地給四風頭上的傷換了她自製的金瘡藥,疼得四風連連翻白眼。

江蘭珺瞧得好笑,清了清嗓子,十分給麵子地問道:“那秀才出了門去哪兒了?”

四風嘴裏吸著氣,還要忙著說話:“那秀才往清風樓去了!”

清風樓?

江蘭珺怔了一下。

“是清風樓?”

疑惑出口後,江蘭珺又覺得不意外——

那日她親眼見識過了清風樓的“名堂”,就連謝玉勾結北狄的密事都在清風樓裏談,那兒又是文人學士愛去的地方,那個秀才去了清風樓才會不引人注目。

“可瞧見他進去見了什麽人?”

聽到江蘭珺的這個問題,四風尷尬地撓頭。

寒露看著就氣,想也沒想就戳了一下他肩上的傷,疼得四風狠狠抽了一口氣。

江蘭珺見四風反應這麽大,猜他身上的傷怕是不止表麵這些,不由看向寒露:“可要找個小廝過來替四風脫了衣服,把身上的藥都換一換?”

寒露的動作微頓,終於有所反應過來,耳朵悄悄紅了,麵對四風凶悍的氣息也柔軟了幾分:“奴婢去叫人。”

“讓珍珠跑一趟吧,她人小卻腳程快。”

“誒。”

寒露匆匆出了屋子。

一旁的白露瞧著寒露頗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四風的脖子都紅了,但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憨憨地笑著。

江蘭珺笑了一會兒,又問道:“後頭又發生了什麽?你這臉上的傷口可不像是前幾日的。”倒像是來之前才受的傷。

提及這事兒,四風的神色嚴肅了起來。

“小的回來之前,正巧流風他們幾個去抓人,就是差點兒擄走姑娘的那夥人,先前抓住了一個,姑娘也知道,就是他叫趙全的,被咱們斷了一條胳膊,疼得吱哇亂叫就被抓住了。”

“除了他之外,還另有三個人,緊接著又冒出了七個人來,我們原以為他們是一夥的,哪知道這七人一出來就去砍殺先頭那三個人,被他們得了手殺了一個,為了保住後頭兩個人的命,我們幾個人都帶了傷,小的這傷真的是最輕的了。”

“兩夥人?可知道都是誰的人?”

“剩下的兩個人為了活命,已經招了,說是大公子的人。”

大公子?那不就是謝玉?

江蘭珺臉色微沉,“是謝玉想要擄走我?”

四風撓了撓臉,低頭飛快地說道:“大公子想要讓姑娘給他做妾。”

“嗬。”

江蘭珺氣得笑了出來。

上一世謝玉還想娶她為妻,這一世竟是叫她做妾?!

“姑娘您放心,小公爺一定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發生的!”主子要是敢辦不好這事兒,隻怕在姑娘麵前就沒臉了!

江蘭珺倒是沒有懷疑謝殊的能力,她隻是被謝玉的無恥氣著了。

氣過之後,江蘭珺也就冷靜了下來。

謝玉這番動作,可見他已經亂了方寸,開始胡亂出招了。

拋開謝玉,江蘭珺問起趙全:“他呢?是誰的人?”

聞言,四風撓了撓臉,“這人也是奇怪,斷了胳膊叫得那麽慘,我還當他是個骨頭軟的,哪知道他誓死都不說他身後之人是誰。不過姑娘放心,小公爺一定會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嗯。”江蘭珺自是相信謝殊的。

“還有一事。”

四風忽又道:“先頭小公爺覺得姑娘當初在桃春宴上被算計,可能是隨行的那個叫做立春的丫鬟背主,但現在查清楚了,當時在桃春宴上立春沒能跟著姑娘進入後院,姑娘之所以會被領去那個院子,是永安侯府的一個丫鬟說二姑娘不見了,姑娘忙著去找二姑娘才中了暗算。”

江蘭珺聽得一呆,“二姐姐也去了桃春宴?”

怎麽可能!

若是江蘭珊也去了,她怎會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等等。

江蘭珺猛地閉眼,竭力回想上一世參加桃春宴那一日的情形——

桃春宴的請帖送到江府的時候,是邀請了江府所有的姑娘,但那時江蘭琪跟著李氏回了娘家,江蘭蕊是個嚴肅不愛參加這一類宴席的,江蘭芯那時說自己也有事情做,所以最後隻有江蘭珊與她同去了桃春宴。

進了永安侯府,丫鬟都被留在了二門外,她和江蘭珊前後腳進了後院。

一進去江蘭珊就被幾個交好的姑娘喊了去,她看了一圈卻發現與她交好的朋友一個都沒來,不得已她就隨意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著。

隻是沒多久就有一個永安侯的丫鬟慌亂地跑來,說江蘭珊不見了,她的好友們都在找她,請她這個做妹妹的也幫著一起找。

後來,她隻記得自己跨進了一個院子,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就是自己衣衫盡褪,自己又驚又怕地穿了衣服出門就遇著了冷眼看她的謝玉……

不論何時回憶起那一段記憶,隻有一片的灰暗和紛雜混亂,所有人的臉都是扭曲變形的,像是一頭頭惡鬼,鄙夷嫌惡地看著她,罵她水性楊花,說她不自愛,字字句句都如利刃狠狠刺透她的身體。

但不同於之前每一次,這一次她竟然在那些扭曲灰暗的麵孔之中看到了江蘭珊幸災樂禍的臉!

江蘭珺悚然睜眼,臉“唰”地一下慘白一片,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

“姑娘?!”

寒露一進來就見江蘭珺坐立不穩的模樣,嚇得撲了過去,把住了脈搏,發覺她娘姑娘隻是驚嚇過度,一邊鬆了口氣,一邊驚疑不定地看向江蘭珺:“姑娘,你這是怎麽了?四風!你說了什麽胡話嚇到了姑娘!”

後一句是衝著四風吼過去的。

四風被吼得莫名,他也不知道啊,他沒說什麽吧?

四風委屈巴巴地回望著寒露。

江蘭珺白著一張小臉,猛地握住了寒露的手,她語氣飄忽得仿佛無法落地的靄氣,虛弱得叫人心驚肉跳。

“寒露,二姐她……竟是那麽早就要害我了……”

寒露不解,忙看向白露。

白露也是白著臉,壓低了聲音極快地說了四風方才說的話,寒露頓時心疼起來。

她家姑娘比她和白露都要小,不論是她還是白露,雖是姑娘的丫鬟,更多的時候都是當做自家妹妹寵著的。

可姑娘的嫡親姐姐不僅不疼她家姑娘,反而一再害她們姑娘?!

寒露站起來就往外衝。

白露喊了兩聲也沒見她回頭,四風見江蘭珺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虛得不行,想也不想對白露說了一句他去追寒露,人也跑了沒影。

等到白露回過神來,屋子裏就隻剩下了她和她家姑娘。

“姑娘。”

白露在江蘭珺身前蹲下,她輕握著江蘭珺的手,仰著頭迎上她無助的目光,輕聲道:“姑娘,您忘了二姑娘在鬆鶴院說的話麽?她並不覺得您是她的親妹妹,她甚至認為您是和夫人一齊害了先夫人的仇人,所以她才會那麽對您。”

“二姑娘恨了你們所有人,她已經偏執入骨,是她不對。”

“您何必用他人的過錯為難自己?”

“姑娘,您還有老夫人,有奴婢和寒露,往後還有小公爺。”

江蘭珺怔怔地看著白露。

忽的,淚水從她的眼中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