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嫉妒
江蘭珺寫了一封信，封好口將寒露送到外院，讓如風想辦法悄悄送給謝殊。
瞧著寒露腳步匆匆地離去，江蘭珺才軟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頓覺渾身都不舒服。
兩個露都不在，立春立夏還有立秋便進了屋裏伺候。
一個給江蘭珺的腰後塞了引枕，一個淨了帕子給江蘭珺擦臉擦手，還有一個站在江蘭珺的身後替她揉著頭，一通忙活下來，江蘭珺才覺得舒服一些。
白露在這個時候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
她幾步抵達江蘭珺身旁，低聲道：“姑娘，都安排好了。”
“嗯。”
江蘭珺點了點頭。
白露張了張嘴，抬頭飛快地看了立春三人一眼，江蘭珺領會，卻沒有著急讓立春三人離開。
江蘭珺捏了捏眉心道：“立春，你去大廚房說一聲，晚上不用做我的那一份了。立夏立秋，你們替我鋪床，我要歇會兒。白露，你也去歇著吧。”
主子發了話，四個丫鬟頓時動了起來。
江蘭珺小憩了半個時辰，醒來後頭才不再疼了，恰好寒露也回來了，不用江蘭珺發話，白露就和寒露一同進了屋來。
寒露先道：“如風說他會立即送給將信送給小公爺。”
江蘭珺頷首，看向白露，白露當即道：“奴婢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一個人，姑娘您猜，奴婢碰到了誰？”
聽白露這般特別提起，想也是和她有些重要關聯的人，江蘭珺想了會兒，猜測道：“奴婢瞧見了紅石。”
紅石？
不是江蘭珊身邊的另一個大丫鬟麽？
她怎麽出了府去？
“紅石是為紅珠收殮屍身去的，奴婢帶著人悄悄綴在了後麵，見她埋了紅珠後匆匆離開，心下覺得奇怪，就讓四風跟了上去。”
江蘭珺總覺得紅珠的“死”過於簡單了一些。
讓白露帶著四風跟上去，不過是抱著一份僥幸，倒是沒有想到，先得了紅石這邊的“僥幸”。
“紅石安葬了紅珠之後，沒有直接回府，而是悄悄摸摸、一路上避著人往長壽坊去了。四風一路悄悄跟著，叫奴婢先回來給姑娘回話。”
“長壽坊？”
長壽坊在城西，與延平門隻隔著一個豊邑坊，往來具是三教九流，人往裏頭一去，若是不熟悉那一片地，很容易就跟丟了人。
但不得不說，長壽坊絕對是私下聯絡、遞交消息的好地方，也不知紅石去見的人會是誰。
怕是要等四風回來才能知道了。
此時暫且按下不表，江蘭珺問起了紅珠的情況。
“奴婢叫人把紅珠挖出來後，按照寒露教奴婢的法子叫她活轉了過來，但奴婢領她去看了大夫，大夫說她額頭上的傷不輕，想要活下來怕是不容易。”
“盡力施救。”
江蘭珺道：“剩下的，交給天意吧。”
白露點頭，退到了一邊，寒露道：“姑娘，奴婢給您診個脈吧？”
“你是擔心我食用了象穀？”
“是的！”
寒露拿著藥枕過來，手指搭在了江蘭珺的腕間，“奴婢不知道二姑娘中的什麽邪，但是她連老夫人和夫人都下得了手，先前還那樣敗壞姑娘的名聲，還有什麽做不出的？”
今日之事，別瞧紅珠認的痛快，什麽都能對的上，但寒露就是不相信這事兒和江蘭珊一點兒幹係都沒有！
而且江蘭珊還攀咬小公爺。
雖然她和白露都不想小公爺拱她們姑娘，可瞧姑娘也是對小公爺有意的，怎麽能讓二姑娘胡亂攀咬？
江蘭珺被寒露的語氣逗笑，可笑過之後，神色一點一點地淡了下去。
她眼中茫然，好一會兒，她輕聲問道：“你們說，二姐她……為何這麽恨我們？”
用了下毒這樣的手段，已經不是簡單的討厭了。
“誰知道呢！”
寒露懶得猜江蘭珊的心思。
白露若有所思。
“是嫉妒吧？”
白露記事早，這會兒不費力就想起她五六歲，也就是江蘭珺三歲時候的事情，那時候江蘭珊也不過四歲，彼時前夫人戚氏已經過世，但現二夫人李氏還未過門，隻是與李禦史家定了這門親事。
而她那會兒也才剛入府，還未到江蘭珺身邊伺候，正在前院嚴嬤嬤的手底下學規矩，卻親眼瞧見江蘭珊跑去江二老爺跟前大鬧，不許他續弦，江二老爺自是不會聽一個四歲姑娘的話，更何況這門親事還是崔老夫人定下的，一向孝悌的江二老爺怎麽會去回絕。
這件事情當時知道的人並不少，連她都不止一次地聽到仆從們背著主子們私下議論，說二姑娘如何如何不懂事，對比同胞的四姑娘當真是哪哪兒都不如。
性子不好，長得也不如四姑娘討喜。
江蘭珊每每聽到風聲都要大發脾氣，第二日定要找江蘭珺的麻煩，沒少因此被老夫人責罰。
“真的？”江蘭珺怔住，她竟是一點兒都不記得這些事情。
可若是這樣，江蘭珊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她又何嚐沒有錯？
一看江蘭珺的神情，白露就知道江蘭珺在想什麽，忙道：“姑娘，您可別覺得是您的錯！二姑娘經的那些事情，姑娘難道經的就少麽？不是的，姑娘聽到那些非議您的話，從來都是不放在心上，更是從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大夥兒才住了嘴。”
“更何況，姑娘比二姑娘還小呢！”
“還有三姑娘，她是大房的庶女，頭幾年，大夫人氣大老爺弄出了庶子庶女，甚少管府中的仆從，奴婢就親眼見著三姑娘被那些又毒又壞的婆子欺負，可現在您瞧，三姑娘可曾變成二姑娘那個模樣？”
“要奴婢說，二姑娘骨子上就是壞的！”
江蘭珺見白露說的氣憤，扯了扯嘴角，沒有爭辯什麽。
“行了。”
她起身叫兩個露給她換衣服，“寒露，你隨我去一趟鬆鶴院。”
……
因著老夫人先前的發話，此時鬆鶴院裏除了輕手輕腳的丫鬟婆子們，並沒有其他人在。
江蘭珺沒有急著進屋，而是拉了點翠，小聲問道：“祖母可歇下了？”
“四姑娘來的正是巧。”
鬆鶴院大丫鬟的態度就代表了老夫人的態度，點翠含笑道：“老夫人才剛醒來，方才還說有些無趣，還叫環錦姐姐找來一個話本子在那兒讀著呢。”
點翠神色輕鬆，語氣輕快，可見祖母的狀態當真是無大礙了。
江蘭珺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
“那我去給祖母讀話本子吧。”
“四姑娘快些進。”
點翠親自為江蘭珺掀開了門簾，迎著她到了內室。
老夫人聽到動靜，一抬眼就瞧見了江蘭珺，頓時笑了。
“來的正好，我正覺得環錦讀這話本子幹巴巴的，比不讀還要無趣，珺兒快來給祖母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