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鞭笞
一定要抽中謝玉啊！
老天保佑！
江蘭珺瞧著下方，激動的心髒狂跳。
這一刻，仿佛是她握著鞭子正在往謝玉的臉上抽，她激動得熱血上頭，身體都止不住戰栗。
然而，謝玉卻在半途中扭轉了一個角度，硬生生地躲過了張梓晴的這一鞭子。
“啊……”
江蘭珺失望極了。
謝殊注意到江蘭珺眼中的光暗了下來，心中微動。
他快步回到桌前，從果盤裏抓了一把瓜子，回到江蘭珺的身旁，低聲道：“把手給我。”
“什麽？”
江蘭珺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謝殊在她身前攤開手，她才意識到，她並沒有聽錯。
一瞬間，強烈的羞澀席卷全身，就連繡鞋裏的腳趾都緊緊地蜷縮了起來。
“你……呀！”
話音才起，謝殊就握住了江蘭珺的柔胰，她不由低呼了一聲。
“放鬆。”
謝殊輕輕拉扯，江蘭珺便如蝴蝶一般，半靠在他的懷中。
他握著她的右手，指尖扣著指尖，好似繾綣才鳥兒相偎在一起。
他的膚色本就白皙，可在江蘭珺的麵前，卻又暗淡了幾分。
兩人的指尖扣在一起，越發襯得江蘭珺的手指如玉一般。
謝殊穩了穩心神，低聲道：“珺珺，拿著它。”
從謝殊拉了她那一下開始，江蘭珺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兩世加起來，她是第一次在意識清醒的時候，與一個男人靠得這樣的近。
她的鼻尖全都是謝殊身上的氣息，清清冷冷，還有一絲似有若無的藥香，惑得她神誌不清。
“哦……好的。”
她不知道謝殊說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麽。
直到謝殊握著她的手往外一送。
好像有什麽從她的指尖飛了出去。
飛？
江蘭珺清醒了幾分，等到下方傳來謝玉慘烈的叫聲，她才完全地清醒過來。
她豁然站直了身體，著急地往下尋找謝玉的身影。
並不曾花費什麽功夫，江蘭珺就在張梓晴身前一丈處找見了謝玉。
“嘶——”
江蘭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謝玉痛苦倒地呻吟，他雙手捂臉，鮮血卻從指縫流出。
一旁張梓晴早就鬆開了朱琴，本就是裝暈的朱琴見謝玉被抽，再也裝不下去，整個人撲騰過去。
朱琴的雙手反綁在身後，嘴裏還塞著髒臭的汗巾，妝容更是一塌糊塗，形容狼狽之極，卻又十分離譜地透著叫人憐惜的纖弱。
“唔唔唔……”
朱琴哭得梨花帶雨。
謝玉心中一疼，臉上的疼都好似弱了幾分。
他放下手，對上朱琴通紅的淚眼，心裏又疼了幾分。
“琴兒，別怕。”
“唔唔唔！”
朱琴瞧見謝玉那張如玉的俊臉被一條貫穿左眉眉骨和下頜骨的鞭傷一分為二，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猙獰麵容，瞳孔猛地緊縮，心跳也失衡了一瞬，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好可怕！
朱琴不由生出幾分退縮之心，可想到自己在謝玉身上花費的心思和時間，還有他身為護國公嫡長孫的身份地位，心頭重燃火熱。
隻是到底無法直麵謝玉鮮血滿麵的猙獰麵容，朱琴低著頭埋入了謝玉的懷中。
“唔唔唔……”
如泣如訴，叫人斷腸。
“琴兒，別怕。”
謝玉情不自禁擁住朱琴。
瞧著眼前的這一幕，張梓晴不由瞪大了眼睛。
“啪啪啪！”
回過神來，張梓晴忍不住拍起手，“今日我可算是大開眼見了。謝玉，你好歹也是世襲罔替的護國公嫡長孫，怎麽如此的……”
張梓晴想了一會兒，沒想到合適的措辭，當即放棄，隻雙眼放光地轉向朱琴：“朱琴，你可真是好本事呀。隻是不知道你的謝公子，能幫你擋了這一次的鞭子，還能不能擋下一次的鞭子！”
女兒家家的，就是不喜歡講武德。
張梓晴毫無征兆地再次抽出一鞭。
這一次，她的鞭子直奔朱琴的眉眼而去。
“琴兒！”
謝玉眼神一厲，抱起懷中的朱琴，猛一提氣，就要帶著朱琴縱身避開。
然而和剛才一樣，他的左腿腿窩倏地一麻，麻得腿一軟，身體頓時不受控製地往前撲去。
好巧不巧，謝玉抱著朱琴撲向的地方，正是張梓晴的鞭子！
“啪——！”
這一鞭子，抽在了謝玉的背上，鞭尾則是剛好抽在了朱琴的右耳耳廓上。
霎時間，謝玉的衣衫破裂，鮮血很快氤氳一片。
而朱琴的右耳耳廓，隨著鞭尾的抽離，出現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缺口，汩汩的鮮血順著臉頰流下。
朱琴呆呆地看著謝玉莫名染紅的衣襟，這時右耳上的劇痛才傳來。
朱琴疼得眼前一黑，就被謝玉抱著就地一滾。
“啪”地一聲，張梓晴的鞭子再一次抽來，卻打在了兩人身側一寸的地方。
謝玉喘著粗氣，一次又一次狼狽地躲避張梓晴如同急風驟雨般的鞭子。
可詭異的是，三次之中總有兩次，他的腿窩莫名一麻，然後他就會被張梓晴的鞭子抽中。
是誰？！
是誰在暗中幫張梓晴這個賤人！
謝玉怒火中燒，幾欲焚毀他的理智。
……
二樓憑欄前，謝殊瞧著江蘭珺紅潤的小臉，喉頭不自覺滾動了兩下，他啞著聲道：“珺珺，可解氣了？”
“嗯！”
江蘭珺重重地點頭。
解氣，太解氣了！
她從來不曾想過，這樣看著一個人被打得狼狽逃竄、渾身是傷的事情，竟能叫她如此的開心！
尤其那人是謝玉和朱琴！
“謝謝！”
江蘭珺扭頭看向謝殊，真摯而又鄭重道：“謝謝您！”
謝殊：“……”
他忍不住刮了江蘭珺的鼻子，“什麽‘您’？珺珺，你可是要嫁我為妻的。”
江蘭珺頓時羞窘，被謝殊觸碰過的鼻尖一陣發癢。
她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又陡然想起，直到現在，她還半靠在謝殊的懷中，登時小臉爆紅，哪還記得自己想要說什麽。
謝殊見江蘭珺羞澀得快要燒起來，心生不忍，忙鬆開了懷中的小人兒，低聲道：“該下去結束這一場鬧劇了。珺珺，要與我一起麽？”
縈繞在鼻尖那股獨屬於謝殊的氣息，江蘭珺臉上的熱度退了幾分，心中卻莫名生出幾分悵然，也不知道是在失落著什麽。
江蘭珺抿了抿唇，垂下眼眸，長睫輕顫。
良久，她輕聲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