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使哥哥
葉北生第二天中午收到米嵐信息，來學校接她，遠遠看她從教學樓出來，前麵簇擁著一個很瘦很高的中年女人，卷發，臉部線條硬朗。
葉北生看這女人有些眼熟，正皺眉盯著，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米嵐不知何時已經過來了，“看什麽？”
“那個是？”
“我心理係導師喬娜，和你們局早前還有過合作呢，專業很厲害的。走吧別愣著了。”
葉北生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那導師也回頭，側顏的眉眼讓葉北生心裏一晃，“我總覺得你導師看著很眼熟。”
“你們警察看誰都眼熟。希望你看犯罪分子也眼熟，早日破案。”
二人離開學校直接去了柳溪澈做中介的教育機構，因為是中午偏後，門口來上補習班的人還挺多的，這個時段大多數是大人領著小孩子，有的孩子不情願又哭又鬧，一時門口嘈雜極了。
因人太多葉北生二人坐在車裏，吃著便利店買的漢堡，還不忘皺眉翻著資料，“你們學校勤工儉學的機會多嗎？”
“還好吧，有校內的食堂幫忙，供一天三餐，每月兩百塊錢。”
“這不多。”
“是不夠，所以還有校外的，可之前出過事所以學校後來就很少在這方麵合作了。”
“出了什麽事？”
“很多年前了，好像是家教小姑娘回來晚了，在胡同裏被那啥了，被學校壓下來保研了。這種事在大學裏不是很常見嗎，有些胡同大家都戲稱保研路。”米嵐笑著。
“在警局備案了嗎？”
“不知道，這種事都是謠傳，誰知道真假，不過學校這兩年確實不怎麽安排校外勤工儉學的機會了，大家都隻能自己找。”
葉北生要給小趙發信息查一下這事，抬頭想多問米嵐點細節，卻發現米嵐眼神一直盯著教育機構門口。此時一個母親哄著看起來五六歲的小男孩去上輔導班，那孩子在門口一直哭。
“今天可是星期六啊，這麽小就給孩子報輔導班，這樣的童年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葉北生感歎道。
“我覺得挺好的。我小時候還挺羨慕，因為其他孩子在上輔導班的時候我隻能在街上玩。”
看葉北生盯著她，米嵐緩過神來，“我養父母家條件一般。米晟嶽從小身體又不好，花了家裏很多錢。”
葉北生沒想到米嵐會主動提及自己的養父母。
“你們警察不是查過我地底了嗎？”米嵐看他表情好笑的。
“抱歉。”
“有什麽好抱歉的，我爸買了二手車，車販子為了賺錢沒告訴他發動機有問題，他和母親就這樣死了，好在警察抓到了犯人賠償了一大筆錢，這筆錢我和米晟嶽到現在還沒花完。”
門口的作鬧哭聲漸大把他倆的視線重新引過去，小男孩在門口死活不進去，“媽媽我不想上課我不要學習。”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給你花了這麽多錢你說不上就不上，別人都上你不上怎麽辦啊？你是想氣死媽媽嗎？”
母親伸手要打小男孩耳光。可這時候從培訓機構門裏走出來一個年輕男孩子，一下抱住小男孩，那女子的手就愣在了半空中。
小男孩抬頭看到少年破涕為笑，“天使哥哥。”
小男孩媽媽也認出了少年，眉眼明顯舒暢了許多，“是小聰啊。你爸爸呢？”
少年沒回答，眼睛隻盯著小男孩，那女人似乎也見怪不怪的。
“天使哥哥。”小男孩高興地又抱住少年的脖子，那少年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長得非常幹淨，白稚，尤其是那雙眼睛幹淨極了，寫滿少年的純淨不似現在很多高中大學生年紀輕輕就市儈油膩，這少年真的很亮眼，以至於他在街上一出現，走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他。
小男孩一直吵鬧著，那少年卻突然笑了，這一笑，米嵐捂住胸口，“媽呀。”
葉北生哭笑不得，“至於嗎？”
“你知道嗎這種笑容太有殺傷力了。”
女人拉著自己兒子進補課班，小男孩還在和他揮手，那少年卻站在門口，歪著頭又沒有任何表情了。整個人透著一股怪異的感覺。
重新戴上自己的耳機，站在街口顯得格格不入，接下來也有些家長和小朋友和他打著招呼，他就和沒看見一樣，那些人似乎也不介意。
“這世上還真有天使啊。”米嵐的眼睛都亮了。
葉北生皺眉翻著資料，“那是教育機構老板的兒子，已經二十三了和你同歲。”
“是嗎？這家教育機構老板兒子這麽帥嗎，怪不得那麽多人想來這邊打工，光看帥哥也行啊。這世上竟有這麽好看的人啊。”
葉北生沒想到一向高冷的米嵐還有這樣一麵，咳嗽著，“上天給了他好的麵容，同時也會奪走一些東西。”
“什麽意思。”
資料推到她麵前，“老板叫齊洪昌，當年和他老婆一起創辦的這家教育機構，可條件好了以後老婆出意外死了，隻留下年幼的兒子，男人嘛照顧不好孩子，孩子小的時候他工作正忙，等大了發現兒子有問題已經錯過了治療時間，不過據說這種病是治不好的，他兒子是大腦神經紊亂患者。”
“孤獨症？”
“不能完全這麽說，因為據他父親說兒子小的時候不這樣，他母親去世後就漸漸很少說話，再後來看醫生說是腦紊亂，器質性的，不是天生的，所以他父親一直寄予希望兒子是可以治好的，隻是國內國外看了很多地方都沒看好。
也送去上過學，可這樣的孩子不合群，他又舍不得兒子去殘障學校就請家庭教師，反正他現在很有錢養著兒子，他兒子喜歡在這些教育機構看小朋友上課，所以經常在這。”
“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區別啊。”
米嵐下車，“你好。”
她朝齊聰打著招呼，後者就和沒聽見一樣一直帶著耳機聽音樂，米嵐伸手拿下一隻耳機塞到自己耳朵裏，並沒有預想中的勁爆音樂而是鳥叫的聲音，“你在聽什麽？”
少年依然沒抬頭。
“他就是這樣不理人，這是大腦係統紊亂的一種現象，又叫溝通障礙，孤獨症，你學心理學的應該了解這種病症吧。”
“你們把這種叫病嗎？”
米嵐低頭盯著那孩子的臉，眼睛真好看，棱角分明像清瘦的小李子，米嵐有一瞬間都要被男色美貌給迷住了，葉北生看不下去了，“你一大姑娘大街上盯男人看好意思嗎。”
“這麽好看，看幾眼怎麽了，葉警官別總上綱上線的，我看你是嫉妒。”
葉北生拉著她往樓裏麵走，米嵐還舍不得的一步三回頭，“你們把這個叫有病？在我看來他隻是不喜歡和世界交流，比較任性，也許他有自己的世界，你們這些俗人看到的隻是滾滾紅塵，他看到的是真正的有天使的世界，也說不定呢。”